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怎麼說這世上龍生龍鳳生風,上樑不正下樑歪呢?
安家的父女互相對視一眼,眼睛裡盡是心照不宣。
這邊安娜羞愧逃離,又有左莫藺細心安撫,林夕總算情緒穩定下來,儘管自身作爲一個心理醫生,按理來說是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的,但是人面對瘋子,總會有恐懼和害怕。
林小夕也只是個普通人。
這只是酒會中小小的插曲罷了,也許在這個大廳的另一個不知名的角落也會上演相差不離的場景,但都不會成爲主題,只會是一個小小的浪花。
酒會還是圓滿結束了,林夕挽着左莫藺和前來寒暄的客人一一道別,這回倒是沒人敢多嘴多舌了。
坐在車上,林夕閉上眼睛輕揉着太陽穴,從另一側車門進到駕駛室的人坐定後問:“怎麼,小夕你不舒服嗎?”自己本意是不想讓林夕一直埋頭於工作,閒暇下來就待在家裡,如果這樣的酒會應酬會讓林夕不適,自己還會想別的方法試試看。
“不是”,林夕輕輕答道,“我只是想到了安娜。”
“安娜?”左莫藺皺起眉頭,“想她做什麼?”語氣仍然是溫柔的,可是情緒中毫不掩飾厭惡,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面前。
“莫藺,”林夕睜開眼睛,手輕輕覆上左莫藺握着方向盤的手,“你那樣不留情面戳穿她,她又是那樣的大小姐的脾氣,真的沒事嗎?”
左莫藺感受着手上傳來的溫潤觸感,挑了挑眉:“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不答反問,卻比答得更加讓人心安。
林夕悶悶地縮回自己的座位:“不是呀。”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世界上有太多人心懷叵測,我感謝你護我安定給我溫暖,也擔憂你可能會遭人暗算。
左莫藺發動汽車,看了一眼仍然悶悶不樂的小女人,伸手在林夕腦袋上輕輕一拍:“有我,不用你擔心。”
這幾天左莫藺越來越發覺原來摸人腦袋是這麼一件好玩的事情,爲此沒少挨林夕白眼,但是好不容易找到新樂趣的小男孩從來不會輕易罷手。
只是今天林夕沒有心力和左冰山鬧,不像往常一樣還手或是嗔怒,只是閉了閉眼,向下沉了沉。
安娜呀安娜,希望你今天能見好就收吧。林夕眼前一片黑暗,因爲在左莫藺旁邊,這黑暗也有了讓人心安的力量,報復對誰都沒有好處,對我,對莫藺,對你,都會造成極大的傷害。
安娜小姐,我今天爲你點上一句,但是你選擇了什麼,我真的無從知曉,莫藺他不在意,我也不可能揪着不放,各人自求多福吧。
眼前的黑暗沉沉壓攏過來,林夕在平穩的車速中睡了過去。
一路無話,直到車子停在左家別墅門前,左莫藺方纔溫柔喚醒林夕。
“嗯,哼...”還沒睡醒的小女人只差一身睡衣了,左莫藺看着哼哼唧唧在座位上蹭來蹭去如同小動物的人,眼神裡滿是溫柔。
“走了,回去睡。”說着撈起座椅上的小人兒,軟軟暖暖的氣息在俯身
靠近林夕面龐的時候撲在耳垂上,左莫藺覺得心裡剎那春風。在座椅上窩了這麼久,林夕手腳痠痛,這會兒一下子舒展開來,不由得想伸個懶腰。
左莫藺就看到粉嫩嫩的小手抵上了自己的下巴。微微低頭張口含住一根食指的指尖,抱緊懷裡軟軟的身軀快步走向別墅。
一個熟悉的懷抱,半夢半醒的林夕用腦袋在臉邊的西裝上輕輕的蹭呀蹭,就差沒像貓咪那樣用舌頭舔舔了。
抱着林夕的人慢慢臉色怪異起來。胸前一顆小腦袋蹭來蹭去的,時不時擦到一些地方,而閉着眼睛的小臉又是一臉的無辜。
咬了咬牙,左莫藺將步伐邁得更大,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辛苦地將小人兒放在牀上,好好地給蓋上被子,然後把剛剛蹬出來的小腳丫收回去,左莫藺站在牀邊,暗自感慨林夕真是能睡,這麼折騰下來居然也沒有醒,自己已經有很久沒有這樣好的睡眠了。
恨恨地用眼睛將安安穩穩躺在牀上的小人兒描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因爲這樣好的睡眠還是因爲一些別的什麼原因,左莫藺嘆了一口氣,該解決的還是要解決,走進了廁所。
嘩嘩的水聲響起,牀上的人偷偷半睜開眼睛。好險好險,再多看一會自己就要撐不下去了。林夕眯着眼睛滿足地笑,不僅是爲了自己裝睡成功,還爲了自己小小的魅力。
畢竟自己剛剛劃下去的手,似乎碰到了什麼不該碰到的。
天光放亮,一夜好眠的林夕這回很早就醒了,因爲在自己的臥室裡所以毫無顧忌地洗臉刷牙走來走去,反正左家宅子大,不怕聲音傳出去。
等到一切都收拾停當,林夕最後抹了一遍口紅,然後拉開了門。
門外是一個看起來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女傭。“林小姐早。”輕聲細語,半蹲屈膝,訓練有素的女人讓林夕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啊,早早早,你早。”
女傭沒有什麼表情,仍然是微笑未變:“林小姐,請隨我下樓吧,先生已經等您多時了。”
林夕自覺已經起的夠早的了,沒想到左莫藺竟然等了自己一段時間。“怪胎。”林夕嘴裡咕噥了一句,這傢伙究竟是幾點起來的。
壯年的男人就是一隻小怪獸,尤其是遇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左莫藺就算再冰山再傲嬌,也躲不開這樣的命運。林夕當然不知道某人昨天夜裡即便解決了也還是翻來覆去睡不着,以至於一大清早就出門去跑了一次野外拉練。
所以現在某人才能神清氣爽地坐在桌子的另一面,氣定神閒地吃早餐。
“小夕,”解決了自己早餐的人擡眼看看磨磨蹭蹭的小人兒,眼神裡有猶豫面色卻是不豫,“那個什麼醫藥公司,辭掉這份工作吧。”
儘管是商量的口吻和話語,可林夕怎麼聽都覺出命令的感覺來,只得自我安慰這就是冰山的後遺症吧。
“沒必要啊,”林夕託着下巴,慢慢嚼着一點麪包屑,“我覺得挺好的。”
“你要去兩個地方上班,而且兩份工作不累嗎?”左莫藺並不放棄,“
你看你現在也把醫院的工作都攏到一起了,藉此機會好好放個假不好嗎?”
林夕偏了偏腦袋,休假,聽起來似乎挺有吸引力。可是誰讓自己是天生的閒不住呢!“沒有啊,我覺得還不錯,可以認識新的人和學到新的知識,而且工作比較清閒,薪水也合理。”
左莫藺就差想說出我給你開十倍工資少做十分之九的事情你來我這裡陪我吧這樣的話了。但是忍了忍,左莫藺知道這樣的話說出來小女人是要炸毛的。
雖然不爽,但是林夕嚥下最後一口麪包一口氣喝掉牛奶,左莫藺卻也再沒說話,只是全程黑着臉將林夕送到了醫藥公司門口。
林夕蹦蹦跳跳下了車,還不忘和車裡的人揮手再見。左莫藺淡淡點了點頭,升上車窗開走了。
林夕轉過身來才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當只有你左公子有脾氣嗎?我林夕的生活還輪不到誰來掌控!
只是想想車裡的人一路黑着臉的樣子,林夕又覺得很是無奈,明明是一件簡單普通的事情啊,怎麼就這麼小氣呢?
上次的風波之後林夕有很長一段時間也沒來上班了,而人的注意力又是很容易轉移的,所以林夕雖然在那之後有一段時間的不愉快,但是至少現在路上遇到的人都變得和和氣氣而不是陰陽怪氣的了。
緊了緊羊絨的圍巾,林夕暗暗感慨了一下,或許是快要過年了吧。
午餐時間,林夕照常鎖上辦公室的門,然後隨着人流走進了餐廳。
“嘿,小夕,這裡這裡!”打好了一份兩葷一素的飯菜,林夕剛費力地轉過身就聽到了活潑歡快的聲音,是財務部的一個小姑娘。
林夕笑着答應:“看到了,就來。”小姑娘這才收回去在空中揮舞的胳膊。
林夕微笑起來,這是財務部前不久才新招到的一個小姑娘小許,很是活潑可愛,尤其自來熟。更難能可貴的是沒有一般小姑娘喜歡八卦且背後亂嚼舌根的毛病,更讓人對她喜愛不已。
走到桌子前林夕放下自己的盤子,坐在小許姑娘對面。身邊不時有來來往往的男青年吹着口哨,問着:“這兒有人嗎?能坐這兒嗎?”之類的問題。小許一一耐心地回答着不行。
林夕埋頭吃飯,邊吃邊笑。兩個小姑娘面對面噙着嘴裡的米飯或菜笑成一團。
笑夠了,林夕嚥下嘴裡的飯菜,“小許,我想問你個問題啊。”小姑娘眼睛裡滿是笑意:“林姐你說。”在新起步的公司大家都是鼓足幹勁力爭上游,這樣的年輕的活力讓林夕也鼓起勇氣。
“你說要是你對象或者叫男朋友喜歡對你工作指手畫腳的怎麼辦啊?”林夕組織了一下語言,將自己的困惑講了出來。
對面的小許笑得花枝亂顫,“林姐,你是不是覺得男朋友應該對自己好然後給你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在這個自由裡就包括了不應該對你的工作指手畫腳啊?”
林夕還沒說話,旁邊桌子上的一桌女孩子中不知道是誰就陰陽怪氣哼了一聲:“身在福中不知福喲!”
林夕面色尷尬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