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是標準的古人見人時候的的動作,瞬間讓我有一種穿越之感。
我下意識的回了一個禮,卻被安墨一把扯到了身後。
“你想幹什麼?”
安墨的口氣很不好,剛纔還和我有說有笑的,現在卻這麼凶神惡煞的,對他這種情緒自由收放自如的表現,我自嘆不如。
不過我還是好奇的歪着腦袋看着字靈,發現他的眼睛長得挺好看的。
再仔細看了看,我的心裡突然楞了一下。
這字靈的樣子怎麼那麼像陸恆呢?
不!
現在應該說他的樣子怎麼那麼像蔣忠義呢?
難道這是蔣忠義留下來幫助我的?
我的腦海裡迅速的劃過這麼一絲想法。
字靈對着我笑了笑,然後纔回答安墨的問題。
“幾位,不是不想讓你們 出去,只是外面的天馬上就黑了。在荒蕪之地,天意落幕,外面的黑色曼陀羅花就會散發出毒氣。這毒氣和你們進來的時候那種黑霧是不一樣的。那種毒氣會讓人喪失理智,變成一個怎麼都吃不飽的怪獸。到時候你們就會互相殘殺,互相吃着彼此,直到剩下你們最後一個人爲止。甚至餓極了會把自己都給吃掉的。”
聽到字靈這麼說,我生生的打了一個哆嗦。
“不是吧? 你不要危言聳聽。”
“我沒有危言聳聽。你們既然知道我是字靈,應該清楚我明白這裡的一切,我相當於荒蕪之地的百科全書,所以你們聽我的準沒錯。”
字靈說的句句誠懇,我差一點就信了,偏偏這時候,安墨冷笑了一聲問道:“聽你的?承了你的恩情,然後纔好開口讓我們幫你嗎?”
這句話剛說完,我就看到字靈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的表情。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安墨這魔殿下,怎麼也比字靈鬼頭多了。
我暗自覺得好笑,卻被安墨瞪了一眼,我瞬間閉了嘴,不敢說話了。
阿虎看着我這麼憋屈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讓我更加覺得無地自容了。
字靈見我們沒有安墨那麼凶神惡煞,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其實真的不是什麼大事,就一個小忙。”
“小忙也要看我們樂不樂意不是嗎?”
這安墨,好像對字靈有仇似的,非要針鋒相對,我不禁嘆息了一聲。
“這位姑娘,你是蕭家的人吧?”
字靈突然看向我,笑眯眯的說着,神情之間全是親切。
“是不是和你有什麼關係?”
安墨適時地把我護在了身後,卻聽到字靈笑着說:“你們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會害你們的,更不會對蕭家的人做出什麼事情。”
“爲什麼?”
安墨的問題自然也是我的疑惑,我順着他的手指縫看了看字靈,越來越覺得他和蔣忠義好像。
字靈看着我說:“因爲把握創造出來的人是蕭雨,是蕭家的女主人,我自然不會對蕭家的後人做什麼的。”
“蕭雨真的是我們家的老祖宗?”
雖然我和安墨都猜測到了,但是現在聽到字靈說起這些的時候,我還是有些震驚。
我怎麼也想不到,會在荒蕪之地裡面看到自己的老祖宗留下來的字靈。
而且我們蕭家就是個悲劇,從第一代開始就是這樣的悲慘結局,難道這是一個詛咒?
心裡嘆息了一聲,卻聽到字靈說:“是!蕭雨和她的丈夫是蕭家的第一任祖先。他們都是仙留門的弟子,而且道術超羣,她的丈夫更是差一點點就可以飛昇了,可謂是那一代裡面的佼佼者,卻因爲感情背叛了師門,兩個人私奔了。但是仙留門有個規矩,誰要是敢動情,並且生育了孩子的弟子,必須要承受一個詛咒,那就是夫妻恩愛不能白頭,母子之間不能團聚。”
我聽到這個詛咒的時候,真的很想扇自己一巴掌。
我沒事想什麼詛咒啊!
這不居然真的靈驗了。
我沒有想到我們蕭家這歷代以來的一切都是源於一個詛咒。
可真的是這樣嗎?
我怎麼覺得這裡面還有人爲的因素呢?
如果不是我們的祖先太貪婪,太想要通靈,從而獲得權力和地位的話,他們要是平平淡淡的和常人一般生活,或許也不會有這樣的結局吧?
不過這只是我的假想,現在說這些貌似沒有什麼意思。
我嘆了一口氣,安墨卻拍了拍我的手說:“詛咒之說聽聽就好了,不可以全信。”
“我知道,我沒有亂想。我和桀兒的分離我是不會歸於這個詛咒上面的,只是覺得蕭雨是我家祖先的話,那麼他丈夫是誰?”
我看着字靈,看着那張和蔣忠義十分相似的臉,突然腦海中蹦出了一個想法。
“難道她的丈夫是蔣忠義?”
我的話直接讓所有人愣住了,也把我自己給嚇了一跳。
“不對!不可能的!蔣忠義不姓蕭!怎麼可能是蔣忠義呢?”
我自己瞬間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不過心卻砰砰的跳了起來,怎麼都平息不下來。
安墨看着我,又看了看字靈,低聲說:“字靈是蕭雨心中所想,所愛,所念,所怨糾結在一起才產生的靈。他的樣子應該就是蕭雨心目中最愛的那個人的樣子。所以字靈是蔣忠義的模樣,那麼就很有可能蕭雨心裡愛的人,或者說她的丈夫就是蔣忠義!只不過爲什麼不姓蕭,這個問題應該問一下字靈。”
字靈聽到安墨的猜測之後,嘆了一口氣,看着石壁上的文字,低聲說:“我不知道你們說的蔣忠義是誰,我只知道蕭雨喜歡的人是蕭義。我的樣子確實是蕭義的樣子。蕭雨很愛很愛他,即便是每天要承受着那種痛苦,她依然咬牙堅持着,因爲她知道,蕭義不是有意的。每次夜晚降臨的時候,就是蕭雨最痛苦難耐的時候,可是當第二天的太陽從東方升起,蕭義就會恢復正常。他跪在蕭雨的面前懺悔,哭的不能自已,甚至想要自殺,可是他都沒有成功。”
“爲什麼沒有成功?”
我不相信一個男人真的有必死的決心的時候,回死不了。除非是他自己不想死。
可是字靈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搖着頭說:“蕭義不是不想死,而是真的死不了。從他開始蕭雨的肉開始,他就好像有了不死之身,不管他想怎麼死,傷口總會自動癒合。他每天都在痛苦和懊悔之中掙扎,卻偏偏逃脫不開,到了晚上又開始了身不由己的屠殺。蕭雨看着他這麼難過,自己也好收不到那裡去。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彼此折磨,彼此痛哭中渡過了一天又一天,直到蕭雨死去,蕭義發了瘋似的想要追隨她而去,可是他的兒子出事了。”
說道這裡的時候,我這纔想起他們在人間還有個兒子。
“他兒子怎麼了?”
字靈的神情有些悲傷,低聲說:“他兒子和一個女孩成親了,那個女孩懷孕了,他兒子十分開心,可是在女孩懷孕的第三個月開始,女孩就開始不正常了。她每天晚上都會去亂葬崗睡覺,然後天亮了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去的。折讓他們一家人十分害怕。在孩子四個月的時候,女孩突然半夜起來,把他兒子的養父母給殺了。那情景簡直是慘不忍睹。他兒子當時就被嚇到了。我不知道蕭義怎麼會和他的兒子心意相通的。當他察覺到自己的兒子快要被嚇瘋了的時候,只能放棄追隨蕭雨而去,然後一個人去了人間。”
我聽着字靈說的這些,聯想到我們蕭家的那些破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蕭義回到人間之後,是不是教他兒子怎麼控制胎兒和她的妻子?在生下孩子之後,他的妻子也就跟着去了是不是?”
字靈沒有回答我,但是他的眼神 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原來,蕭家的通靈之術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或許不能說是通靈之術,只能說是保命之法。
如果字靈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如果蕭義的兒子不按照蕭義的做法去做,會有什麼後果呢?
會暴斃而亡?
還是會被自己的妻子給殺了?
這個誰都沒有辦法去證實了。
只不過當我知道一切都是爲了保命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傷。
爲什麼我們 蕭家的人想要活着就這麼的難?
難道這真的是什麼詛咒?
那個仙留門又是什麼樣的門派?
居然可以讓詛咒應驗的這麼厲害嗎?
這麼多的疑問在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安墨卻突然抱住了我說:“都過去了,別想了。”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如果詛咒真的存在,那麼是不是我和桀兒這輩子也不能團聚了?”
“別胡思亂想!你現在不是人,你是仙!仙是不受詛咒控制的。”
安墨的話卻讓我瞬間笑了起來。
“安墨,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呢?這世界上除了神之外,誰都沒有辦法破除詛咒。一個詛咒的形成背後必然有着一段血雨腥風的過往。這個仙留門能夠有這樣的詛咒,就說明這詛咒是真實存在的。我們蕭家人丁單薄,一代一代的傳下來,都是靠着這樣齷蹉的手段才得以生存下來。如今蕭家在人間算是沒了,難道連我們也難以逃出這個詛咒嗎?”
我的心好亂,雖然知道自己沒必要去相信這些,我現在的身份很有可能會破除詛咒跳出來,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去想。
安墨還想安慰我什麼,突然,外面響起了一聲古怪的叫聲,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字靈說了一句“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