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匕首又快又狠,我對自己絲毫沒有留情。
現在的我到底算什麼?
離開了魔界,我怎麼去面對我的父母,怎麼去見我的哥哥。
爲了救他,我甚至強忍着自己不去調查我哥哥的後果,我甚至不敢找人去問那結果。
我就怕,怕我哥哥會因爲我的事情而受了罰。
可是安墨又是怎麼回報我的呢?
這樣的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匕首快要刺入我心口的時候,安墨突然攔住了我的匕首。
他的手生生的抓住了匕首的刀鋒,瞬間鮮血直流。
嫣紅的血液就像是我此時的心 一般,滴答滴答的流着,緩慢而又生疼。
“你攔着我幹嘛?”
我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終於滴下了一滴眼淚。
我的愛恨情仇,我的一生,好像都在這一滴眼淚裡了。
“佑佑,你別這樣,要不你殺了我吧。殺了我能讓你解恨的話,你動手殺了我吧。你知道的,我沒辦法看到你在我面前出事。”
“保護我?保護我不被別的人傷害,可是你知不知道,最能傷我的人是你。”
我看着安墨,突然覺得他好殘忍。
或許他真的不是我的安墨了。
我的安墨不會揹着我娶別的女人,我的安墨是寧死不屈,寧折不彎的。
他是皇甫逸!
在那場魔靈淬鍊中,死去的人不是皇甫逸,而是安墨!
這樣的認知讓我難受的要死。
我一直迴避着這個問題,卻終於要正面對上了。
“告訴我,你到底是安墨還是皇甫逸?”
我看着安墨,不去看他的手,不去看離我胸口只有一釐米距離的匕首,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安墨的眼神碩碩,低聲說:“我是安墨,也是皇甫逸。”
我不知道他這麼似是而非的答案到底要怎麼去分辨,卻突然嫣然一笑,然後鬆開了握着匕首的手。
安墨鬆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就要收起匕首,可是說時遲那時快,哦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下一刻直接送出了他手裡的匕首,目標是我的心臟。
“噗”的一聲,金黃色的血液瞬間噴濺出來,我卻感覺不到疼
。
我直直的盯着安墨的臉,我看到他眼底的慌亂和悲痛,我看到了往日的柔情和愛意。
“佑佑!”
他緊緊的抱着我,我緩緩地倒下,笑着說:“你鑄就了現在的蕭佑,你想擺脫我去娶別的女人,除非你親手結束了蕭佑。”
“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明知道我們在一起是不可能的,爲什麼還要逼我?所有人都在逼我。我爸逼我,他用桀兒的命逼着我接下整個魔界!長老們逼我,不和魔女結婚,我得不到魔界的控制權!沒有控制權,我就沒法爲我們的孩子續血。現在你也逼我!你明知道這輩子你對我最重要,爲什麼非要逼我親手刺你這一刀?佑佑,我快瘋了你知道嗎?如果我知道回來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哦寧願在天界的封魔臺上死去!起碼那時候我還是你一個人的安墨。可是現在我不是你一個人的了。我肩膀上承擔了太多太多。我們分開了,還可以再見,還有美好的回憶留在心底,可是桀兒呢?他還那麼小,他還沒有出世,他是你蕭佑拼死爲我安墨生下的孩子!他是唯一可以見證我是真的愛過你的印記。我不想就這麼看着他死,不想我們的一切一點痕跡都留不下,爲什麼你不明白?爲什麼?”
一滴晶瑩的淚水滴在了我的臉上。
我第一次看到安墨像個孩子似的抱着我嗷嗷大哭,哭的都張不開嘴,哭的我的心也跟着難受起來。
原來他承擔了這麼多,可是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想很他,想怪他,可是這一刻卻突然沒有了任何怨恨的理由。
桀兒是我們之間愛情的結晶,別說是他,就是我也無法眼睜睜的看着我的孩子出事。
“佑佑,不是每一對相愛的人都會有一個好結果的。你是人,我是鬼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沒事的,你是陰間的公主,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的。等你成了墮仙,而我恢復了心臟的時候,我又告訴自己,我們在一起的路近了,因爲我是半仙半魔的體質,我甚至想過接手我爸和我媽的安排,徹底的放棄魔族的身份,一心向道。可是我們終究鬥不過天。我沒想到桀兒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沒想到辛南會在這個時候搗亂,我也沒想到那一顆不起眼的佛珠能夠讓你成神,讓我陰差陽錯的接管了魔界。或許你不知道,你在魔界一天,魔族會死多少生靈。這兩天,你去萬魔窟看看,我魔族的子弟兵死了能有三分之一了,他們受不了你身上的神力普照
。我能怎麼辦?我看着我的族人一天天因爲你而死,你告訴我我能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沒有讓我知道過啊!”
我特別的委屈,這一切的一切我根本就不清楚,怎麼可以怪罪到我頭上來?
“是,你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你知道。你就當我是個負心漢,是我負了你行嗎?我安墨答應你,除了妻子這個位置我不能給你,我的心,我的人,這輩子除了你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我只是給她一個名分,我爲你終身不再碰任何一個女人!桀兒這輩子只有一個母親,那就桑吉你蕭佑。我會告訴他我們所有的過程。佑佑,別再逼我了。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兩天了,這兩天的時間對我來說有多麼漫長你知道嗎?我想見你,但是我又怕見你。我想讓這兩天的時間長一點,讓你知道的晚一點,讓我可以再擁有你多一點,可是我無法讓時間停留,我無法放棄我們的孩子。是我愛你愛的不夠不顧一切,我不能拋下我的族人,我的孩子,我只能捨棄你。”
聽安墨這麼說,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改怎麼辦了。
我想怪他,怨他,恨他,可是聽他這麼說,我瞬間沒有了任何的立場。
他說這輩子不再碰我之外的任何女人,我信!
他說他愛得不能不顧一切,我也信!
可是我的心好疼好疼。
爲什麼我和他會走到這個地步?
一個神魔的身份,將我們徹底的阻隔。
他的族人因爲我而在不斷的死去,他作爲魔界的領袖,不能給族人一個交代,還得面對着長老們的質疑,他的日子得多麼難過。可是這些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只是一個人默默地頂着各方壓力。
如果不是今天我把他逼到了這個局面,估計他也不會說出這些話來。
心口的血早就不流了,甚至連傷口都癒合了。
神果然是不死不滅的。
可是心裡的痛卻怎麼也無法磨滅。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突然好捨不得。
真的要和他分開了。
今天,他的族人會因爲我身上的神光而死去,明天我又怎麼敢保證他不會因爲着神光而受到傷害?
他不說,不代表我傻。
神魔的力量本來就是相沖的,他有沒有修煉到魔尊的勢力,恐怕每天面對我都是不小的傷害吧。
可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
我的孩子呢?
是不是也因爲受不了我的神光所以才特別安靜?
我突然間覺得一切都是天註定的
。
我本來是爲了遏制魔界的棋子,是我自己不認命,不信命,如今爭來爭去,卻最終還是這樣勞燕分飛的下場。
甚至連累了我的愛人和孩子。
他是負心漢!
可是他只是負了我,可我呢?
我蕭佑負了多少人?
一時間,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
掙扎了一圈,卻依然沒有逃過和他不能相守的下場。
我伸出手,輕輕地摸上了他的臉。
“哭什麼?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也不怕別人看見笑話。”
我故作輕鬆,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安墨突然把我抱進了懷裡,緊緊的抱着我,嘞的我的骨頭都有些疼。
“佑佑,不管我做什麼決定,不管我會和誰結婚,你都是我安墨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我不能給你婚姻,卻可以給你愛情的承諾。這輩子,我安墨愛你蕭佑,生生世世,永不反悔。我安墨這輩子只碰你一個女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的魂魄也會跟在你的左右,不離不棄。”
我突然間哭了。
他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辦?
天意弄人,我和他終究無法相守,難道真的要不顧一切的埋葬掉所有人嗎?
除了放手,我還能做什麼?
我將頭緊緊的埋在了他的胸口,淚水打溼了他的衣衫,我能聽到他爲我而跳動的心跳。
最後一次,讓我聽個夠吧。
與君分別之後,恐怕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我緊緊的抱着他,任由自己最後再任性一回。
我放手了!
真的放手了!
我可以和天鬥,可以和地鬥,唯獨我不能和我的愛人鬥!
我無法看到他那麼痛苦難受的樣子。如果這一切是他所希望的,是他所要的,那麼我成全他又如何?
“安墨,愛我!最後一次讓我記住你的味道,你的氣息,讓我在以後的漫漫長河中能夠記住你我曾經的一切。”
我主動的圈上了他的脖子,然後顫抖着送上了自己的吻。
“佑佑,我的佑佑!”
他打橫抱起了我,直接上了軟榻,狂野而又瘋狂的氣息瞬間席捲而來,讓我迷失了自己。
就讓我最後任性一回吧。
他明天就是別人的丈夫了!
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權利去覬覦他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