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女孩抱着一大堆東西走進了屋子後,林寬纔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不過從他劇烈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去,他的心裡還是很不好受。
“隊長,你剛纔爲什麼要阻止我?那些村民太可惡了,居然這樣欺負一個小女孩,就應該給他們一點教訓。”
“我說了,人神有別,我們不能隨意干涉活人的事情。而且你並不瞭解其中的緣由,你現在看到的並不一定就是事情的真相。”
“我的眼睛和我的心告訴我這些人在欺負一個可憐的小女孩!”
林寬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憤怒的心情,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的變得大了起來。
不過隊長並不在意林寬的態度,仍是語氣平淡地說道:“也有可能是你的眼睛和心欺騙了你。”
“再說,現在這個村子沒有人信仰天帝,有護罩阻擋,我們也進不去村子,所以你幫不了她的。”
“可惡!”
林寬的憤怒無處發泄,只能胡亂劈砍着旁邊的雜草。不過現在的林寬還是靈魂狀態,所以他的劈砍並不能對雜草造成任何影響。
“好了,與其在這裡做無用功,我們還是趕快收集好這個村子的資料,回去告訴陛下,這樣說不定還更有用一點。”
林寬發泄了一會兒也冷靜了下來。
“隊長你說的對,我們還是趕快去搜集這個村子的信息吧,這樣說不定還能幫到那個女孩。”
隨後衆人繼續打探起這個村子的情況來。
正如林寬他們所見,漁村因爲靠近大河,所以大部分村民都是以捕魚爲生。因爲能夠經常食用魚肉,所以大多數村民都比較強壯。
不過同樣的,因爲河裡有河妖,所以捕魚也是一項十分危險的工作,不時會有人被河妖吞噬。
雖然捕魚很危險,但是他們又不得不從事這項工作。因爲漁村是依河而建的,所以他們村子的護罩有一部分是在河面上的,這就導致了護罩覆蓋的土地面積比較小。
而在這一部分土地中,靠近河岸的這部分也是不能耕種的,所以漁村實際能栽種糧食的土地十分稀少,必須依靠捕魚來補充缺少的食物。
這一點上倒是和趙家村非常相似,都是要依靠其他方式來補充糧食產量的不足。
至於漁村爲什麼要靠河建立,那是因爲漁村建村的時候是沒有河妖存在的。既然是以捕魚爲生,那麼讓祖靈護罩能夠覆蓋更多河面自然是合理的選擇。
不過自從河裡出現河妖后,以前合理的選擇反而成了漁村的致命弱點,漁村也從此衰落下來。
同時也是因爲河妖的存在,漁村除了常規的年祭外,每年七月還會舉行一次祭祀。
這次祭祀主要是爲了安撫河妖,讓它不要興風作浪,保證漁船能夠安全返回。
不過即使舉行了祭祀捕魚也不一定安全,最多也就是從不祭祀的必然會死變成了可能會死,而每次出去捕魚能否回來的概率就全看河妖的心情了。
總的來多,漁村的生存環境非常之差。
“這就是我們瞭解的關於那個村子的基本情況了。”
探索隊的隊長向張承道彙報着漁村的情況。
“那麼關於那個女孩你有什麼看法?”
“我們現在知道的情況很少,無法判斷。不過……”
“有話直說。”
“我覺得她被村民排斥的原因對我們來說很有價值。所以我們可以派人或者神衛在她身邊觀察,搞清楚她被村民排斥的原因,必要時可以給予適當保護。”
“好的,我知道了,就按你說的來吧。”
隨後張承道帶人和漁村進行了正式接觸。比起林家村,這次和漁村的交流非常順利。
如果說林家村是表面歡迎,暗地戒備的話,那漁村則是發自內心地歡迎張承道他們的到來。
首先張承道通過交易給漁村帶去了非常多的糧食。雖然趙家村的人對魚肉的需求並不大,最多就是吃個稀奇。
但是因爲和林家村的交易,現在他們的糧食儲量也比較豐富,所以跟漁村交易的時候也比較大方。因此漁村用少量魚肉就很換取很多糧食。
其次張承道他們的到來也相當於給他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他們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了。
如果在漁村實在無法生活下去的話,那麼他們還有趙家村這條退路。
同時,天帝的信仰在漁村傳播的也很順利。因爲大家生活都很艱難,所以對於所謂的天帝也不怎麼排斥,甚至說非常渴望。
漁村的高層也明白自己村子的狀況,所以並沒有阻礙張承道他們發展天帝信徒,但也沒有主動接納。
就這樣,漁村的村民先是抱着多少信一點的態度嘗試着信仰天帝,當他們嚐到信仰天帝的好處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漁村中的天帝信徒迅速增加。不到半個月,村子就有超過一半的人成爲了天帝的信徒。
然後通過長時間的觀察,以及從衆多信徒那裡得到的信息,張承道也知道了漁村的禁忌——那個小女孩更多的情報。
小女孩名叫安淇,爹孃都已經去世,整個家裡就只剩她自己一個人。
曾經安淇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她爹是村子裡面出名的捕魚能手,總能找到魚蝦最多的地方進行捕撈。
她娘則是非常擅長編制漁網,她編的漁網非常結實,不管網到多少魚都能一條不漏的全部撈上來。
因爲每次都能捕撈到很多魚,所以安淇家非常富裕,住的也是村子裡面爲數不多的大房子。
不過好景不長,可能是由於她家捕撈的魚蝦太多遭了報應,安淇的爹孃在一次捕撈中再沒有回來。
然後不知道爲什麼,村子裡面突然流傳出安淇是“不幸之人”的傳言。
據說安淇爹孃出事那天,安淇勸說他們不要出去捕魚,說有危險。但是夫妻二人以爲只是安淇不想讓他們離開,所以沒有在意,結果真的出事了。
那以後,同樣的勸阻有發生了幾次,但是被勸阻的人都沒有聽安淇的,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出事了。
於是村民開始害怕安淇,認爲她是妖怪,漸漸開始排斥厭惡她。
“可是這說不通。如果安淇真的能夠預知危險,這對村子來說不應該是好事嗎?爲什麼大家會這麼討厭她?”
趙秋雪有些疑惑。
“你覺得能預知危險是一件好事,是因爲你預設了一個前提,那就是你能夠避免預言中危險的發生,也就是說能改變未來。”
“但是如果你只是知道未來會有人死去但卻並沒有任何辦法能夠避免,那你說出來的就不是預言而是詛咒了。”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站在村民的角度來說,這確實是詛咒。而對安淇來說,這種明知道會有人死去但自己卻沒有辦法就他們的感覺也一定不好受。”
趙秋雪光是想了想這種場景就覺得非常難受。
“既然安淇都說了去捕魚會發生危險,那爲什麼這些村民仍然不停勸阻堅持要去呢?”
“因爲他們不能不去。捕魚也是分季節的,這跟種糧食一個道理。如果村民在捕魚季節不去捕魚的話,那麼他們必然會因爲食物不夠而被餓死。”
“而他們堅持去的結果則是被河妖給殺掉,同樣也是一個死字。這也是我爲什麼會說死亡是無法避免的原因了。”
張承道頗爲感嘆地說道。
“那沒有什麼辦法能解決這個問題嗎?”
“當然有辦法了,這一切說到底都是河妖造成的,只要把河妖除去,那麼這些人自然就不會死掉了。”
“不過可惜的是我們現在沒有什麼辦法去對付這個河妖,所以只能讓他們繼續被這個折磨了。”
因爲張承道目前並沒有在河裡活動的能力,也沒有相應的攻擊手段,所以張承道沒有辦法對付一直在河裡活動的河妖。
“不過現在有了我們的幫助,漁村的日子應該會好過一點,這樣我們也有更多的時間去想辦法除掉河妖。”
“至於安淇,我已經安排神衛暗中照顧她了,希望她能過的好一點。”
“也只能這樣了。”
面對這種情況,趙秋雪雖然很同情安淇,但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結束了這個讓人沮喪的話題,張承道將頭轉向趙平。
“現在漁村信仰天帝的人數日益增多,需要有一個人專門處理這個村子的事情。所以我準備讓村長你擔任漁村的土地,負責管理那邊的信徒,你覺得怎麼樣?”
“屬下沒有意見,願爲天帝分憂。”
雖然趙平生前是張承道的長輩,但是死後他作爲天帝的手下,還是要對天帝保持尊敬的。
“那好,村長你等會就過去吧,以後漁村的事就幸苦你了。”
前面趙平一直都在幫張承道處理趙家村的事物,並沒有屬於自己的屬地,這對於趙平來說其實是大材小用了。
不過張承道也是沒有辦法,當時整個神道就趙家村一塊地盤,林家村因爲信仰人數沒有過半無法派駐屬神,而且張承道也不想刺激林文他們,所以趙平只能呆在趙家村。
不過在漁村符合派駐屬神的條件後,張承道立刻就將趙平派遣了出去,這樣趙平這個屬神也終於有了自己的屬地。
至此張承道前面規劃的那套神道運轉規則也總算有了用處,整個體系也更加完善,這對於神道來說也是具有里程碑的意義。
“最後,七月十五也快要到了,我們商量一下今年村子應該怎麼準備吧。畢竟現在村子是受天帝庇佑了,和以前的祖靈還是有所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