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假的結束對於初中生和高中生來說是個可悲的事情,但是對於林康來說卻是一種解脫。
不管是回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兩個跟爺爺奶奶一模一樣的鬼還是後來發生的淘淘的事情都讓林康徹底失去了安全感,他突然就覺得,其實並不是他倒黴到有事情發生的地方就會有他,而是有他的地方就會發生事情。
所以當林康終於熬到開學的時候,他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光明起來。雖然他知道就算是去了學校這樣的事情也不會斷,但是至少那樣就不會扯上自己的爺爺奶奶了吧。
在正式開學的前一個星期,林康就給姜曉雪打電話,問她想不想現在就回學校,他實在是在家裡呆不下去了。
本以爲姜曉雪會很開心地跟林康說那就一起回去先玩兩天,但是聽到的卻是姜曉雪有些疲憊地說自己要過兩天再回去。
一直太習慣於自己拿決定,這一次突然被姜曉雪反駁回來的林康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是自己先回去還是等姜曉雪一起?林康思考了兩天也沒能拿定主意。
終於在這種糾結之中林康等到了開學的前一天,姜曉雪給林康打電話說:“林康,我們下午一起回學校吧。”
“嗯。”林康的心裡有些不痛快,不過他沒有說出來,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種不痛快僅僅是因爲這一次林康的主意沒有得到姜曉雪的肯定和支持,要是歸根結底地算起來的話,姜曉雪並沒有錯,只是林康突然不適應這種結果而已。
所以林康沒有說什麼,只是自己在心裡默默地悶着氣。
姜曉雪定的時間是開學的前一天下午回學校,長途車也是下午兩點多才會路過兩個人的家門前,兩個人都坐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是兩點半左右了。
林康沒有帶什麼東西,只是簡單帶了兩件春季穿的衣服,姜曉雪則大包小包帶了不少的東西。林康很好奇地摸着她撐得鼓鼓囊囊的書包問:“曉雪,你這是把你的房間都裝到包裡了吧?怎麼這麼多東西?”
姜曉雪轉過頭來只是對着林康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表情讓林康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林康見姜曉雪不想說也就沒有再多問,他把姜曉雪的包抱在胸前,鼓起來的位置剛好比林康的頭稍微矮了一點,於是林康直接把頭往下放了放放在了包上,沒過多會就睡着了。
這次睡着,林康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裡,林康回到了高中,回到了跟湯瑩瑩一起上課的日子。
而林康的實時夢境是在其中的一堂課上,這堂課林康依稀還有記憶。湯瑩瑩在講臺上面放了一個短片,隨後問林康:“林康,你說是不是一個人犯了不該饒恕的錯誤,那麼他就應該付出代價?”
夢裡的林康只覺得這一幕很熟悉,但是沒有多想些什麼,他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但是身體卻忍不住自己給了湯瑩瑩一個十分肯定的回答,是。
湯瑩瑩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副十分詭異的笑容,突然,他從旁邊的地上提起了一個包裹,然後慢慢地打開,一層,又一層,打開到最後一層的時候,林康隱約覺得心裡一陣一陣地發慌,因爲他從最後一層的包裹表面看到了一些斑駁的血跡。
湯瑩瑩這個時候突然放滿了解開的速度,她擡起頭看了看林康。林康驀然覺得那一刻似乎班級裡面已經沒有別的人了,只剩下林康和湯瑩瑩兩個人在對視着。林康想要逃,可是身體卻完全都動不了。
湯瑩瑩對着林康微微一笑,纖細的手指在最後一層繫着的疙瘩處輕輕勾了勾,最後一層的包裹就慢慢落了下來,林康瞪着眼睛盯着那布角慢慢滑下,黑色的頭髮,血淋淋的額頭,熟悉的眉眼……
當那布完全落下,林康赫然發現,包裹裡面包着的竟然是一個人頭!
是雯雯的人頭!
林康“噌”地站起來,他渾身都在發抖,憤怒衝破了所有思維上面的枷鎖,眼看林康就要衝上去抓住湯瑩瑩了,湯瑩瑩臉上卻毫無懼色。
湯瑩瑩淡淡一笑,林康再也忍不住了,一隻腳已經邁了出去,身體還沒有動,湯瑩瑩就伸出一根手指朝着林康晃了晃,示意林康不要着急。
林康不知道爲什麼,雖然心裡的怒火已經徹底爆發,但是身體還是停住了,似乎想要看看她接下來的動作。
見林康停住了動作,湯瑩瑩笑着彎下腰,他又拿起了一個包裹,同樣緩慢的動作,同樣詭異的笑容。從她拿上來包裹的那一刻,林康的心都跟着顫抖了,這又是什麼?這又是誰的人頭?!
當這個包裹的最後一層慢慢滑落,林康看到的是滿頭白髮,後腦勺朝着自己的兩個頭顱!
林康站在原地,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湯瑩瑩低頭一看,那人頭的臉竟然是衝着自己的,她似乎有些惱怒。
於是臉色突然就變了,很憤怒地在兩個頭顱上面每個打了一巴掌,然後擡起頭,雙手抓着包裹布的兩個角,慢慢轉了過來,林康的心臟“砰砰”劇烈地跳動着,感覺馬上就要跳出來了。
人頭徹底轉過來的時候,那熟悉的面孔就像兩把利劍直直地刺向林康的眼睛,人頭不是別人,正是林康的爺爺奶奶!
林康一個箭步衝上講臺一把抓住了湯瑩瑩的領子,一拳就打在了湯瑩瑩那細嫩的臉上,湯瑩瑩受到了林康突然暴怒的攻擊毫無疑問地往後趔趄了幾下然後倒在了地上。
她的雙手向後扶着地,林康剛想上前去再踹她一腳,但是卻看到湯瑩瑩晃悠着坐了起來,她伸出潔白的手摸着剛纔被林康打的地方,依舊是一臉的笑意。
“你笑什麼!”林康怒吼道。
還沒等湯瑩瑩說話,林康看到了她撐着地面的手旁邊還有一個包裹!
一時間林康的暴怒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出氣孔,他慌張地看着那個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