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亞帝斯帶人馳騁在無人的大地上。
因爲這個世界野外太過危險的緣故,因此相比前世,極少有着人在夜間懈留在野外,也因此給亞帝斯一行添加了一點方便。
不過,哪怕如此,兼有着神術的加持,可數千大軍卻也不是說掩飾就能掩飾掉的。哪怕腳下無聲,與周圍環境相契合,可那一股冥冥中過千戰士凝聚的獨特氣機,還是令對着對面莊園內的騎士隱隱察覺。
“嗯?”感應着這氣機,數個在莊園內巡視着的騎士突然一愣,看向了外界。
在他們的視角之中,只見在外界,一片片龐大的陰影正在漸漸襲來,雖然沒有聲音,可是一點點令他們凜然的殺氣卻不斷傳來,令他們不由自主的擡起頭。
“敵襲!”下一刻,一陣有力的聲響在莊園之中響起,迅速在這個地方引起反應。
這個速度,其實是很快了。這是因爲這個世界混亂的局勢,鬼魂魔獸等混雜的世界,使得這裡的騎士素養非常之高的緣故。
“已經發現不對了麼?”感應着遠處隱隱傳來的騷亂,亞帝斯道。
在他眼中,在這一陣騷亂之後,莊園內原本沉默零散的氣運開始波動起來,努力想要凝聚,以抗衡遠方來襲的敵人。
可惜,到了這個距離,再想有所反應,就很難了。
看着對方已經反應過來,亞帝斯不再掩飾,原地一道道神術之光加持着軍隊,而後直接衝鋒而去。
到了這時,敵人方纔駭人發現,不知何時,下方已經集結了如此多敵人。
此時在拿迪爾走後,除去之前在山野間損失的人手,亞帝斯還有着四千多人。此刻一起衝鋒,那一股殺氣令人震驚。
沒有任何意外,大軍直接衝進了莊園,而莊園內部卻不過數百,如此懸殊的力量對比,令戰局極其清晰。
在這極其懸殊的對比下,對面的騎士集結在一處,堵在路口上反抗着,希望能夠阻擋亞帝斯等人的行進。
看着對方選擇了集結反抗,而非趁着夜色保衛着自己的領主脫逃,亞帝斯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這一戰最艱難的其實並非戰勝敵人,而是防備敵人集衆逃脫。
若是對方在發現亞帝斯之時就當機立斷的選擇出逃,那亞帝斯反而要頭疼。畢竟若是對方逃走,那麼亞帝斯等人到來的消息就可能被布魯克公國內的各大領主所獲知,到時候,就要面臨着進退兩難的局面。
不過,在對方騎士選擇出戰時,形勢就再也無法逆轉。
隨着戰況的進行,一個個騎士在軍隊圍攻下被擊殺着,帶着一片血色。
見着這一幕,隱隱之中,在身後有人想要脫逃,卻被早有準備的亞帝斯包圍。
再過一會,隨着戰況結束,巴澤爾帶着點點血色走到亞帝斯身前。
在他身後,一個貴族被綁了上來,嘴被捂着。
“殿下,這就是當地的男爵,在之前準備逃跑,被我堵住了。”巴澤爾單膝跪下道。
對此,亞帝斯點頭。
“帶下去,讓祭祀們審訊。”他看着對方努力想要說話的樣子,輕輕道。
於是在對方不甘怨恨的眼神下,巴澤爾將其拖了下去,只留下原地的點點血跡。
看着對方背影,亞帝斯轉身,看向另一個方向。
在那裡,又一場戰鬥正在發生。
相比亞帝斯這裡而言,拿迪爾處的戰鬥顯得十分輕鬆。
整個領地中的主要戰力都在領主的莊園內,被亞帝斯一鍋端,在鎮上的便只有些普通的衛兵,還有稀稀疏疏幾個騎士。
而這點人,就連對付暗中潛伏的比爾等祭祀都有些勉強,更不用說拿迪爾。
在比爾等祭祀的輔助下,拿迪爾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鎮子拿下,而後在各個信徒的指引下快速將各處地方佔據。
這也是騎士盛行世界的弊端了。
除了騎士這種職業戰士以外,其他的戰士還有民兵等都是需要事先徵集的,一但遇見突發狀況就會來不及徵集,被對方打個措手不及。
“拿迪爾將軍,殿下呢?”等完全佔據了鎮子後,比爾看着身前的拿迪爾,如是問道。
在他身後,數個紅袍祭祀面帶熱切的看着拿迪爾,有些迫切。
“殿下帶人去了莊園,想必這時已經得手了。”拿迪爾看着身前的衆多祭祀,如此道。
“不過,隨着那邊結束,明日大人應該會來這裡巡視。”
對此,比爾等人點點頭。
當夜,在諸多祭祀與信徒輔助下,拿迪爾派人將整個小鎮徹底控制,將一些趁機作亂的流氓地痞統統清理,使小鎮一時又恢復平靜。
只是,在這種平靜之下,一點點肅殺的氛圍在籠罩。
第二日,亞帝斯將帶人來到小鎮。
此時,在得到亞帝斯即將到來的消息之後,在小鎮前,無數人正在等待着。
在最前方的,是拿迪爾與比爾,還有一些軍官,但更多的卻還是一些祭祀,其中有些穿着白袍,有些紅袍,但都戴着祭祀專有的神徽,臉上帶着嚴肅。
在這些人中,有老有少,老的如耄耋老人,而年少者不過十數餘歲,卻都是一臉的狂熱與虔誠,緊緊看着前方。
等到亞帝斯的身影在他們眼中浮現之時,衆人心中頓時一震,彷彿冥冥中,有什麼東西牽引着心神,令他們爲之悸動。
在他們的視角之中,在眼前俊秀非凡,眼瞳隱隱泛着金色的少年身上,一股比他們龐大千百倍的神力在醞釀,波動着,一股無比純粹的自然氣息在隱隱洶涌,彷如一個至高的意志在其體內沉睡。
越是強大的祭祀,所能感受到的就越多。
而在比爾這個黃袍祭祀的感應之中,在眼前亞帝斯身上,一股威服萬界,鎮壓天地的無邊神威在瀰漫,帶着恐怖的自然神力,令他心神震動,不能自已。
迎着諸多祭祀狂熱的目光,亞帝斯靜靜走向前去,隨着距離越發接近,衆人的感應也越發清晰。
“嗯?”突然,亞帝斯疑惑的看向一個角落,在神祗超凡的感應之下,隱隱之中彷彿感應到一股有些熟悉的目光傳來。
而在亞帝斯看去的那個角落之中,一個老人孤零零站着,形單影隻,顯得有些孤單。
那是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身上穿着有些破的紅色祭祀袍,捧着一枚粗糙簡陋,卻又散發出純粹光芒的神徽之上,手臂因爲激動而顫抖。
他站在那裡,梳着北地部落傳統的垂髮,看上去十分孤單,只是愣愣的看着亞帝斯,眼中隱隱有着淚水,帶着執着,帶着堅定。
“樹神!”他喃喃自語,看着身前俊秀逼人的亞帝斯,隱隱之中,似乎見到了心中那一顆無比偉岸的參天古樹。
隨着他的思緒,一點純粹的信仰之光順着冥冥中的感應傳到了亞帝斯心中,
冥冥中,一幕場景在亞帝斯眼前浮現。
那是數十年前的一天,他剛剛甦醒時的那一幕。
那時,他剛剛甦醒,因爲急於恢復神力,所以顯聖號召那個部落的人前來祭祀,併成功凝聚了自然神位,走出了甦醒後的第一步。
而在那時,想必周圍圍繞的族人之中,便有這個老人吧。
他看着這名枯瘦的老人,在他頭頂之上,一點點純粹無比的信仰之光在浮現,一道堅定的意志蘊含其中。
從這意志中,一股哪怕墮落深淵,哪怕橫死他鄉,也萬死不辭的信念透發而出,輕輕映照在他的信仰之線之上,通過某種聯繫源源不斷傳達到亞帝斯神魂之中。
感受着這意志,亞帝斯看向老人手中的神徽。
神徽看上去很是粗陋,也很是質樸,卻又散發着微光,顯得很是非凡。
這也是有着緣由,在當初,因爲條件艱苦,第一批的神徽製作的很是粗糙,遠不如後來製作那般精巧。
這名老人,便是最初的一批祭祀之一,在後來,爲了響應亞帝斯的神諭,拋下了自己生存無數年的部落,毅然決然的來到南方城邦中傳教,一直到今日。
而在南方的城邦之中,像他一般的祭祀,還有許多。
亞帝斯轉身,看向天空。
此時,在某種獨特的感應之下,北方大地之上,一點點熾熱的光漸漸亮起,一點點堅定,執着的光在閃爍,源源不斷匯入他的身後,化爲他最堅實的後盾與基石。
感受着這一幕,亞帝斯不由嘆息,原本穩固的神魂在輕顫,一點淡淡的情緒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