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三足蟾從破開的巨大氣泡裡跳了出來。蕭瀟怔了下。遲墨和大白也同時怔了一下。
蕭瀟怔是因爲她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啊。都沒開搶好嘛。怎麼就蹦出三足蟾來了。還有。這三足蟾。本來以爲會很大很大隻。結果蹦出來的這隻。只有巴掌大小。這也太小了吧。
遲墨和大白髮怔是因爲他們還沒動手好嘛。怎麼就直接從水裡蹦出來了呢。
只是怔了一下。蕭瀟迅速反應了過來。一手掐訣。天絕殺陣瞬起;另一手已然把龍雀狂刀在握。很顯然。要是開打。她絕對不會袖手旁觀。而且。遲墨堅決要採的那株靈藥。肯定也是用在自己身上的。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遲墨和大白爲了自己去冒這種險。要打。一起上好了。
遲墨和大白對視了一眼。身形同時動了起來。大白滾圓的身子一動。已經衝向了那隻三足蟾。而遲墨則是衝向了大湖最裡邊那個小山洞。
大白動了。蕭瀟緊隨其後。腳下的玉瓦片騰空而起。帶着她也衝向了半空中的三足蟾。銀鉤短劍組成的天絕殺陣也殺向了三足蟾。
三足蟾跳在空中。看衝過來的一人一貓。眼見劍陣和對方的爪子即將砸在自己的腦袋上。不慌不忙的發出了一聲“呱”。
呱聲落。周身白色氣流變成了一道巨大無比的冰晶。冰晶好似一把大掃帚。將衝過來的一人一貓。以及偷溜到裡面的那個小傢伙。一起橫掃了出去。
風聲落。抱着龍雀狂刀的蕭瀟。身子脹大又被壓小的大白以及三歲奶娃子模樣的遲墨小正太。在冰晶大掃帚中全部倒飛了出去。連帶着一起飛出雪谷的還有四十五柄銀鉤短劍。
積雪把三個小傢伙蓋了個結實。半響都沒動作。是沮喪的。也是泄氣的。
蕭瀟抱着龍雀狂刀撲在雪地裡。心裡想的是。三師兄說的沒錯。遇到大冰蟾千萬得繞路。現在看別這三足蟾只有巴掌大小。可人家實力比自己強了不止一點兩點啊。連個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掃飛出去了。這還是對方手下留情了的結果。
大白四仰八叉的躺在雪地裡。腦子裡還是懵的。他還在想。剛纔自己明明已經變大了。都下狠爪子了。怎麼又變小了。而且現在還躺在雪地裡。咋回事哩。。
遲墨直接摔成了一個球。抱着膝蓋在想。這三足蟾這麼厲害。怎麼摸進洞去偷靈藥啊。
“雷神殿的小娃娃。你是那一峰的。你師父沒告訴過你不準來我落雪谷嗎。”三足蟾蹲在一朵雲裡開口說話了。聲音是蒼老的。語氣裡帶了幾分熟識。顯然與雷神殿的人關係比較親密。
一聽三足蟾開口講話了。蕭瀟更加沮喪了。對方竟然還是妖獸以上級別的。回想自己剛纔還不知死活的提刀上前動手。對方要不是熟人。自己還真是活膩歪了啊。
蕭瀟從雪地裡爬起來。拍去身上的積雪。畢恭畢敬的雙膝跪坐了下來。把龍雀狂刀放到了自己身側。恭聲道:“回前輩。晚輩是天溪峰新入門的弟子。下山前師父沒交代過不準來落雪谷。晚輩不知。多有魯莽。還請前輩莫怪。”
三足蟾煞有介事的聽完了蕭瀟的解釋。蹲在雲朵上哈哈大笑了起來。“原來是玉言那小子收的徒弟啊。那小子半天悶不出一個字來。會說的話也只會三個字的往外蹦。難得他收了個這麼有趣的弟子。”
哎呦媽誒。竟然叫自己師父小子。這三足蟾的輩分只怕比自己師父還要大啊。
蕭瀟真的跪了。要不是自己現在就是跪坐着的。真怕直接膝蓋一軟就跪下去了。竟然惹了個祖師爺級別的大妖。艾瑪。自己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肥。
三足蟾沒理一臉呆愣的蕭瀟。繼續哈哈大笑的說着。“說起來。玉言那小子剛入門的時候。也是皮實的緊。成天就想着要下山玩。後來躲到了落雪谷來。還說要與我比試。被我打的他嗷嗷亂叫滿山谷的亂串。打完後他就乖乖回雷神殿去了。”
“這般說着。一回首。原來已經近千年了。玉言的修爲只怕也到巔頂了吧。”三足蟾的眼珠清澈的好似一汪清泉。很難想象。滿臉都是包的蟾蜍。竟然會有這麼飄亮的眼睛。在說着過往的時候。那一汪清泉裡有星星點點在閃耀。好像夜空中的星星。亮卻帶着無比的寧靜。美的讓人呼吸一滯。甚至都忘了運轉思維。只知道一味的聽對方訴說着。
三足蟾好似很久沒與人說過話了般。心情很是愉悅。說着說着。突然蹦出一句來。“我與玉言相熟一場。也算是你的長輩。就送你個見面禮吧。”
白色的風裹挾着兩顆一半紅一半藍的果子落在了蕭瀟面前。比之前聞到的靈藥馨香還要的濃郁。遲墨堅決要去採摘的靈藥。竟然是兩顆半紅半藍的果子。
蕭瀟呆了一下。遲墨和大白也呆了下。緊接着遲墨興奮的大吼出聲:“冰雷炎果。成熟了的。”
三足蟾笑的聲音很大。“大尊識貨啊。山洞裡的那冰雷炎果只是半成熟。且含劇毒。這成熟了的冰雷炎果可是比肩上古靈藥。小丫頭要洗髓伐骨。這冰雷炎果正好了。”
大尊。。蕭瀟撓頭。三足蟾前輩是在稱呼遲墨。。
“還算你識相。看得出我們要這果子什麼用。”大白老爺從雪地裡滾出來後。還在爲把自己摔的四仰八叉而懷恨在心。哼哼唧唧了兩聲。
看清楚大白後。三足蟾清澈明亮的眼睛閃了閃。似乎想起了什麼。笑道:“大人的修爲好像一直卡在瓶頸中啊。來來。讓老朽看看。”
三足蟾嘴裡說着。蹲着的雲朵已經動了起來。從半空中飄到了大白跟前。巴掌大的身子還沒有大白的腦袋大。然後。就看到三足蟾啪嗒一下跳到了大白的腦袋上。嘴裡說着“得罪了”。三條腿卻在大白的腦袋上又是踩又是抓的忙的很。
蕭瀟屏氣凝神的看着三足蟾在大白腦袋上又是踩又是抓。不敢出聲打擾。片刻後。三足蟾停下動作。把目光轉向了蕭瀟。大嘴一列。笑出了聲:“有趣有趣。實在是有趣。”
聽三足蟾嘴裡說着有趣。遲墨一個閃身就擋在了蕭瀟身前。冷聲道:“別亂來。”
三足蟾搖頭晃腦道:“怎會亂來。只是覺得有趣。想不到女媧仙界中。竟然也有人能激活小塔。想不到饕餮大人竟然是塔座的守神。”
不理一臉冷然的遲墨和一臉驚詫的蕭瀟。三足蟾繼續自說自語道:“說起來。我與饕餮大人的父母也有過一面之緣。那是千年前。雷神殿逢遭大難的時候。他們曾出手相助過。說起來。饕餮大人的父母還是雷神殿的恩人呢。”
大白一直不知自己父母的事。只知在自己還很小的時候。父母丟下塔座和自己。二人結伴離開了。從此再沒了消息。不曾想。竟從雷神殿山下落雪谷的三足蟾中聽到了自己父母的事蹟。
蕭瀟驚詫。遲墨一臉淡然。他是在巔峰時期自封修爲進入了塔座。那時候。大白還很小。只略知一點大白父母的事。對相助過雷神殿的事。並不知曉。
大白看向遲墨。遲墨搖頭表示不知。大白扭頭去看三足蟾。想從對方的臉上找出一絲撒謊的痕跡。很顯然。他沒找到。
“哎呀。我只是突然想起來所以說了說。信不信隨你們呀。就當故事聽聽好了。”三足蟾兩條前爪打着拍子。顯得心情特別的好。一副見故人很是歡喜的模樣。
“說起來那場大戰還真是慘烈。雷神殿差不多毀了個一乾二淨。弟子也死的差不多了。現在你們這一代子弟。都是近百年才收的。玉言他們經過那一場大戰。都受不了輕的傷。又肩負着復興師門的擔子。不輕鬆啊。”三足蟾顯然也經歷過了那場大戰。一臉的唏噓。在爲殞落的那些門人感慨。
蕭瀟目光清澈凜冽。她知道師伯師父他們身上都有傷。卻沒想到是千年前大戰時留下的舊傷。養了近千年的傷。只怕是傷到了他們的根基吧。
最喜歡和稀泥的掌門師伯玉景;愛收集茶葉小氣異常的二師伯玉鴻;對兵器有着執着狂熱的三師伯玉明;一天到晚就喜歡跟靈藥嘮嗑的四師伯玉衡;喜歡到處溜達找天材異寶的五師伯玉涵;還有自己那隻會三個字三個字往外蹦的師父玉言。蕭瀟突然覺得很心疼。他們都是她的長輩。都是她最敬重敬愛的人。他們也是雷神殿那場大戰後留下的唯一一批弟子。肩負復興師門的重擔。別看他們整天樂呵呵的。可他們。真的很艱辛很不容易。
三足蟾不知何時停了口。看着面前那個血脈之力強大異常的小丫頭在深思着。眼裡有光在閃動。三足蟾微微一笑。帶着目的得逞的笑。然後。一爪子拍在了大白的腦門上。一團冰藍色的靈氣涌進了大白的身體裡。讓大白髮出一聲大吼。是怒的。因爲那團靈氣寒氣十足。剛一進入大白的體內。就把他的火給凍住了一小片。讓大白又是驚又是氣。怒吼出聲。
給了大白一團冰藍靈氣後。三足蟾縱身一躍。身形一轉。在掠過蕭瀟臉上的時候。第三條腿一點。點在了蕭瀟的額頭眉心處。一點冰藍色隱沒在了蕭瀟的眉心。
三足蟾點過蕭瀟的眉心後。身上的光芒也黯淡了一些。像偷到了寶貝東西的小孩。踩着雲朵歡快的跑回大湖裡去了。“送你們一點東西。不用謝。哈哈哈……”
“老不修。下次別讓我抓住你。不然關你進塔座。”痛完後。大白老爺嗷了一嗓子。放完狠話趕忙去看自家主子了。
“哈哈哈。我好怕怕啊。”三足蟾真的像個小孩。竟然還極其歡愉的回了大白放的狠話。
大白已經沒空去管像個逗比孩子的三足蟾了。因爲蕭瀟被三足蟾點完眉心後直接暈過去了。
雪很大。沙沙的往下落。把雪松又壓彎了一些。上面的雪一團一團的往下砸落。砸在蕭瀟的腦袋上。只覺得腦袋一片冰冰涼。舒服的不行。
大白和遲墨手忙腳亂了一陣。見蕭瀟還是沒醒。也沒空衝三足蟾放狠話了。帶着蕭瀟趕緊回師門找師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