篤篤篤。
顧小凡還來不及和高軒再說幾句話,忽然門口方向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她和高軒循聲看過去,只見鍾翰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不過並沒有進辦公室來,而是懶洋洋的倚靠在門邊,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嘴角掛着淡淡的微笑,正看着他們呢。
一見兩個人的注意力成功的被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鍾翰對高軒微笑着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衝顧小凡一勾手:“顧小凡,要是你們聊得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出發了。”
“好,就來!”顧小凡連忙答應着,回頭向高軒到了個別,高軒神色略顯不自然的對她點點頭。
下了樓,上了車,鍾翰始終沒有和顧小凡講話,這讓顧小凡心裡忍不住有些擔心起來,方纔也不知道這個傢伙是什麼時候來的,在門口呆了多久,高軒對自己說那些話的時候,他有沒有在門口聽到,現在他和自己一直不講話,是不是心裡面介意的就是那些事呢?
終於,她忍不住試探着問鍾翰:“你今天早上幾點到的?”
“剛到,走到門口看到你已經來了,正在裡面和高軒嘀嘀咕咕的說話呢,我就沒進去,敲敲門,打算看看你們倆的悄悄話說完了沒有,沒說完的話我就回避,說完了咱們來就出發。”鍾翰一邊開車,一邊很隨意的回答,不得不承認,鍾翰的認路能力確實了得,前一天去了一趟代梅的家,今天他再開車過去就已經駕輕就熟了。
“哦。”顧小凡聽他這麼說,稍微鬆了一口氣,雖然高軒也只是道聽途說,擔心自己遇到了不好相處的新同事,不過這話如果被鍾翰聽了去,恐怕心裡也不會太愉快,所以如果他方纔什麼也沒有聽到,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車子快要開到代梅家的時候,鍾翰忽然衝顧小凡一伸手,顧小凡有些錯愕的看了看他,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樟腦丸’,再給我一個吧。”鍾翰見顧小凡不明白,只好開口對她說。
“怎麼還要啊?我昨天都給你一顆了。”顧小凡皺起眉頭,老大不樂意的看着鍾翰,身子朝自己這邊微微扭了扭,好像生怕他會自己伸手去翻似的。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鍾翰的手沒有縮回去,“我早晨起晚了,光拿漱口水漱了漱口,這不是要去和代梅打交道了麼,總不能一張口就有口氣吧?不信啊,不信我哈一口氣你聞聞?”
“你別!”顧小凡趕忙擺手,生怕他真的會那麼做,認輸的從兜裡又摸出一顆薄荷糖球遞過去,“最後一次了哦,下不爲例!”
“真小氣。”鍾翰接過來剝開糖紙丟進嘴裡,“昨天我纔剛請你吃過飯,兩顆薄荷糖你都這麼仔細,大不了回頭我一模一樣的補給你。”
“不是我小氣,意義不一樣的嘛。”顧小凡想要開口解釋,話到嘴邊又覺得對鍾翰說自己的那些私事有些開不了口,只好又放棄了替自己正名的打算。
兩個人到了代梅家所在的“紫金苑”小區,把車停在樓下,顧小凡有些擔心的問:“咱們不會撲個空吧?”
“不會,按照咱們掌握到的關於代梅的信息,她應該是個典型的夜貓子,夜貓子熬得了夜,起不了早,你忘了之前咱們等到幾點纔等到她出門去做美容的麼?”鍾翰到沒有這種擔憂。
兩個人走到單元門口的時候,恰好遇到裡面有人出來,鍾翰和顧小凡省略了按門鈴的步驟,直接乘電梯上樓,來到代梅家門前,敲了敲門。
原本以爲會有人來應門,問一問或者從門鏡裡看看門外的來人是誰,沒想到敲了幾遍門之後,隨着門裡面一陣腳步聲,防盜門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從裡面被打開了一條縫,門內的腳步聲再次走遠。
“這怎麼回事兒啊?”顧小凡有些拿不準的回頭輕聲問鍾翰。
“你先進去看看情況吧,我在外面等着。”鍾翰衝門裡一指。
顧小凡點點頭,這一大早上到這裡找人,代梅又是個獨居的年輕女人,鍾翰作爲異性,確實不方便冒冒失失的闖進去,她只好自己拉開門走進去,一邊往裡面走,一遍還在心裡暗暗的祈禱,希望那個軟飯大王沒有在這裡,否則自己可就真的要起針眼了!
進了門,顧小凡聽到廚房那邊有聲音,便循聲朝那邊走了過去。
代梅穿着一襲暗紅色的睡裙,腳上趿拉着一雙同樣的紅色皮拖鞋,正站在廚房裡拿着涼水杯倒水,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頭也不回的說:“你今天來這麼早啊?哦,對了,臥室的牀單被罩都要撤下來換洗,還有窗簾也一起撤掉,要換就換一套,我買的可都是配套來的,你每次都那麼亂洗,都快配不成套了!”
“我不是鐘點工……”顧小凡一聽就聽出來了,代梅顯然把自己當成了家裡的鐘點工,已經在交代工作呢。
代梅突然聽到身後人說話的聲音很陌生,也嚇了一跳,迅速轉過身來,一看顧小凡,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你是誰啊?怎麼跑到我們家裡來了?!”
顧小凡趕忙把已經掏出來的證件遞過去:“不好意思,我是a市公安局的警察,我叫顧小凡,剛纔敲門本來想在門外跟你先打個招呼的,結果你開了門轉身就走了,我沒辦法,只好跟進來。”
代梅一愣,意識到確實是自己先把對方當成了鐘點工,所以輕易的開了門在先,便不好對顧小凡發作,只好一皺眉頭,說:“那你也不早點吭聲,把我嚇一跳!客廳裡坐吧。”
“那個……你最好去換件衣服。”顧小凡指了指代梅身上的睡衣,胸前v字型的領口加上垂墜的面料質感恰好貼合着身體曲線,即便是同樣身爲女性的自己看了都會覺得心生羨慕,如果代梅穿着這身衣服面對鍾翰,似乎確實不太妥當,“我還有個同事,在門外等着呢,男的。”
“那你去把他叫進來吧,在客廳裡隨便坐,我去臥室換身衣服。”代梅倒不是很在意,點點頭,踢踢踏踏的朝臥室走去,順手關上了臥室房門。
顧小凡到門口去,把等在門外面的鐘翰叫了進來,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下,等了大概十分鐘,臥室房門打開了,代梅換了一身枚紅色的天鵝絨套裝,兩條腿勻稱修長,短款的上衣更凸顯了她腰身的纖細,更讓顧小凡有點驚訝的是,短短的十分鐘左右,她不僅換了衣服,還順便化了淡妝,不僅把頭髮梳得很妥帖,脣上的口紅也很鮮豔好看。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代梅對鍾翰點頭笑了笑,沒有馬上到沙發上坐下,而是一扭身到客廳一側的冰箱裡拿了兩盒牛奶出來,分別遞給顧小凡和鍾翰,“這一大早上的,我就不給你們拿飲料了,將就着喝點牛奶吧。”
顧小凡道了聲謝,從她手裡接過牛奶,心裡面對這個女人又有了些新的認識,她發現,代梅在和鍾翰說話的時候,語氣和神態都和方纔與自己講話的時候有所不同,似乎修飾的痕跡更重一些,多了些柔情似水的味道,這和鍾翰本人應該並沒有太大的關聯,造成這樣影響的恐怕是鍾翰的性別,代梅作爲一個陪在任雪峰身邊幫他應酬客戶的女人,面對男人時候的態度,恐怕都已經快要變成一種本能了吧。
代梅把牛奶分別遞給他們之後,自己便不緊不慢的坐在了距離鍾翰那一側比較近的一隻單人沙發上面,身子懶洋洋的歪向一側,對他們微笑着問:“二位這麼早跑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既然我們的身份,我同事都已經向你介紹過了,那我就開門見山的對你說吧。”鍾翰把牛奶放在茶几上,似乎並沒有要喝的意思,“任雪峰出事了,這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代梅點點頭,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什麼悲傷的情緒:“我已經聽說了。”
“我們聽說你之前一直有協助任雪峰的一些生意上的活動,所以想過來向你瞭解一下他的情況。”
代梅聽了鍾翰的話,忽然笑了,輕輕的掩着嘴,眼睛還略帶責怪似的掃了他一眼:“這位警官,我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呢,你方纔不是說開門見山麼?那怎麼一開口你先跟我繞起彎子來了?”
”我姓鍾。”鍾翰對代梅笑笑,簡單的自我介紹了一下。”鍾警官,既然你們都找上門來了,咱們就都直截了當一些吧,你們今天來找我,不就是因爲打聽出來,我和任雪峰以前有一腿麼?”代梅毫不在意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