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駱千帆一上班就先比對了虹城晚報和都市報,《殺人犯潛逃十年藏身養豬場》成爲都市報最亮眼的獨家報道。
胡菲菲憋足了勁要反擊高傲,打電話給她,被高傲掛了,胡菲菲一肚子罵人話沒罵出來,不甘心,又打,高傲接了,一張嘴冷嘲譏諷,嘴像刀子一樣,道:“找我顯擺呢?瞎貓逮着個死耗子就覺得自己是捕獵高手了?”
“你說誰瞎貓?喂……喂……你媽的!又掛了!”胡菲菲氣得差點兒把手機摔咯。
駱千帆搖頭嘆氣:“菲菲,你跟她鬥什麼氣?她是一條狗,你不要做狗尾巴,狗只有在無聊的時候纔會追狗尾巴玩。高傲現在要麼被領導批評,要麼已經趕去虹東分局找祁東興師問罪去了,哪有工夫理你?”
胡菲菲想了想覺得有道理,說:“她一定到祁東面前說你的壞話,咱們現在趕去虹東分局說不定能碰上她。”
駱千帆一邊瀏覽熱線平臺一邊擺手說:“不用去,祁東今天不在分局,昨天採訪的時候就說要出差培訓的,春節後才上班。”
駱千帆說話的時候穩坐釣魚臺,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胡菲菲迷戀到不行。
……
熱線平臺新上了一條線索:一個女孩子在超市盜竊,被超市工作人員捆綁示衆。駱千帆看到線索很興奮:這種事情爭議很大,越是爭議大,能寫的東西越多。
負責線索分配的葛登去了衛生間,駱千帆先把線索搶下來,招呼胡菲菲:“菲菲,快去到辦公室要採訪車。”
胡菲菲這兩天寫稿子寫出了成就感,興沖沖地去找唐藝要車。
葛登從衛生間回來,駱千帆把搶了線索的事情向他作了彙報。成人之美的事情葛登最願意做:“你們快去吧。”
可是不大會兒,胡菲菲蔫頭耷腦回到了辦公室:“葛主任,唐‘大媽’說,採訪車都派出去了,無車可派。”
“怎麼可能,今天熱線上沒調派一輛車。”
“唐大媽說,一輛被特稿部的人要去了,兩輛送時政部的記者去市政府開會了。”
葛登咕噥道:“時政部記者開會也要採訪車,哪有這樣的道理?萬一發生突發新聞……不好弄。”
胡菲菲說:“我也是這麼跟唐大媽講的,可是唐大媽突然發飆,把我罵了一通,說我有什麼資格質疑她,還說我‘在沒當總編之前最好把尾巴夾緊點兒,領導怎麼安排就怎麼服從’,氣死我了。”
駱千帆也很生氣,採訪車首先用於突發熱線,可是昨天去看守所採訪就沒要到車,今天採訪又沒車,兩輛車竟然被時政部調去跑會,太不像話了?唐大媽一定故意的,她看魯鳴不順眼,跟整個社會部都過不去。
葛登雖然也很氣憤,卻不敢去找唐藝理論,嘆了口氣對胡菲菲說:“唉……要不然你先開車去吧,打車也行,車費報銷,耽誤了採訪……不好弄。等魯主任來了,採訪車的問題我向他彙報。”
採訪要緊,只能這麼辦了。胡菲菲開車帶着駱千帆趕去事發超市。
那超市離得不算太遠,開車也就一二十分鐘的事。走到半路,胡菲菲突然驚叫一聲:“哎喲嘿,晚報的採訪車!”
前方不遠處果然有一輛虹城晚報的採訪車,車速飛快,車身上噴印着“虹城晚報——咱老百姓的老朋友”字樣。看來他們也是趕去超市採訪的。
採訪車在路口被紅燈攔下來,胡菲菲一腳油門,追到了前面,並排停下來,胡菲菲扭頭望去,又叫了一聲:“哎喲嘿,高傲!”
高傲這個名字對駱千帆是有吸引力的,這兩天總是聽到她的名字,早就想看看她長什麼樣。
高傲坐在採訪車的副駕駛位置,不得不說,側臉美極了,大波浪的頭髮,鼻樑高挺,鼻頭微翹。
上學的時候,新聞學教授說,最適合當記者的女人是淹沒在人羣中找不出來的女人,從這個角度來說,高傲、胡菲菲都不適合當記者,高傲漂亮,而胡菲菲特別張揚,胸大腰細腿長穿得少,女人味太重,回頭率太高。
駱千帆看到高傲,高傲沒看到他。駱千帆挺感慨:“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就能想出那麼陰險的招數,差點兒就斷了胡菲菲的路!”
高傲接了個電話:“喂,我正在路上,快到了,你放心樑主任,我一個人能行……你不用派攝影記者,我帶着相機!”放下電話,綠燈亮了,高傲催促駕駛員:“快!快開車!”
胡菲菲車上放着一個毛絨玩具泰迪犬,駱千帆抓在手裡,泰迪發出汪汪的電子叫聲。駱千帆嘿嘿一笑,對胡菲菲說:“今天的事情你一個人採訪行不行?”
胡菲菲詫異道:“你要幹什麼?”
駱千帆說:“我要跟高傲‘兌子’,去拖住她,你自己去採訪。”
胡菲菲還是不理解,駱千帆說:“你聽我的就是了!左轉,我知道一條近路。”
胡菲菲一打方向盤,車子左轉抄近路。這條路近了許多,五分鐘就趕到了事發現場。這一片是繁華地帶,跟事發超市隔一條馬路纔有停車場。
胡菲菲停好車,按照駱千帆的佈置,胡菲菲拿上採訪本、照相機,一個人到街道對面的超市採訪,駱千帆脫下羽絨服裡外反穿,守在車子附近等候高傲。
不久,晚報的採訪車也趕到了。駕駛員剛停好車,駱千帆從車屁股後面鑽了出來,使勁兒怕打車門,兩眼發直,一副呆傻、受驚,像被搶走了肉包子的表情:“下車!下車!軋死我的狗了!”
晚報採訪車的司機是個瘦瘦高高的中年人,嚇了一跳,連忙下車,高傲也下了車,低頭一看,後輪子底下果然軋着一隻泰迪犬。高傲以爲是真狗,嚇得捂住了嘴巴,仔細一看才長出了一口氣:毛絨玩具而已。
駱千帆趁機偷偷觀察高傲。她穿着紅色的風衣,眉毛彎彎的,睫毛特別長,兩隻眼睛簡直就是兩汪水,整個一從韓劇裡走出來的萌妹子,怎麼看都不像算計人的那種人。
高傲並不認識駱千帆,她趕忙彎腰從車輪子下面拽出泰迪犬,撲打撲打泰迪犬上的塵土遞給駱千帆,說:“沒軋壞,好好的。”
駱千帆不接:“什麼好好的,你們軋死了我的狗,還說好好的?你按按,都不叫了,賠我,賠錢!”
中年駕駛員一拉高傲,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意思是說:“他是不是個傻子?”
高傲看着也像,高高帥帥的年輕人,但表情呆傻,衣服也穿反了。
她着急趕去採訪,不耐煩地說:“哎,弟弟,你來看看,沒有軋壞,拿好,快回家吧。”
駱千帆裝傻搖頭:“不行,賠我,必須賠我!”
高傲哪有時間跟駱千帆在這兒耗着?她看了看手錶,望了望街道對面的超市,超市外面圍着一大圈人。
高傲心急火燎,把泰迪熊往駕駛員手裡一塞,說:“老高,交給你了,我去採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