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兒子的距離這麼的遙遠,如今有了相近的機會,卻又隔着千山萬水,說不難過是假的,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安墨握着我的手說:“我知道說出來你肯定要難過的,但是佑佑,這總比什麼希望都沒有要強是不是?人活着總要有點希望來支撐着。”
“我們還是人嗎?”
“起碼我們還有彼此,自己認爲自己是人,我們就是。一千多年來,我就是這麼過來的,否則怎麼度過那漫長歲月?”
安墨的話讓我的心再次揪了一下。
他比任何人都堅強,也比任何人失去的多,要不是我,或許他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遇上我,或許就是你一生的錯。”
“我倒是覺得,遇上你,是我的救贖。從魔界脫離一直是我的希望,如今能有妻有子,我就心滿意足了。說不定以後我們還能和普通夫妻一樣,簡單的生活,不用揹負太多。我覺得這是上天對我們的恩賜。不要難過,也不要想些沒用的負面東西,我們要相信,總會有莫名的驚喜等着我們的。”
安墨拍着我的手,笑眯眯的樣子十分隨和。我突然發現他的心境比我要好多了。或許是經歷了太多,感悟也多了,整個人也變得十分的沉穩,讓人更加的有安全感了。
“你總是能說服我。”
“那是因爲我說的有理。”
我不再和安墨斗嘴,看着上了吊橋的那三個人在陰冷氣息的攻擊下東倒西歪的,有個人突然就掉了下去。
有那麼一剎那,我突然看到了下面的深淵中竄起了一道黑色的影子,瞬間就把那個人給吞了進去。
好可怕!
這一路走來都是兇險,好在我和安墨平安無事,只是我們能夠平安,難道真的是因爲我曾經身體和死亡之氣融合過嗎?
我有點不相信這個說辭,因爲我的身體早就沒有了,現在只是一個魂魄,那麼又怎麼會有那個氣息呢?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和安墨平安無事的走了過來?
我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摸到了手裡的銅錢。
想起這個銅錢的不平常之處,我隱隱約約覺得這個銅錢或許和冥界有關。
只是蔣忠義爲什麼要給我爸爸這個銅錢?
並且讓他給我呢?
難道他也來過冥界?
還是說他已經預料到我會來冥界?
這一刻,我真的希望蔣忠義還活着,這樣的話我就能問一問他了
。
我有很多問題都沒有得到解釋,現在卻沒有一個能夠給我解釋的人了。
“怎麼了?”
“沒事,總覺得這銅錢或許和冥界有什麼聯繫。”
我將銅錢拿在手裡,普普通通的,實在看不出什麼異樣,可是在我拿出的瞬間,安墨額間的硃砂突然綻放出萬丈光芒,瞬間和銅錢相互對應。
銅錢在我的手心裡開始發熱發燙,我甚至想要把它給扔掉,但是這一刻,銅錢就好像長在了我的手上一般,怎麼都甩不掉了。
“安墨,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頭好痛!”
安墨抱着頭努力地隱忍着,可是冷汗卻從他的額頭開始滲了出來,並且不斷的滴落着。
“你怎麼樣啊?”
我擔心着他,又不敢做什麼,生怕引來其他的後果。
手心裡的銅錢好像往我的肉裡鑽,那感覺簡直是錐心刺骨的。
可就在這時候,紅色的光芒穿過銅錢的錢眼,瞬間折射在我們身後的石門上。
突然,石門沉重的開啓聲音傳來,讓我們覺得整個地面都在動。
“石門開了!”
我驚訝的發現,隨着石門的開啓,安墨的額頭好像也不疼了,只是那抹紅色的硃砂不見了。
“你的硃砂……”
“剛纔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想要把這硃砂拿走,頭疼的要命,這回感覺好多了。硃砂沒了就沒了吧。”
安墨倒是想得開。
只是我看着安墨的額頭光禿禿的,有些不太適應。
我謫仙一般的男人啊,現在是恢復到正常人的範圍了嗎?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總覺得那麼的不真實。
“不好看了?”
“好看,不管你有沒有硃砂,你都是那麼的帥氣。”
我微微一笑,卻突然驚呼一聲,手心好像被烙鐵燙了一下。
“怎麼了?”
“沒事!”
我看向自己的手心,那枚銅錢還在,只不過我的手心上多了一個銅錢的印記,就好像被誰給特意烙上去似的。
“真奇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愈發的覺得有些詭異。
這銅錢和安墨額前的硃砂到底有什麼關聯?
“別想了,怎麼回事我們 進去就知道了,走吧
。這石門或許只是打開一瞬間的時間,時間過了,我們就進不去了,沒有了硃砂,下一次進去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或許過了這道門,離我們的兒子就更近了一步。”
聽到安墨的話,我點了點頭,將那些猜測拋諸腦後。
身後的吊橋上哀聲四起,可見那些人要過吊橋是不容易的,但是現在我已經不去關注了。
和安墨很快的超石門跑去。
石門打開的速度很慢,我們跑到眼前的時候,依然看到石門還沒完全打開,只不過裡面的景物我們還是看到了一點點。
形形色色的人在漂浮着,不,不是人,好像是魂魄,又好像不是。
煙霧繚繞的,我也看不太清楚,不過有人就對了。
“安墨,這冥都到底是做什麼的?”
“不知道。不過看起來也不像是人。”
安墨和我慢慢的走進了石門。
石門在我們完全進入之後就關閉了,關閉的速度很快,好像怕我們突然反悔離開一般。
我看了看身後關閉的石門,整個人說不出什麼感覺,好像所有的後路都被斷掉了,不得不讓我們往前走。
可是前面到底是什麼?
這種未知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安墨握着我的手心說:“小心一些。”
“恩!”
我們一起朝前面走去。
這裡的建築怎麼說呢,石林一般,到處都是奇石怪狀的石頭,每個石頭裡面都亮着有藍色的光芒,就好像屋子裡的窗戶似的。
“安墨,你說他們是不是居住在這裡啊?”
“很有可能!”
安墨看了看四周,指着不遠處的人影對我說:“看!那個人就直接走入了石頭裡面去了。”
我順着安墨的手指看去,果然有個人影直接飄進了石頭裡面,然後石頭上就亮起了藍色的光芒。
“真奇怪!我們也能進去嗎?”
“不能把!”
其實我也只是問問,不管在什麼地方,誰會允許自己家裡被別人闖入呢?
不過我就是感到新奇,住在石頭裡面的到底是什麼人?
這冥界未免也太神奇了。
我悄悄地來到了一塊有點像假山一樣的石頭前,突然踮起了腳尖往裡面看。
安墨拉了我一下,結果沒拉住我,我卻因此看到了裡面的情景。
這裡面有一家三口,小孩子在石牀上玩着一個繡球,另外兩個人抱在一起親親我我
。
天哪!
我連忙退了回來,卻一腳踩到了安墨的腳背上。
“嗷——”
安墨猝不及防,直接悶哼了一聲。
“誰?”
或許是他的悶哼驚到了裡面的人,裡面瞬間傳來一聲質疑。
我嚇得有些呆愣,安墨卻一把拉住我轉身就跑。
假山裡突然竄出了人影,好像都不用門的,徑直來到了我們的面前,阻隔了我們的去路。
“糟了!”
我現在心裡後悔極了。
如果不那麼好奇就好了,或許就不會引來這個麻煩了,現在可怎麼辦呢?
安墨和我都沒有任何的靈力,我們這樣窺探人家的生活,還不知道會被怎麼樣呢。
我緊張的拉着安墨的手,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突然聽到那個人影“咦”了一聲之後,自言自語的說:“奇怪?明明有聲音的,怎麼看不到人呢?”
安墨和我都愣住了。
我們明明就在他的眼前,爲什麼他會說看不到呢?
我不死心的用另一隻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可是那個人好像真的看不到我和安墨似的。
安墨將我扯了回來,微微皺眉沉思,我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這個人到底是真的看不到我們,還是裝的?
可是他裝作看不見我們有什麼意義嗎?
我再次看了看他的表情,見他摸了摸後腦勺,罵罵咧咧的回去了。
“安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找個湖泊看看。”
安墨拉着我快速的往前走。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他們卻和剛纔的那個人一樣,對我們熟視無睹,或者說根本就看不到我們。我甚至調皮的從一道人影身上穿了過去,那個人只是哆嗦了一下,然後四下看了看,嘴裡罵了一句“怎麼回事”之後就離開了。
“安墨,我們……”
“走!”
安墨一直沒說話,眉頭卻緊緊地皺着。
我不知道這種現象對我們來說是好是壞,只能緊緊地跟着安墨。
冥都裡面的人居然看不到我們,這簡直太詭異了!
難道對他們而言,我和安墨是鬼?
其實說是鬼也是正確的,畢竟我們是從地府來的不是嗎?
可如果這是冥界的話,他們豈不是比我和安墨要高級很多?
最起碼也不會看不到我們吧
。
難道我們都猜錯了,這裡並不是冥界?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就下意識的想要排斥掉這個想法。
不!
千萬不要猜錯了!
天知道,找到兒子,一間團聚是我目前最想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