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翹了一下嘴角,看了下自己的打扮:碎花粉色小背心外加短短的緊身牛仔褲,休閒運動鞋。兩條辮子垂於兩肩,長及小腿。
我側頭看着他,:“我這樣的打扮也可以參加?音樂會不是規定只有穿禮服的學生才能參加嗎?”
全致渡向我作了一個標準的紳士邀請姿勢,然後對我道:“偶而野性地打扮一下,更顯個性氣質!願意當我今晚的舞伴不?野性的淑女小姐?”
我翹起脣角,略略聳了下肩,刻意伸手搭到全致渡修長的手指上:“好吧,風趣的紳士先生!”
當全致渡想握緊我手的時候,我趁機抽回手,雙手捧着酒瓶道:“就這樣捧着它進場,不會被沒收吧?”
“不會。”全致渡欠腰風度地微笑。
“我還是把它喝完算了,捧着一瓶酒去參加音樂會,真是不相襯!”我笑着舉起酒瓶一邊走一邊喝。
“這麼大一瓶酒,喝完會醉的!”全致渡吃驚地伸手阻止我。
其實這瓶酒我已經喝了大半,剩下的,我不顧全致渡的阻止,一下子就喝完了。然後滿足地呼了口氣,讚道:“嗯!真解渴!”說着把空酒瓶扔到回收筒裡面去。
“你真厲害!果然是千杯不醉!你家族裡的人都是這麼能喝的嗎?”全致渡露出佩服且驚讚的神色對我笑道。
“應該只有我一個吧!”我翹了下脣角,叉開話題,繼續往前走。
“這裡離學校大會堂步行至少要大半個小時的路程。現在已經七點半了,我得提前到達準備一下。來,我們一起坐小車去。”全致渡說着領我走進一片小從林。
隔遠就看見小樹腳下停着一輛校園的磁能小機車。這種小機車是這個校園的專用交通工具;因爲白城大學的面積實在是太大了,有時候有些地方遠得必須利用小機車代步才能到達。
“你,該不會是專程開小機車到這裡來看風景吧?”我輕顰着眉瞟向全致渡。
他直言不諱地微笑道:“嗯唔,平時有空的時候我就喜歡到後山來看看風景,而且,我最喜歡的就是爬到大橡樹上觀光。”
“那剛纔,我豈不是掃了你的雅興了?”我說着,心想,原來剛纔他來大橡樹腳下是打算爬樹欣賞山下風光的。
“當然沒有。剛纔,我反而看到了有生以來最美麗的風景!”全致渡目光陶醉地微笑着,領我來到小機車旁,自己到副駕座旁邊,很紳士地爲我開門,請我上座。
“你很喜歡開音樂會?上學期到現在好象已經是第四場了。”乘着傍晚的涼風,我好奇地問。
“今晚這一場就是最後一場了。”全致渡微微翹起脣角,悠悠笑道。
“最後一場?!”我在心中暗暗說了一句:好險!因爲剛剛我還想對他說“你開音樂會該不會是爲了結識女孩子吧”這樣一句話來揶揄一下他,還好沒有說出口,不然,真不知道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對。這已經是第九場音樂會了。我承諾過一位好朋友,要代表他,舉行九場校園音樂會!今晚是最後一場,總算完了他的遺願了。”全致渡定定地看着前方,一邊駕着小機車,一邊平靜地說着。清風吹拂着他橙金色的頭髮,像是陽光在搖曳!
“遺願?!你的朋友,他已經……”聽着他的話,我居然產生出一絲哀酸。
“他一心想考進白城大學的音樂系,志願當個音樂家。本來我們可以一起上大學的,可惜就在高考的那段日子,他得了急性疾病,很快就離世了。他死前要我代他舉行九場校園音樂會,以祭祀他未遂的心願!”全致渡平靜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懷念,他擡頭對我微笑:“一會兒,請你好好欣賞一下我朋友所作的曲。”
“嗯!一定!”我立即點頭。
“坐好,我要加速了。”全致渡看了我一眼,踏下腳按鈕,小機車開始加速前進。
在短暫的沉默中,全致渡突然對我很紳士地笑道:“在上學期的總考中,你的成績是全系第一,而且,我在校務資訊裡面發現你很喜歡參加體育活動,運動細胞相當活躍!你喜歡什麼運動?”
“我喜歡的運動有很多呢。對了,我已經參加了這個學期增設的手槍射擊班,還有弓箭射擊班!可惜沒有武術班,不然,我一定會參加!”我渴望地說着,發現大會堂已經到了,門口正排着長龍,男生與女生都都穿戴得相當紳士與淑女。
“哇,真是人山人海!”我盯着前面的長龍哇然。
“正門太擁擠了,我們得從側門進去。”全致渡駕着小機車,從長龍後面繞過,駛入側門校道。
停泊好小機車後,全致渡領着我直接從側門進入大會堂的休息室。
“會長!”一進門口馬上有幾名男生走上前來叫着全致渡,看了我一眼又道:“會長!一切已經準備好了,十五分鐘後就可以開幕。大會堂的位置已經滿了,但是外面依然排着長龍,看來今晚的觀衆是有史以來最多的!難道他們知道今晚是會長的最後一場音樂會?”
對於男生的話,全致渡只是一笑置之,他微笑道:“我先去準備一下,爲這位小姐準備一些果汁,再爲她安排一個最好的坐位。”說着,他對我欠身道:“我先失陪一下。一會再見。”
“嗯。”我對他作了個拜拜的手勢,然後跟着另一名陌生男孩,讓他領我到觀衆席去。
男孩把我領到觀衆席最前面正中央的一個座位上坐下。這最前面的一排座位應該屬於學生會成員或者校長教員的位置。
突然感覺背後好象一陣熾熱的氣體籠罩過來,感覺有點兒不自在。
不久,暗紅的帷幕緩緩分開,舞臺上放置有一臺烏黑的鋼琴。舞臺四周突然響起了輕慢悠揚而細小的輕音樂。接着,帷幕背後走出一名高大的男生,穿着潔白的襯衫,黑色西褲。橙金色的微卷短髮在燈光下顯得光芒四射。他正是全致渡,正一手握着小提琴;一手握着琴弓,走到舞臺中央。臺下即時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與女生的尖叫聲。
“各位來賓。”
全致渡輕風似的聲音一出,臺下剎那安靜下來。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們!感謝你們在過去的八場音樂會中陪伴着我!今晚是這個學期以來的第一場音樂會,但也是最後一場音樂會。希望各位能夠陪伴着我演奏到最後一刻!”
全致渡的話一出口,臺下即時響起陣陣失望的驚歎。
“今天的音樂是一位故友所創作的音樂,希望他的音樂能爲大家帶來不一樣的音幻世界!”
說罷,全致渡舉起小提琴,緩緩拉出美妙的樂章……
我緩緩閉上眼睛,享受着這一刻如水滴入鏡面般的寧幻境界。
每一首音樂都好象自然界的精靈在清泉與鮮花上起舞!直至音樂停止,寂靜過後爆發出一陣轟然掌聲的時候,我的意識才從音樂的幻景中退回來!
太好了!
我暗讚一聲,也跟着用力拍起手來。
全致渡放下小提琴,向着臺下鞠了一躬,帷幕開始緩緩關閉。
細水般的輕音樂又悄悄響起,不久,一陣鋼琴音樂把輕音樂覆蓋起來,帷幕再度拉開,全致渡坐在烏黑的鋼琴跟前,一邊投入地彈奏着,一邊垂着眼簾陶醉地道:“這是我與好友的合作作品,叫夢中的微笑。請各位欣賞……”
說着,輕快清涼的音符在全致渡修長的指間歡躍騰出,把我帶進一個清寧而涼爽的晚夏幻境。
我再度閉上眼睛,讓美幻的音樂化一股清泉緩緩漫進我的腦海。之前的一切煩惱,似乎都被這股清泉洗滌殆盡!心景逐漸趨向平靜,清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