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憤怒就像是一條被人捏住了嘴的蛇，它們兇猛，但是張不開嘴無處釋放毒液，只能痛苦地掙扎。
見劉現勇和李向陽沒有反應，林康又吼了一句：“他們就是一羣無賴！”
“他們本來就是無賴！一羣放高利貸的，你以爲他們會跟你律嗎？”劉現勇的話裡面似乎有些嘲諷，對林康來說更是格外地刺耳。
“好，那我就等着他們來！”林康突然就變得絕決起來，爹媽不在了，女朋友也離開自己了，還有什麼比這些更讓他感到絕望的？
聽到林康說這個話，劉現勇和李向陽都無奈地轉過頭去，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樣子把林康拋在了一邊。
一天半的時間過去了，中途的考試對於林康來說已經不是多麼多麼重要的事情了，他現在面臨的可是生命攸關的大事，至於考試，能過也就夠了。
一天半以後的傍晚，林康正要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就看見幾個人從一輛黑色的轎車上面下來了。
那個人戴着墨鏡，一頭抹得油光鋥亮的頭髮往一邊整齊地歪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加上幾個彪形大漢站在左右，林康知道，劉文帥的家裡人來了。
幸虧他們不認識林康，不然的話，林康很有可能連飯都會買不上的。
故意避開劉文帥的家人，林康去買了東西之後又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宿舍裡，正趕巧劉文帥的家人也剛進宿舍裡。
“你是林康吧？”那人二話不說上來就先給了林康一腳。
林康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沉不住氣，開始就直接使用暴力，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林康被這一腳踹退了一米多遠，手裡的飯也灑在了地上。
“你他媽……”林康掙扎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是身體的劇痛讓他一動也不敢動，而就在痛感傳遍全身，他已經可以慢慢接受這種痛楚又一次想爬起來的時候，一個大漢一腳踩在了林康的背上，又一把抓着他的頭髮讓他把臉擡了起來。
“報……報警……”劉現勇小聲對李向陽說。
“誰敢報警？！”又一個大漢衝了出來把劉現勇和李向陽的手機搶了去。
本以爲林康估計就這麼完了的時候，李向陽卻突然看見林康對着那個油頭的男人笑了，而且那種笑，彷彿是在看一個有着深仇大恨又瀕臨死亡的人的笑。
故意躲開了那笑彷彿是意味深長，在陣容和現在的情況看來，林康完全是出於弱勢的，可是從林康的笑容中看起來，似乎是林康佔了上風。
只不過這種笑在這個場合出現似乎有點不太合時宜，看到油頭那逐漸冷下來的面孔，李向陽心想壞了，他肯定又要對林康進行拳打腳踢了吧。
“雷哥你看，這小子竟然還在笑，這不是欠打是什麼？”抓着林康的大漢簡直是在火上澆油，聽完他的話，被叫做雷哥的人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轉過身去說：“打，別打死。”
得到雷哥的允許，大漢掄起拳頭就朝着林康的臉上揮了過去，就在拳頭快要落到林康臉上的時候，林康突然就說：“狗，你有沒有感覺到背上涼颼颼的？”
雷哥突然轉過身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着林康，那眼神彷彿要吃了林康，但是又有些怕被反過來吃掉的忌憚。
“雷哥你別管了，這小子今天不打死他我就不姓王！”一邊說着，大漢又一次揮起了拳頭。
“住手！”突然一個聲音從門口的方向傳了過來，如此熟悉的聲音，林康一看，竟然是姜曉雪。
“喲，小姑娘不錯，長得這麼漂亮還這麼野，你等我們收拾完了這個小崽子之後再來照顧你哈！”一羣大漢都跟着鬨笑起來。
“劉文帥是我殺的，你們確定不跟我來？”姜曉雪說完沒有再繼續逗留，而是拔腿便往外面跑。
聽見她親口承認劉文帥是他殺的，幾個人先是一愣，雷哥立馬就厲聲呵斥道：“你們還等什麼？還不趕快給我追！”
大漢看了一眼林康說：“算你小子走運。”就趕忙站起身，一行幾人追着姜曉雪跑了出去。林康也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之後也跟着跑了出去。
姜曉雪跑的目的地竟然是劉文帥死的時候的現場，地上的草被黑夜的潮溼和雨露清洗了幾遍之後已經看不出當時踩出來的小路了，可是姜曉雪竟然沒有費絲毫的力氣就找到了那個地方，而且就連死亡的位置也完全沒有偏差。
“我就是在這裡殺了劉文帥的，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到他的鬼魂就在你的周圍？”姜曉雪的話裡面充滿了挑釁。
林康知道姜曉雪從來就不是個怕事的人，可是也沒有見過她如此不顧一切地挑事，就像是非要逼着對方殺了自己一樣。
不過林康完全都不擔心，而這個不擔心完全是出於他之前被大漢拉起臉來的時候，也剛好是他心臟停止跳動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鬼魂站在雷哥的身後，正輕輕地撫摸着他油光的頭。
林康清楚那肯定不是來守護雷哥或者來對他進行最後思念的鬼魂，因爲林康在鬼魂的眼睛裡面看到了殺意，但是不知道她爲什麼遲遲不動手，就好像在等什麼似的。
就在來到這個地方之後，那鬼魂似乎對着林康笑了笑。林康躲在暗處，卻躲不過那鬼魂的眼睛。
對林康一笑之後，鬼魂便不再看林康這邊，而是一直看着姜曉雪的方向，她對姜曉雪似乎有一種不同的情愫在裡面，有憐愛，又有種奇怪的關懷。
這關懷並沒有通過某件事請表現出來，只是因爲林康看到了她看姜曉雪時候的眼神，林康從來沒見過某一個鬼魂會對人類露出如此溫柔的眼神。
當然，只是林康沒有見過而已，但肯定是有的，林康曾經幻想過李維的父母回來之後見到李維的場面，一定也是這種眼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