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蘭芬的哭聲感染了劉寄,一百多名生員就這樣去了,雖說天災**誰也無法避免,可總歸讓人惋惜。不說花這些生員身上的培養費用,單是如何向這些家人交待便是一件爲難的事情。劉寄嘆了口氣,讓陶澍把這些生員的後事安排好。
劉寄正傷感,戴蘭芬擡頭說道:“臣有要是稟報。”
見戴蘭芬的表情突然的嚴肅起來,劉寄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只聽戴蘭芬說道:“英吉利人丙戌年擊敗了緬甸,波當牙國王割讓了大片的土地與英人,而且賠償了百萬英磅。”
劉寄腦海裡思考起來,丙戌年也就是1826年,就是說去年擊敗了緬甸,這不是歷史上的第一次英緬戰爭。從伍秉鑑那裡得來的消息看來,加坡也落入了英國人手,看來洋人已經向東南亞下手了。
劉寄的心情沉重起來,可惜國內仍然沒有整頓好。他想到了緬甸重要的地理位置,那裡是國連接印度洋一條捷徑,第二次世界大戰從緬甸的仰光輸送了大量的物資進入國內地,對支持國抗戰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可惜呀,劉寄嘆了口氣,現貿然出兵緬甸是不現實的事情,從雲南進入緬甸的道路都是陡峭的山路,物資的運輸全靠馬幫,後勤上就有大的難題。乾隆時期三次征討緬甸,前兩次的失敗都和後勤保障有關,現緬甸名義上是清朝的屬國,可是事實上是指揮不動緬甸的,就連這次被英人擊敗也沒有派人來稟報。
陶澍沉吟半響說道:“微臣以爲,我大清必須整頓水師,英人能如此猖獗無不是靠着艦船的厲害橫行海上,以海岸爲基地逐步入侵。”
劉寄點頭說道:“陶堂所言不差,不僅要重建水師,而且要專門就洋人事務建立總理衙門,此次英人與緬甸開戰,都已經打完了朕才知道消息,必須注重集洋人的情況。”
劉寄看着有些不解的陶澍說道:“總理衙門主管所有關於國外的事務,凡外國京有使館的,也要其國家外派使者,這些國家一但有何不利於本國的動靜,立刻將消息傳回國內。國與國之間也如人一般需要交往,總理衙門就是負責與外國的交往、通商及其他洋務事宜。”
見到陶澍聽得懂了,劉寄繼續說道:“陶堂馬上召集軍機處就此事議一議,讓戴畹香一起參加。”
劉寄又將正要和陶澍一起退出去的戴蘭芬留下,待陶澍退了出去,劉寄向戴蘭芬問道:“畹香對總理衙門總理大臣一職可有什麼看法?”
戴蘭芬略一停頓,便答道:“兵法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外交實乃國之大事,國境外萬國林立,譬如春秋戰國,豈能再因循舊法,皇上此舉順應時勢,微臣感服,五體投地。”
劉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戴蘭芬沒有白出去一趟,被其他官員強多了。他笑了笑讓戴蘭芬座了下來又說道:“畹香再給朕推薦一些國外喜好航海的人,好能英人的海軍裡待過。”
戴蘭芬思考了片刻說道:“皇上託廣東伍掌櫃聯絡過英人,保舉一批人進入英人海軍,這些倒有幾個合皇上組建水師之用。待微臣回去後斟酌一翻,再奏稟皇上。”
劉寄點點頭說道:“也好。”
結束了談話,劉寄和戴蘭芬一同往軍機處而去。”
軍機處的位置紫禁城並不起眼,與周圍巍峨豪華的宮殿相比它越發顯得矮小破落,只有門上白木牌上“誤入軍機者斬”個字顯出了它的威嚴。遠遠離開這間紅色的小房屋監視的御史看見劉寄和戴蘭芬的到來,連忙恭敬的向劉寄行了一禮。劉寄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冬季的寒冷值守的御史。
軍機處的房間裡對於組建總理衙門的討論正熱烈的進行着,其熱烈溫度一點也不比屋炭爐裡的溫度低。見到皇上走了進來,裡面的人聲音一下小了起來,劉寄將外衣脫掉,遞給了戴蘭芬。他看了看依舊小聲擡着槓的曹振鏞和陶澍兩人戲道:“有二位,大約這屋子裡可以不用生火了,你兩人一開口火氣就來了。”
兩人立刻閉上嘴不說話,其他人都心裡偷着樂,曹振鏞似乎前一世就和這陶澍是冤家,只要陶澍說對的,曹振鏞必定要說錯的。也是陶澍起來的太快了,從兩江總督到內閣大學生到軍機處幾乎跟孫猴子的跟斗雲一般,一蹦就到了。隨着被陶澍舉薦的包世臣被提拔到軍機處,陶澍軍機處說話的分量越發重了。曹振鏞原本是軍機處受到皇上寵幸的重臣,可皇上自打熱河行宮回來後便有些冷落了曹振鏞。這一來曹振鏞難免有些不平衡,也難免拖一拖陶澍的後退。重要的是曹振鏞看似平庸其實也自有一套,幾次下來他發現只要鬧的不過火,皇上也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因此而怪罪誰。暗一揣摸,曹振鏞如何不知道皇上需要一個聽話的大臣朝廷替皇上的利益着想,自己這樣以來自然可以平衡陶澍朝的勢力。
見兩人閉上了嘴,劉寄正間的矮榻上靠了上去,當值的小太監隨後跟了進來爲劉寄呈上了熱茶。呷了一口滾茶,熱乎乎的暖流順着嗓子進入了肚子裡,劉寄周身都暖和過來。他向着英和問道:“英和事情議的怎麼樣了?”
“啓稟皇上,奴才和大臣們都認爲此事未嘗不可,只是吾天朝上國尊崇禮儀,周邊蠻夷不懂道德教化,恐使者外出受其侮辱,有傷我天朝上國的風範。”
劉寄指着戴蘭芬問道:“戴蘭芬不是完整的回來了嗎?”
黃鉞上前回道:“此次戴郎是被英人驅逐回來,已是大失我上國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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