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之後,王凱開車帶着我繞着市裡跑了一圈,名義上是告訴我這個城市的大致版圖,帶我領略一下這個陌生城市的魅力,實際上也是跟我以後的工作有些許的關係。
在兜風的途中,王凱問我是不是沒有駕照。
其實我自己有些不太好意思說,就別說有沒有駕照了,如果說我沒有走出來的話,可能這輩子都跟駕照無緣了,在老家連個學車的地方都沒有,我還想考什麼駕照,不過摩托車的駕駛證我倒是有,我也會開拖拉機,至於汽車……真的沒有。
王凱看出了我的窘狀也沒有取笑我,只是淡淡地跟我說:“磊子啊,你來了之後可能會有些辛苦,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好好跟着我幹,就今天的那一桌飯,我保證你可以每天都吃到,而且還能帶着你的家人一起吃到。”
這一段話王凱說完了也就過去了,但是對我來說,他的這段話卻成了我的一個美好的願望,我真的希望某天可以帶着家裡人一起吃這麼一頓飯,最好就像王凱所說,每天都吃,再也不用每天大白菜加鹹菜那樣僅僅爲了填飽肚子了。
“磊子,這樣吧,我明天去給你報一個學車的輔導班,你這一陣子先在工地上幫着搬搬抗抗一些東西,等你駕照學出來之後我就給你一輛車,你幫我拉貨怎麼樣?”王凱沒有看我,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前面的路。
“可以是可以,但是學車挺貴的吧,我這裡……”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僅剩的二十幾塊錢就如同一張張帶着嘲諷意味的臉,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我知道這點錢肯定是不夠的。
“這個你放心就好了,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輔導班的錢我幫你交了,就當是對你投資了,你要是以後賺錢了,請我吃個飯就行了,就要今晚的這個標準啊,不能再低了!”王凱笑着方向盤打了個圈,轉入了一條人很少的小路里面。
“哦對了,你來了這裡什麼都不用擔心,你下車的時候手裡面有多少錢,這些錢我保證你一毛都不用花,吃住我都給你包了。”
對我來說天大的好處接二連三地朝着我衝了過來,我就像是一個在路上找東西吃的乞丐,迎面刮來了一陣風,無意中我看到風中有一張百元大鈔,我趕忙張開自己的破包去接,接下來一張又一張,甚至成捆地往我這裡飄,只有在夢裡才能夠出現的場景,今天竟然真的在我的身上成真了。
我的手在輕輕地顫抖着,儘管我盡力去剋制着自己,同時用雙手抓着屁股下面的座椅,但是還是抑制不住那興奮帶來的肢體感覺。
“凱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我……”我很想像很多電視劇裡面演的與i樣,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拿出來作爲抵押,可是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我哪裡還有什麼最重要的東西,最重要的東西正在家裡面等着我的錢救命呢。
“這樣吧,我這裡有一萬塊錢,你先拿去,不過說好了,這不是送給你的,這是替你預支的錢,你這個月的工資就先拿這些,多了的算是我送你的,少了我再給你加,你先把這些給家裡應急吧。”王凱說着停下車,然後從後面座椅上的一個袋子裡面點出了一百張給我。
一萬……一萬!我這個月的工資?聽王凱的意思是有可能不到這麼多,但是有可能也不止這麼多,我每個月都能賺到一萬嗎?這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我當時來的時候給自己的打算是每個月努力賺到兩千,現在竟然直接翻了五倍,幸福已經把我的頭腦給衝昏了。
車最後停在了宿舍的樓下,王凱讓我早點回去休息,家裡面現在不是忙的時候,估計突然進入高強度的體力勞動環境我很有可能會適應不過來,所以王凱讓我先回去休息一下午,第二天就要開始幹活了。
我拿着一萬塊錢屁顛屁顛地跑回了宿舍,可是這一萬塊錢我放在哪裡都不放心,那時候的農村用的還是存摺不過聽說城裡已經有銀行卡了,很方便,於是我到了銀行辦了張銀行卡,同時把錢存在了裡面,我想着等月底的時候我就把銀行卡郵回家,讓雯雯也高興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一方面是因爲掛念家人,不知道雯雯和林康現在怎麼樣了,另一方面也有些激動,我今天終於要開始幹活賺錢了,雖然錢已經在我手裡面了,但是這畢竟是預支的,王凱願意預支給我我應該更加努力工作來回報他。
就如王凱所說,工作強度確實很大,因爲我沒有什麼技術,就是幫着抗鋼筋什麼的,一上午的時間我的雙手已經磨出了絲絲的血跡,很疼,鑽心地疼,但是想到家裡面,想到我的收入,我又一頭扎進去繼續幹活了。
傍晚的時候王凱過來了一趟,他直接就找到我問我能不能幹得了這麼累的活,我把雙手別在身後說還好,農民出身都能幹這種體力活。
王凱點點頭拍拍我的肩膀說這些活都是暫時的,等考出來駕照就不用這麼累了,同時他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那是輔導班老師的號碼,讓我明天一早聯繫他一下,我把號碼記在了手心上,其實我身上帶着手機呢,但是我的手機實在是不好意思拿出來,就告訴王凱幹活不帶手機,王凱也沒有多想,簡單跟我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晚飯是在工地上王凱找人帶來的飯菜,大白饅頭,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四個桶,桶裡面是菜,三菜一湯,菜是兩素一葷的,我突然覺得過年在家吃的也無非就是這個樣子了。
開開心心地吃過飯之後我本以爲晚上還會繼續幹活,但是大家都走了,我也就跟着離開了,回到宿舍裡面,我從包裡面找到了創可貼,在手掌磨傷比較嚴重的地方貼了一下,因爲全身痠痛,我簡單去沖洗了一下就回來上牀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