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的讓人心情很不好。
環顧一下四周,這裡依然是我的房間,卻沒有一絲人氣。
安墨也不在。
那個在我昏迷的時候恐嚇威脅我的男人,現在居然不在我身邊?
我覺得自己挺可笑的,明知道不該對他抱有什麼樣的幻想,卻依然因爲醒來沒有看到他而感到有些失落。
搖了搖自己的胳膊,感覺渾身不是一般的好。
那種烈焰灼傷的感覺不但沒有了,渾身好像清爽了很多,彷彿充滿了力量,但是我卻不知道這股力量該怎麼去用。
我想起了蕭諾和我說的話。
他說我身體裡有塵封的力量,需要我自己去開啓。
我到底該怎麼做呢?
外面死一般的寂靜。
我不知道花娘的死對安澤來說有沒有影響,安墨又怎麼和他解釋?我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裡逃出去。
蕭諾說過,陸恆是我的守護者!
雖然我不知道以前的十八年他爲什麼沒有出現,可是現在蕭諾既然說他是,那麼我就信。
這輩子我總算有一個自己的親人了!
這種感覺讓我的心口一暖。
我把手放在胸口上,聽着自己有力的心跳,再一次感覺到活着真好!
掀開被子下了地,找了些水潤了潤喉嚨,看到桌子上擺放着一些吃的零食。
我也不管是不是給我準備的,反正我現在很餓,總不能餓死自己吧?
這麼想着,我就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可是那麼美味的食物在我口中還留有餘香,吞到肚子裡之後卻突然引發胃裡一陣翻滾。
“嘔——”
我連忙跑到垃圾桶旁邊,稀里嘩啦的把自己剛吃下的東西都給吐出來了。
怎麼回事?
我看着吐出來的那些污穢,胃裡更是不舒服了。
找水漱了漱口。不信邪的再次吃了起來。
可是相同的情況再次發生。
這麼兩次折騰下來,我覺得喉嚨口有些火辣辣的疼着。
那些食物對我而言,就像是火山岩漿一般,差點將我的食道給融化掉。
怎麼會這樣?
難道這是誰故意放在這裡的?
還是說這些食物被做了法?
可是誰會這麼幹呢?
安墨雖然可惡,可絕對不會這麼無聊。
安暖應該沒這麼大的膽子。
我一時之間居然想不到這樣做的人會是誰,或者說我想不通我吃不下這些食物的原因。
我很鬱悶,卻只能看着那些食物望而興嘆。
這不是折磨人嘛!
我的肚子嘰裡咕嚕的叫着,我快要餓死了,可偏偏我吃不了這些東西。
皺着眉頭回到了牀上坐下, 雖然很不甘願,但是我還是在心裡喊起了安墨。
“安墨,我快要餓死了!安墨!”
“桌子上有吃的!”
安墨的聲音十分蒼白,好像有些虛脫的感覺。
我的心微微一愣,這丫的怎麼了?
不過這種擔心和疑惑在我腦海中只是一閃而過,我努力的壓制住那種擔心,淡淡的說:“我吃不下!那些食物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
“反正就是有問題。我要吃飯,餓死了!你在哪兒啊?”
我現在特別煩躁,或者說現在面對安墨特別煩躁。
這個讓人恨得牙根癢癢的臭男人!
“你隔壁房間!”
我去!
他既然在我隔壁房間,幹嘛不直接對我喊話?
我心裡鄙視了他一番,這才站起身子朝他的房間走去。
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我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你在幹嘛?”
我緊皺着眉頭上前,看到安墨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樣子,好像隨時都能死去一般。
哦,不!他已經死了,我該怎麼形容呢?或許該說隨時都可能消失一樣。
只是他的嘴角有一抹嫣紅,刺目的很。
“沒什麼!”
安墨看我的眼神平淡無波,只看了我一眼就躺下了,好像和我說話也能廢掉他很多力氣似的。
這時候的我反而有點懷念那個笑的邪魅,總喜歡挑,逗我的安墨了。
“你沒事吧?”
思量了很久,我還是往牀前靠了靠,卻發現他的牀周圍散發着濃烈的寒氣,只不過這寒氣沒有讓周圍的物件結冰結霜,反而肉眼有些看不太清楚。
“你這是?”
“耗費了一些元氣罷了!你要是現在想殺了我,易如反掌。”
安墨說的直白,整個人的眼神看着我是那麼的高深莫測。
我承認,有那麼一瞬間,我聽到之後確實想動手宰了他。
可是就在我握手成拳的那一刻,我居然猶豫了。
“怎麼了?下不去手?穆涵,我實話告訴你,我現在的狀況,一個孩童都能要了我的命。”
安墨看我的眸子散發着點點精光,只不過那眸底的神情有些讓我看不明白。
“花娘死了,安澤和安暖就沒爲難你?還是說你這個樣子是他們造成的?”
我適時地轉移了話題。
在安墨看不到的地方,我的手在瑟瑟發抖。
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就要出手掐死他了,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神,雖然看不懂那高深莫測的眸子究竟要表達一個什麼意思,但是他眼底的孤寂還是被我看到了。
是的,孤寂!
那死一般的孤寂,就像是死海一樣,任憑外面狂風大作卻激不起一絲漣漪。
我不知道爲什麼會同情這樣的安墨,我彷彿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我自己。
他是那麼的可悲,可憐!
安墨見我轉移了話題,斂住了眼眸,低垂着不再看我,只是淡淡的說:“花娘的死根本算不到我身上,我只是在你的意識裡殺了她,對那些凡夫俗子來說,花娘是突然暴斃的。就在她撲向你的那一瞬間,突然七竅流血而死。和你和我都沒關係。即便是安澤懷疑是我搗的鬼,他也沒證據,更別提傷了我,憑他,還不配!”
“那你這麼虛弱是怎麼回事?”
我上前一步,終究不忍心,伸出手想要將他放在外面的手放到被子裡去,卻在碰到他手的那一瞬間打了一個哆嗦。
好冷!
冷的差點深入骨髓!
我震驚的擡眸,卻看到安墨無所謂的笑着。
“沒事了!”
他這顯然是不想說。
我突然想起了昏迷前好像喝下了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難道是……?
這麼想着,我猛地拉開了他的手腕,只見手腕上一條長長的口子已經結痂,卻也證實了我的猜測。
“你又放血給我喝?你是不是瘋了?你這樣下去,我會變成什麼?”
我怒了,是真的怒了!
不但是因爲他這樣做對我身體的傷害是個未知數,更重要的是我覺得自己好像又欠了他的!
而我最討厭的就是欠他的!
安墨對我的憤怒只是笑了笑,卻沒有抽回被我握住的手腕。
“我的血對你沒什麼影響,你放心吧。你的身體本來就是一個陰器,這世間沒有什麼陰邪之物的血能夠傷害到你。花娘的屬性屬火,你吃了她的心臟,渾身被烈焰灼傷,除了地獄的寒冰之水,只有我的血可以化解和平? 你身體裡的燥氣。”
“別以爲我會感激你!安墨,要不是你強逼着我吃了那個東西,我又怎麼會這樣?”
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快速的轉過頭去。
“我也沒打算讓你感覺我啊!你剛纔說你餓了,房間裡的東西是我給你準備的,怎麼?吃着不合胃口啊?”
安墨不想和我談感激不感激的話題,學我一樣轉移了話題。
被他這麼一說,我頓時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了。
“不是不合胃口,是我吃不下!”
“吃不下?什麼意思?”
安墨疑惑的看着我,我卻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不過現在我身邊也就只有他了,而且他貌似不會傷害我,懂得也比我要多得多,我只能說給他聽。
只是安墨聽完之後,看我的眼神完全變了。
剛纔雖然算不上溫情,卻也沒那麼大的火氣,可是現在我明顯的感受到安墨的身體僵硬了一些,眼底更是風起雲涌。
雖然只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可是我還是感覺到了。
“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
安墨反手扣住了我的脈搏,然後眉頭深鎖了一下,低聲說:“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帶你出去找吃的。”
“找吃的?什麼意思?”
我有點聽不明白安墨的意思,可是他卻不再和我解釋這個問題了。
“我有點虛弱,先休息一會,你要是沒事就留在這裡吧。”
說完,安墨直接閉上了眼睛,只是他的手卻沒有鬆開我。
他的手涼的似冰,讓我覺得一陣陣的寒氣逼人,可是我卻不怎麼反感這種氣息,反而有些喜歡。
我被自己這時候的想法費嚇到了。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掙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安墨卻突然睜開了眼睛,那一閃而過的殺氣和精光把我嚇了一跳。
“幹嘛?”
“冷!”
我委屈的嘟嘟着嘴,卻有些不敢挑戰這時候的他。
安墨看了看我的手,被他握着的地方有些青紫了,眉頭一皺,快速的鬆了手,然後身子一轉,直接把後背留給了我。
這丫的!
我心裡罵了一句,恨恨的在他身後舉了舉拳頭,最終還是沒膽子的放下了。
現在的我太沒用了,就算是安墨說他現在很虛弱,我也不會相信的。他剛纔的眼神就差點嚇死我。
真不明白,一個世家少爺,怎麼就會有那麼大的氣場?
難道這就是鬼氣?
我有些理解不了,卻聽到外面好像又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