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可能?你跟我來!”嶽不羣冷眼看着令狐沖,然後一甩衣袖轉身便走。
“衝哥,事實怎樣,你過去看看便知。”任盈盈在一邊輕聲說。
令狐沖不說話,跟在了嶽不羣身後。
沒多遠便到了適才打鬥的地方,映入眼簾的,是遍地的屍體與血紅,幾名武當弟子正邊搖頭嘆息邊收拾着地上的殘局。
“看到了?那妖女突然便殺上了武當山,五嶽劍派全力阻止,卻……無一倖存,唉。”嶽不羣輕嘆一聲,“令狐沖,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那妖女是個殺人魔頭!”
“………………”令狐沖顧不上撕裂般疼痛的頭,呆滯的看着這滿地的鮮血,“怎麼會……不可能的……”
“衝哥,你不能再被她矇蔽下去了,衝哥……”
“令狐少俠,正邪有別,你何必……”
“閉嘴!你是誰?!一定,一定是你們做了什麼!才讓她不得不出手!”令狐沖一把揪住希羅多,大聲的喊着。
“我們並未做什麼,令狐少俠,是你自己做了什麼纔對吧?”希羅多氣惱的看着令狐沖。
“我?你……你什麼意思?”令狐沖鬆開手,皺着眉問希羅多。
“希羅多!!”嶽不羣怒喝一聲,心中不禁罵開了那希羅多,這跟點醒令狐沖有什麼區別。
“……呃……”知道說漏嘴的希羅多急忙閉嘴,不自然的看了看嶽不羣。
“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麼?!”令狐沖看着面前的三人,開始回想之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卻發現頭腦中一片空白,只記得自己答應留在武當山。而後,便是一些閃現的片斷,卻是一閃而過。
令狐沖想要理清這些閃過的片斷,卻突然間頭痛的厲害,痛的他幾乎站立不住。
“衝哥!”任盈盈急忙扶住他。
“滾開!”令狐沖一把推開任盈盈,腦海中不斷的閃現出東方不敗的身影,還有,他令狐沖。
彷彿做夢般,他隱約看見他與東方不敗再度大打出手,看見自己又生生的刺了她一劍,看見東方不敗大笑着與五嶽劍派的人殺在一起。
可是,他來不及看清,記憶便像碎片般四散開來,他再想回憶,頭便像炸開一樣疼痛。
“爲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東方……”令狐沖拼命的用手錘着頭,他想要看清那些支離破碎般的記憶,“東方……”
“啊!!”無法忍受的疼痛讓令狐沖跌倒在地,不斷的用頭撞擊着地面。
“衝哥!!希羅多!衝哥他到底怎麼了!”任盈盈焦急的要去扶令狐沖,卻一次次的被他推開。
“這……這……怕是他在強迫自己想起某些東西,快阻止他!否則他的腦部會遭到重創!”希羅多也大爲焦急。
嶽不羣一步上前,想要按住令狐沖,哪成想令狐沖卻像發了瘋一樣,一把撥開嶽不羣的手,而後通紅着雙眼大聲嘶吼着:“嶽不羣你這個僞君子!!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我會刺了她一劍!啊!!”忍受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令狐沖終是想起,自己對東方不敗的冷漠,質問,還有那狠心的一劍……
“哼!令狐沖,是你自己怪她罪孽深重,纔會倒戈相向,莫要什麼都怪罪於我!”嶽不羣不甘示弱的回吼道,然後氣憤的瞪了希羅多一眼。
“不會……我不會那麼做的……不是我……”令狐沖跪在地上,額上早已撞的鮮血淋漓,嘴上自言自語的說着:“我不會如此待她的……不是我……”
“衝哥,你不要這樣衝哥!”任盈盈見令狐沖這樣痛苦,心中也是疼惜無比,跪下身來抱住了他,“衝哥,東方叔叔始終是魔頭,他是不會被你改變的衝哥,你還有我,我們一起歸隱山林好不好……”
“希羅多!你快想想辦法,你說過他不會有事的!”任盈盈轉而衝着希羅多喊到。
“滾,全都給我滾!”猛地推開任盈盈,令狐沖通紅着雙眼,“你……你知道原因是不是?!你和他們是一樣的,合起來陷害我……休了我,我讓你休了我!!”
“我不要!衝哥,你不能這麼待我!”
“你要我怎麼待你!!我還能怎麼待你!”太久的壓抑終於爆發,令狐沖趔趄着站起身,“你待我好,我令狐沖記得,我感激你,我感動你不辭勞苦的救我,我與你結爲夫婦我和你退隱江湖,如若說欠,欠你的我一直在還!”
腳下打着趔趄,令狐沖一步一步的退開任盈盈的身邊,“可是我欠她的呢?現今我又如此狠心的傷了她,我不能這麼待你?那我又該怎麼待她!!”
“令狐沖!我哪裡不如他!我竟還比不上一個自宮的男人!”任盈盈猛地站起身,令狐沖的話讓她失去了一切僞裝,歇里斯底的大喊着。
“男人?呵呵,她是男人還是女人,難道我還不清楚麼?!”令狐沖冷笑着,而後轉身邊走邊說:“我要找她解釋清楚……我們的婚事,隨你便……”
“令狐沖!”任盈盈雙眼含淚,看着令狐沖踉蹌着一步步走遠,“誰都別想得到你……”淚下的眼神開始變的狠毒而又陰險,要麼得到,要麼,毀滅。
“令狐沖已經去找東方不敗了,這樣下去……”嶽不羣皺起眉,本來令狐沖突然找上來就已經是出乎意料,讓希羅多施展勾魂奪魄術也是臨時的計策,一旦讓令狐沖與東方不敗解除誤會,再想離間恐怕就難了。
“嶽盟主不用擔心,一切按計劃行事便可。”任盈盈擦去眼角的淚水,轉而是一臉的冷漠,“希羅多公子,就看你了。”
“希羅多,要不是你,令狐沖怎會想起?這次可別再出錯了,要不然……”嶽不羣冷睨着希羅多說。
“……剛纔是我不小心,放心好了,這次絕無差錯。盈盈姑娘,跟我來吧。”希羅多說着,便轉身向武當山後山走去。
嶽不羣看了看任盈盈,低聲說道:“你可別露出破綻。”
“沒問題。不過那楊蓮亭是否有問題,我就不知道了。”
“放心,只要能從令狐沖手中奪回東方不敗,楊蓮亭絕對會配合的。”嶽不羣微微一笑,“到時候我再讓林平之及時出現……哼,他令狐沖也不得不信了。”
說到這裡,嶽不羣與任盈盈相視一笑。
————我是分割線,看我賤不賤————
“教主!”
黑木崖上,張德權正在巡視,就見東方不敗面色蒼白的躍了上來,白色的衣服沾滿了血跡。
“教主,這是……”
“沒事。派人盯緊附近,一旦有人進黑木崖範圍,立刻報告給本座。”東方不敗捂着身上的傷口,面無表情的說。
“是!教主。”張德權看了一眼東方不敗便退了下去。
東方不敗推開房間門,看到了那副刺繡畫,手中摺扇一揮,那副畫從上面的令狐沖與董伯方之間開了一道口子,眼見便要徹底的撕裂開來。
裂口突然停下,東方不敗收起摺扇緊咬着雙脣,愣愣的看着那副畫,太多的回憶涌上心頭,他和她過招,和她喝酒,冒死護她,以及不久前的溫存……
她還是不捨,縱使她是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就算令狐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哪怕她一遍遍告訴自己只有恨沒有愛,卻終究,還是捨不得殺他,就連毀掉這份回憶,都終究還是捨不得。
“令狐沖,爲什麼……”東方不敗跌坐在那副畫前,傷口的痛,比不上心上的疼,疼到一向理智一向思維慎密的她竟是亂了思緒忘了思考。
有的時候,過於疼痛,無論是多麼聰明多麼理智,都會失去思考的能力,哪怕別人覺得是傻,哪怕別人覺得不值得,自己只知道是疼的,是痛的,而這傷害卻又是最愛的人給的。
緩緩站起身,東方不敗來到了那片桃花林,令狐沖的酒壺就放在石桌上。拿起酒壺,彷彿看到無賴般的他,而後,忽然間又變成了狠心絕情的他。
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再去想,而後轉身穿過桃花林回到了房間。
石桌上,酒壺仍在,只是,沒有人再拿起罷,再次拿起,又還怎的放得下……
————我是分割線,還會再相見————
“東方,等我……”令狐沖一路飛奔着,只想快些趕回黑木崖,想到自己竟是又刺了東方一劍,不禁心痛的要死。
“令狐少俠!”
身後傳來了喊聲,正是偷偷趕的希羅多,一個翻身擋在了令狐沖面前。
“你到底是誰?!再不讓開休怪我不客氣!”令狐沖不想過多浪費時間,直接便抽出了長劍。
“我是誰並不重要,只是來提醒你一句,耳聽爲虛,眼見,卻也並不一定便是真。多動動你的腦子,想清楚了再做決定。”希羅多淡淡的說着,看了一眼令狐沖便離開了。
“……這個人到底是敵是友……罷了,不管了。”令狐沖若有所思的看着離去的希羅多,搖了搖頭,腳下疾點奔向黑木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