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章 岳飛隻身探賊營
話說岳元帥率領大軍來到太湖，湯懷、張顯、王貴等出營迎接。岳飛四處張望，只見湯懷他們兄弟三個，惟獨不見牛皋，心裡狐疑，只因初來
乍到，不便動問，只好傳令紮營。
只聽得“轟隆隆”三聲炮響，軍隊安營紮寨。
嶽元帥坐在帳中，地方官紛紛前來見禮。衆將士站立兩旁，一個個雄姿英發。
岳飛環顧左右，還是不見牛皋蹤影，於是問道：“這黑牛哪裡去了？爲何不來見我？難道他又莽撞了？不敢見我？”
岳飛話音剛落，只見湯懷、張顯、王貴三個人撲通跪下磕頭謝罪。
“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們快說！”岳飛催促道。
“牛兄弟他——他被水賊——抓去了。”湯懷半晌吞吞吐吐道。
“他是怎麼被擒的？憑他的本事，怎麼會輕易被擒？難道賊人中也有比他更厲害的角色？”岳飛只覺得莫名其妙。
湯懷於是把牛皋酒醉行船被賊船撞下水，從水中拿去之事說了一遍，岳飛聽了既生氣又懊惱。
待到衆人離去，岳飛來到後營，坐了一會兒，又想了一會兒，只覺得心裡煩悶，便叫張保進來說道：“去把湯懷將軍叫來，我有話要說。”
張保答應一聲去了，稍後湯懷來到後營。
“大哥，召小弟來有何要事？”湯懷問道。
“愚兄明天想去賊營探聽虛實及牛兄弟的消息。賢弟可代替愚兄護持帥印，只說我一路風塵勞頓，身體欠佳，不能升帳。”岳飛說道。
“哥哥乃國之棟樑，三軍之主帥，怎能以身犯險，獨闖虎穴？這件事還是小弟去吧。”湯懷說道。
“賢弟放心，我自有打算，只是我的離去千萬不要聲張，以免亂了軍心，切記、切記。”岳飛叮囑道。
湯懷見大哥執意如此，只好領命回營，心裡卻是惴惴不安。
次日清早，岳飛把戰書寫好，帶着張保、王橫扮作漁民悄悄地來到水口，上了小船，徑直望楊虎水寨走去。將到水寨，那守寨的嘍囉上前吆喝
道：“幹什麼的？”船頭張保立即答道：“我們是嶽元帥帳下統制湯懷老爺，奉元帥之命前來下戰書。”那嘍囉聽了說道：“你們先在這裡別
動，待我稟報了大王，你們才能過來。”
那嘍囉不敢怠慢，趕緊差人入關稟報把關的頭目。把關的頭目又上殿跪稟大王：“啓稟大王，今有嶽元帥帳下副將湯懷來下戰書，不敢擅入，
現在在門外等候，請大王下旨裁奪。”
“宣他進來。”楊虎說道。
小嘍囉開了水寨柵門，放小船過來。岳飛進了水寨，泊好小船，叫王橫看着，自己帶着張保上岸。
一路走來，岳飛仔細看了看周圍的山勢地形，果然好地方，易守難攻。上面又用大石頭堆砌成三道關卡，內有旗幡招展，森嚴壁壘，真是一夫
當關萬夫莫摧。岳飛來到第一關，早有傳宣官來到關口傳下口令：“宣來將上殿覲見。”
岳飛得令跟隨傳宣官進殿，吩咐張保殿外候着。
岳飛進殿之後，跪下說道：“末將湯懷奉嶽元帥之命前來呈送書函，請大王過目。”
楊虎接過書函說道：“將軍既是嶽元帥帳下副將，請起來說話，來人，給客人搬把椅子。”
左右搬來椅子，岳飛坐在下首。
楊虎看過戰書，在原書函背後批覆：準於五日後交兵。
楊虎正要將書函交給岳飛，他仔細看了看岳飛，覺得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又記不起來。他想了好一會兒，突然腦海裡閃過一個人的
面容：“這個人便是當年在校場內比武，槍挑小樑王的岳飛。莫非就是他？只是現在長了幾撇鬍子，顯得更加沉着穩重。這是個好機會，我千
萬不能錯過了，待我先試探一番。”楊虎想到這裡，心裡有了一個主意，他暗中差人去監牢把牛皋請來辨認。
“那牛皋是個粗人肯定不會說假話。一旦他認定了是岳飛，那我就——”楊虎想到這些，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笑陰險而又狡猾。
爲了穩住岳飛，楊虎盤問了一些關於岳飛大破金兵之事，岳飛以湯懷的身份講述，對答自如。
話說軍士來到監牢，帶牛皋出來，徑直往大殿走，牛皋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好莫名其妙的跟着來了。剛到殿外，就被張保看見，他大吃一驚
：“糟糕，牛老爺是個直性子、頭腦簡單，他不知其中道理，一旦讓他進去拆穿嶽元帥身份，那我們大家就麻煩了。不行！我得想辦法給他提
個醒。”張保想到這裡慌忙走到牛皋跟前跪下施禮：“小人張保參見牛老爺。”
牛皋看到張保突然出現，愕然問道：“你怎麼也來這裡了？大哥來了沒有？”
“小人跟着湯懷老爺前來下戰書。”張保說道。
牛皋明白了大哥的用意，他不再相問，心中暗暗歡喜。
走進大殿，一眼望見岳飛端坐在下首，心中叫苦不迭。但是，他從張保的提示已知楊虎把他叫來的用意。牛皋做事就像三國裡的張飛，粗中有
細，見招拆招。他大大咧咧的來到楊虎面前，對岳飛視而不見，一副傲慢的樣子問道：“你叫老爺出來做什麼？”
“叫你出來非爲別事，現在，你們營中來人啦，你可以給他們捎封信回去，或者帶個口信也行。叫他們早早來投降，免得傷及無辜。”楊虎說
道。
“來人在哪裡？”牛皋問道。
楊虎指了指岳飛說道：“就是他——你的大哥。”
岳飛此刻心裡撲通撲通直跳，他怕牛皋這個莽漢說出他的名字，或者直接的稱呼。
“哦——原來是湯懷哥哥，你回去告訴嶽大哥，就說我牛皋在這裡吃得好、睡得好，身體發福了。叫他早早發兵來攻打山寨，不要顧及我的安
全，爲了早日剿滅山賊，我的死微不足道，雖然不是死得轟轟烈烈，至少也可以名垂青史，流芳百年。若是拿住了逆賊，兄弟們替我報仇就是
了。”牛皋說罷破口大罵楊虎。
楊虎吩咐手下依舊將牛皋收押。
“湯將軍，你回去知會你家元帥，就說牛皋雖然被擒，我們未曾虧待，也無殺害之意，只要你家元帥肯歸順於我，我一定掃榻相迎，給他封王
封侯，子孫萬代賞不盡榮華富貴。若要交兵，恐一時失手，斷送了一世英名，豈不可惜？叫你家元帥好好思量，早做決定。”楊虎說道。
岳飛接過書函，點頭答應，告辭楊虎出了大殿帶着張保一路出來。來到水寨口，王橫迎上去。岳飛上了船，嘍囉打開柵門，放岳飛三人出了水
寨，一路往回趕。
正在岳飛出了水柵門之時，花普方從西洞庭山運量回來，他一眼看到船上留鬍子的那個人，有點像牛皋描述的岳飛，於是匆匆進殿問楊虎：“
大王，剛纔來水寨的那個留鬍子的是誰？”
“他叫湯懷，是岳飛手下的一員副將，奉岳飛之命前來下戰書。我已經回覆了：五日後交戰。”楊虎說道。
“糟了！上當了。那個人不叫湯懷，他就是岳飛，他此番前來一定是刺探軍情，大王，你放虎歸山留後患了。”花普方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