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孔

風奴手裡端着那個盒子走在前面,而我,則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跟了上去。

最終,因爲大哥的堅持,我也仍然被安排到了這個看守所謂的惡魔分身的任務上來了。說穿了,大哥之所以安排我來看守,而不是交給他那些個他值得得意的弟子,無非就是怕我在他不在家的時候惹是生非吧!可是偏偏他又不能無緣無故的把我關起來,這說不定也算是一種處理事情的方法吧!

“哎……”

我嘆了口氣跟着風奴進了祠堂,怎麼想怎麼覺得悲哀。雖然說不過只是三兩天的事兒而已,但是一想到連續幾天都要盯着一個盒子,哪裡都不許去,說穿了就跟關禁閉沒有差別……怎麼就覺得心裡好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了呢?

但是他是我親大哥,又是當家,他老大,我又不能在他的弟子面前太撫了他的面子……

眼見着風奴端着那盒子把它放到了祠堂的桌子上,又給我連凳子都端了過去,一瞬間,心裡的悲哀感劇增……

我走到書桌面前,也沒多想就坐到了凳子上,手扶着下巴一下子不知道到底應該幹什麼好了。

風奴見我意外的彷彿挺乖的樣子,轉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誒!”

見此狀況,我連忙叫住他說:“你要去哪裡?”

“誒?”

風奴扭頭回來,一臉不解的說道:“回去工作啊!”

“不許!”我說:“想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自己一個人出去玩兒?我有那麼好糊弄嗎?”

“纔不會去玩兒!”風奴聽完說道:“風奴跟二少爺可不一樣。風奴有很多自己要做的事情!”

聽到這裡,我一下子也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確實,奴才怎麼可能有時間出去玩呢?

我扭頭往四周看了一圈,除了大殿一進門的地方放着的祖先的牌位,兩邊一個個的長明燈架子和上面點着的燈以外,這裡就彷彿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似的,就算這裡一片亮堂的讓人無法跟陰森聯繫在一起,我也總有一種不想要呆在這裡的感覺。

這裡,是連同父親也母親也一起被供奉在這裡的地方。說我討厭自己的父母所以不想呆在這裡那是不可能的,父親和母親還活着的時候,我甚至天天都巴不得和他們在一起,但是等他們離開之後,我甚至連祠堂都沒有踏足過。總覺得彷彿沒辦法面對似的,只要看着面前的那一個個的牌位,從心底涌上來的不只是悲傷,還有一種不明的,無法面對的感覺。

“哎……”

彷彿是明白了我到底在懼怕着什麼了似的,風奴見狀嘆了口氣說道:“那最多,風奴去把二少爺常用的文房四寶和古琴拿過來……”

“誒?”

聽到這裡,我眼前一亮,但是緊接着風奴又開口說道:“但是不可以畫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亂七八糟?”我故意問道。

“就是……”

原本打算解釋的風奴剛一開口,馬上卻又彷彿在顧忌着什麼似的閉上了嘴巴,之後,那張臉上更是馬上染上了一片殷虹。

“就是什麼啊?”我繼續逼問到。

“總之您自己知道!”

風奴如此說着轉身就往外面走去再不理我。

我見他這樣,原本還覺低落的臉上也忍不住流出一絲笑意。風奴雖然不過只是風家的一個下人,但是身材小巧,長的也好看,更重要的的從小就跟在我身邊。雖然偶爾有點口臭……當然,並不是真的說他有口臭,而是他說話實在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偶爾也會讓人覺得有些火大,但是像這樣偶爾逗逗他,倒也有些意思。

待日落之後,黑夜馬上到來。夜晚的祠堂相比白天時候感覺到的那一絲哀傷,更加添了幾許讓人覺得幽深的恐懼。

從外面吹拂進來的微風浮動着祠堂兩邊那兩行長明燈的燭火左右搖擺。探頭往外面看去,那大開着的祠堂大門口,更是被深夜的霧氣繚繞,更讓人覺得有一種淡淡的恐懼感,但是即使如此,今天,我也將只能在這裡度過。

手中拿着毛筆,面前是一副至今還沒有畫好的畫像。那麼多年來,我始終畫着同一個人……應該是可能是同一個人才對。要說爲什麼連自己都不確定的話,那就是至今爲止,我也始終沒有畫出過這個人的面孔。

不管畫中的這個人呈現何種姿態,是身着華麗還是身着淡雅,更甚至於連裸身模樣我都並不是沒有畫過。也正是因爲這樣,風奴才會有那樣的誤解的吧!以爲我,對男性的身體有興趣之類的……但是卻時至今日,對於面前這個始終畫着的這個人的面孔,我卻始終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長的是何模樣?圓臉方臉?鼻樑高低,腦袋裡卻始終沒有絲毫感覺,甚至於我一直畫的人到底是誰,我甚至都完全沒有蹤跡可尋。

“二少爺,可以就寢了。”

突然,耳邊風奴的聲音將我從自己的幻想中喚醒,我這才察覺到,原來我看着面前的這幅沒有面孔的畫像已經過了太久太久了。

原本沒有任何東西的祠堂裡,風奴已經連牀鋪都給我準備好了。果然,就算是睡覺,也只能呆在這個地方嗎?難道就不能把這個怪盒子送到我的房間去看守嗎?

我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將睡的牀鋪,轉身看了一眼風奴。

“風奴……”

我的臉上故意露出一臉的請求,而風奴,彷彿也是真的把我這幅虛假的模樣當真了似的,臉上呈現出滿滿的警惕。

“幹嘛……”

我說着往風奴所在的方向走進兩步。彷彿是懼怕我會對他做什麼似的,他連連後退了兩步。

“我不要一個人住在這裡……”

“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風奴說着臉上露出一絲爲難的表情。

“那你跟我一起住在這裡唄!也不用多鋪幾張牀或者怎麼樣的,乾脆我們就睡在一起,我會好好……”

“我拒絕!”

風奴突然吼着打斷了我的聲音,逃跑似的往外面跑去。

“呵呵……”

我看着他逃跑時候那滿臉通紅的模樣,簡直是太可愛了。如果說說接下來的那麼多天,我都要在這種地方度過,身邊卻連風奴都沒有的話,那還真是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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