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就一直都在書雅姐那裡工作。真的,大家人都很好。老爸應該也聽說過的吧!外國的小費都遠高過工資,那個地方簡直就好像是那樣一樣。照這樣下去,我一定可以幫爸爸把病治好的哦!”
我坐在爸爸的病牀前如此侃侃而談,雖然是半真半假的說着。畢竟,不管是作爲隔紗麗人的員工,還是作爲一個子女,我都不能說出我在隔紗麗人俱樂部工作。畢竟,這個俱樂部的存在是保密的這是一點。還有就是,絕對不能讓爸爸誤會。
如果告訴爸爸說,我在那樣的地方工作,就算只是做服務員,他也肯定會誤會的吧!然後就會覺得是自己拖累了我,這樣的,纔是我絕對不想要看到的。
雖然我說的也有真實的成分。那些姐妹,確實對人都很好,很親切,顧客也很紳士,並不讓人覺得討厭,而且,不管怎麼說,我都只是服務生而已不是嗎?那些值得困擾的事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不是嗎?
“你說的是真的嗎?”
爸爸的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臉,讓我在一瞬間甚至覺得有點想要躲開。但是很快,我就覺得,其實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至少,直到現在爲止,我都還沒有做過虧心事,當然也就沒有虧心的必要了。
“當然是真的啊!”
我如此說着微笑着對着爸爸說道:“不信你可以去問書雅姐啊!話說就算我有意墮落,作爲姐妹,她也不會允許我這麼做不是嗎?”
我如此說着,爸爸的臉上才終於露出了一絲放心的表情。
他輕輕的擡起那隻無力的右手。躺着看向這裡的視線讓我看着心痛。那雙手捧在我的臉頰上,暖暖的,彷彿是那一縷即將融化我的陽光一般……
“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如此說着的爸爸對我投以一個柔和的微笑。
我抓住那雙手,捧在自己胸前,簡直就彷彿放開之後,它們就會離開似的。
“恩!”我如此應道:“村子裡的人放棄了,媽媽放棄了,所有人都放棄了,我都覺得沒什麼要緊的,只要我自己還沒放棄不就足夠了嗎?放心好了!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就算那只是一根細小的蛛絲,我也絕對會緊緊的拽住它,絕對要拖爸爸上來的!”
每次從病房裡出來,我都覺得心中無比酸楚。蜘蛛絲嗎?現在的我好像也快要被拖入這蜘蛛的洞穴裡去了似的。說什麼萬分之一的可能性,現在我在做的,也不過就只是揪着那僅存的一口氣,堅持着不讓他死去而已。如果有這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當然會死死的拽住,可連這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的話,我到底應該怎麼辦纔好?
我苦惱的捂着腦袋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剛纔從爸爸的病房裡出來的時候,迎面直接碰上了向我走來的護士小姐,想來也是早早的就在那裡等着了的吧!那不過幾天就已經疊加到好幾萬的醫藥費清單,簡直就彷彿隨時打算把我****拆骨了似的。即使現在的工資不算少,偶爾只是送送酒水,也會有客人大方的扔下小費,但是這樣的,果然還是差的太遠了……
看着原本還滿滿的包包一下子空了,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心中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我不應該跟那些人一樣的不是嗎?就算明知要離開,我也想要多拖延一點時間的不是嗎?竟然都已經這麼決定好了,又爲什麼會有這種心理?
我擡頭仰望着天空,陽光打在身上,暖暖的,一如剛纔被爸爸伸手觸碰在臉頰上的溫度似的,彷彿只是這樣,我就已經被治癒了一般。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出醫院。臉上,應該已經不像剛纔那麼難看了纔對了吧!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那麼接下去,又要怎麼賺錢呢?還要更多,更多才可以……
我如此想着,踏上了回隔紗麗人的道路……
身邊是不斷涌來的行人,耳邊不斷響起的,除了行人說話的聲音,就是一輛輛疾馳而過的汽車。
總覺得我果然跟這個地方很不搭調呢!
雖然我並不覺得自己土氣到哪裡去,這些衣服,直到來這裡之前,我都還覺得還算不錯的。但是看着迎面路過的這些女性身上穿的那些華麗而又洋氣的衣服,不知道爲什麼,心中還是會有些許失落感。
我也是女孩子,我也不是說,只要有得吃,有得穿就完全滿足了。我也會想要漂亮,我也會期盼美麗的東西,但是現在的我,卻連那樣的餘力都沒有。
“喂!”
不知道從哪裡,彷彿有人在喊誰的樣子。但是我卻並沒有回頭,也沒有四處張望,反正那也絕對不會是在叫我的不是嗎?畢竟在這裡,我誰都不認識不是嗎?
“喂!說你呢!”
直到聲音從距離我不到一米的地方響起,我纔將頭扭了過去。
側面的街道上,一輛黑色的橋車順着我行走的道路跟了上來,並且在確認我聽到之後停了下來。
“誒?”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扭頭看了一眼那剛纔在喊我的傢伙。那人帶着墨鏡,讓我在看到的一瞬間甚至都沒有認出來。但是在明白我的顧慮之後,他則想都不想的將眼睛上的墨鏡摘了下來。
“是我!”
在墨鏡脫離他的雙眼的一瞬間,我甚至彷彿可以看到此時的自己的臉上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申公豹!是因爲他姓申嗎?總覺得相比他真正的名字,腦袋裡先蹦出來的是這個名字。對了!他的全名叫什麼來着?不過這都不重要不是嗎?只要知道,我應該叫他什麼,不也就足夠了嗎?
“申總。你怎麼在這兒啊?”
我擺出一臉平靜的問道。
“這應該是我問你的吧!”申總如此對我說道:“大路朝天,誰都可以走,可問題是,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吧!俱樂部的工作有那麼閒嗎?還有時間讓你出來閒逛?”
聽他這麼說,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氣憤。說的我好像是那種靠着親戚的關係過來混事兒的人似的。
“該做的事情我都有好好的做!”我如此說着更是不甘心的瞪了過去。
“今天也是,我有好好的請了半天假,不會多算你工錢的!”
“誒……”
那一臉不信任的雙眼盯着我看了半天,讓我忍不住將原本的自己露出的眼神收了回來。腦袋裡也是直到這一刻才注意到。對方可是我的老闆吧!那我現在對他用這種口氣說這種話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就不怕被炒魷魚了嗎?我現在能緊緊抓住的,收入還算可以的工作,也就只有這個了不是嗎?
一想到這裡,我連忙低下了頭,再不敢跟他對視了,姿態,也應該還算是恭敬吧!希望他不要生我的氣纔好。
“我說……”
“啊?”
聽到他跟我說話的聲音,我連忙又擡起了頭。他不喜歡別人對他鞠躬,也不喜歡別人說話的時候不看着他的眼睛,可能他覺得,只有眼睛裡放送出來的信息,纔是最真實的吧!經過幾天的接觸,總覺得這種程度的他,我還是有所瞭解的。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