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啦啦”的聲音傳達到耳朵裡的時候已經是另一天的清晨。彷彿是對於身邊發出的未知事物的迷茫,我睜開眼睛望向四周。
聲音很近,彷彿就是自己房間裡的事情似的。我站起來,走向廚房,一個男人的身影正站在那裡。看到我起來衝我微微一笑。
“早上好,已經起來了嗎?我做了早餐!一起吃怎麼樣?”殷雲琪這樣說道。
“爲什麼你會在這裡?”我問道。
“爲什麼是……門沒鎖我就進來了啊!”
“沒鎖?”
啊!確實是沒鎖,昨天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我就直接睡覺了,誰還管什麼門鎖不鎖的呢?
“你是小偷嗎?”我故意問道:“趁着別人睡覺的時候,不管是誰的家都可以隨便進來的那種?”
聽我這麼說,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彷彿是在慶幸我的心情不錯,還有心思說笑話似的。
“如果你希望我是小偷的話,那我就是小偷吧!”他說:“不過你這裡什麼都沒有……對了!如果是把你偷走的話,我可是很樂意的哦!”
我沒說話,不管他口中說的到底是真有此意,還是虛情假意,我都不想要去了解。
“別開玩笑了。”
我輕聲說了一聲便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他微笑着給我送上早餐。
一個煎蛋,兩片吐司三明治,還有一杯不知道是不是鮮榨的果汁,話說我這裡也沒有榨汁機啊!但是無所謂,是吃的東西不管是誰做的我都沒有想要浪費的意思。
“僕じゃない僕じゃない僕じゃない……”
彷彿只要跟這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永遠都不能平靜似的。早餐還沒開始吃,手機就傳來了一陣叨擾的聲音。
我拿過電話,上面的號碼是那樣的熟悉,卻是我已經從我的通訊錄裡刪除了的號碼。
“喂?早上好!小月,雖然你可能已經不想要聽到我的聲音了也不一定,但是……”
簡直就彷彿不需要我說話,只是單純的讓我聽着就可以了似的,他的聲音卻讓我不知所措。
我急忙掛斷了手機,並且將手機扔到了一邊,再不去理會,但那卻並不是因爲不想理會。說穿了,一個已經決定了不聯繫了的人,這個時候還一遍一遍的打回來算怎麼回事?明明前面那麼多天,都已經沒有再聯繫我一次了的。
在那之後,手機也重複響過一段時間,但是我卻都無視掉了。因爲是這個號碼下的鈴聲響起的聲音,也因爲是這個人。
過了一會兒,彷彿是已經確定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接了似的,對方也終於放棄了似的停止了撥打。
“爲什麼不接呢?”殷雲琪問我。
我沒多說什麼的看了一眼殷雲琪,並將他送上來的早餐送到嘴巴里。
“直到人家不打了才這樣問我的你,難道不是你不想讓我接嗎?竟然你不想看我接別人的電話,我不接難道還做錯了嗎?”
我說着又送了一口煎蛋到嘴巴里。
好奇怪,明明現在的我是一副男人的姿態,爲什麼這個人還能像這樣毫無顧忌的到我的地盤來做這些?露出這樣和諧的面孔看着我?
正在這個時候,手機再一次震動了起來,但是這一次卻不是電話,而是短信的聲音。
隨着聲音停下來,殷雲琪的臉上佈滿了迷茫,而我,卻彷彿一切都沒有聽到似得仍然吃着早餐。
“不看嗎?”他問我。
“你幫我看吧!”我隨口說道。
他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合適嗎?”
我看了一眼這張迷茫的面孔說道:“我不覺得我有什麼是見不得人的。”
隨後就繼續吃着面前的早餐。
他沒再多說,伸手抓過被我扔在一邊的手機,並且打開了信箱。但是在看過一眼之後,我看到的卻是他呆呆的模樣。
“怎麼了?”我問道。
“沒有!沒什麼!”
他這樣說了兩句又在手機上按了幾下,只是看他的手指行動的軌跡,我就感覺到,那是在刪除這條短信。但是對此,我卻並不想多說什麼。不管這是不是那個人發過來的短信,又是爲了什麼,在我看來,都已經不重要了。說穿了想盡了辦法分開的人不就是我嗎?那麼現在當然,也就沒有持續下去的必要了。
這個世界上有那種人,就算知道不可能,也會想要在一起的人。問他們他們想要怎麼辦,他們永遠都不知道結果,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
不想拋棄妻子,不想拋棄孩子,不想自己喜歡的人變成小三,卻捨不得離開,永遠只是看着,守護着,就算什麼都不做,也好像只是這樣就滿足了似的。不管是勺子還是殷雲琪,更甚至於沈袁,我相信,他們都是這樣的人。
只要這樣想想,突然就覺得自己其實是一個非常幸運的人。
看遍了這個世界上的壞男人,卻又看到了就算是少數,也還有那種猶豫不決,不願意輕易放棄所愛的男人。這樣,不就已經足夠了嗎?
“明天我打算搬走了。”
我一邊吃着早餐一邊說道。
“誒?”
彷彿對於我說的話反應不及似的,原本還看着他走進廚房,走向那凌亂的料理臺打算收拾的,卻在那一刻,他停下了腳步。
從料理臺挖空的隔間看向這邊的這個人的面孔,早就已經不能用迷茫形容了。那好像想要說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模樣,讓人不想要面對。
“要……搬到哪裡去?”他問道。
我隨便塞了一口什麼東西到嘴裡,或者說,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纔對,那只是單純的,想要堵住自己的嘴巴的行爲而已。
“回家!”
過了一會兒,我才終於開口說道。
“回家是……”
“我又不是外來務工人員,根本就沒有在外面租房子的必要。”我說:“原本是因爲跟家裡有點矛盾,所以纔會不想要呆在家裡的。但是現在我已經覺得沒有這麼做的必要了,不管是這種白癡的行爲,還是這種扮成女人生活下去的行爲,我都打算停止了。所以我打算回家。雖然可能還是會有很多矛盾,但是我相信,接下來的事情,我已經都可以自己擺平了。”
殷雲琪沒有說什麼,只是一副失落的模樣低着頭。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感覺到的卻是自己那彷彿泛酸一般的心情。是因爲還有愧疚嗎?
他沒有說什麼,本來嘛!這算是好事不是嗎?根本就沒有反對的必要。
“我吃飽了。”
我說着伸手抽了一張放在一邊的紙巾,擦了擦嘴巴就把紙巾扔進了垃圾桶。
“哦!”
他這樣說了一身就上前來幫我收拾桌子。讓一個才認識不久的大男人幫我收拾桌子,總覺得心裡還是有很多的不適應,但是,也已經沒關係了。反正我就是這樣一個,態度極度惡劣的人就是了。
“我出去一下,回去跟老媽說一下,順便看看他們的反應,你回去的時候,記得幫我把門關上哦!”我說道。
“嗯!”
迴應我的聲音讓我聽着就覺得尤其無力,但我卻並不想去關心這一點。
“小月!”
原本打算就這樣直接出去的,身後的聲音卻突然喊住了我。
我轉身看去,殷雲琪仍然低着頭一句話都不說的樣子。
“怎麼了?”
我感覺到自己的口氣中略帶了一絲不耐煩,但是我卻並不想要對這個人發火。
“今天下午,可以跟我出去逛逛嗎?你好像總是一副,只要沒人叫你出去就絕對不會出去的模樣。反正也快要回家了不是嗎?就當是對於我這幾天的早餐晚餐的回報,可以嗎?”
我盯着這個人看了一會兒,那張臉上露出的是怎樣的表情?因爲他低着腦袋我也不曾知道。
“好啊!”
我隨口說了一句就關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