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見門一開,招風耳來了,左手拿着駱千帆的手機,右手拿着甩棍,他陰陰冷笑着:“我想破天也沒想到你竟然是個記者,來吧,接電話,人家找‘駱記者’。”
老七也來了,眼睛射出兇光逼近駱千帆,手裡反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駱千帆嚇壞了,接過手機來對着手機大叫,“你打錯電話了,我不認識你!”
招風耳惡狠狠地說:“你不認識她,你怎麼可能不認識她呢,他不是高傲嗎?經常讓你漏稿,他還出賣過魯鳴,你竟然說魯鳴是魯教授,我都被你騙了……”
這時候,瓦片出現了,渾身血淋淋的,踉踉蹌蹌地走到近前,老七猛然紮了他一刀,他倒在血泊之中。老七拔出刀子來一步一步靠近駱千帆,刀子上的血滴滴答答滴個不停,好像永遠也滴不完。
“現在輪到你了!”老七飛身撲過來,匕首也插到了他的胸口上,駱千帆大叫一聲,猛然驚醒,原來做了一個夢。
駱千帆呼呼穿着粗氣,望望身邊,老三依然睡得像死豬一樣。窗外還漆黑一片,沒有手錶,也沒有手機,駱千帆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鐘。
見風才知道身上涼,渾身都是汗,他被夢嚇到了,這夢境太真實了,他擔心馬上就會發生。不行,手機這個隱患必須要除掉。
他躡手躡腳下牀,走到老三的牀邊,他的的提包就放在身子裡邊。駱千帆屏住呼吸把提包拿過來,打開,固然看到自己的手機,還有老三的手機。
駱千帆沒動自己的手機,把老三的手機取出來帶出房間。
除了瓦片,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全都住在這幢破樓裡。駱千帆去衛生間的方向,要經過老五老六和老四老七的房間。
駱千帆躡手躡腳走到樓道盡頭的衛生間才放心。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凌晨3點整。這個時候正是人們睡得最熟的時候,他先撥通魯鳴的電話。
魯鳴睡得迷迷糊糊的,駱千帆壓低聲音說:“魯教授,是我。”
魯鳴一下子清醒過來:“咋了?”
“長話短說,我的手機在他們的手上,我擔心有人打電話進來暴露我的身份,你明天跟通訊部門聯繫,讓他們把我的手機號碼銷號,越快越好。”
“好!一切順利嗎?”
“除了手機這檔子事,其他順利。”
“多加小心。”
駱千帆掛斷這個電話,往宿舍方向看了看,靜悄悄的。他又連忙撥打了宋小鬍子的電話:“我是駱千帆。”
“幹嗎啊大半夜的打電話來?我這兩天打電話找你你都關機,發短信你也不回。”
“你別說話,聽我說,我在暗訪,化名駱鐵,很危險,如果有人跟你聯繫問我的情況,你就說我欠你的錢,賭債,5000塊,高利貸,懂嗎?”
“爲什麼啊?”
“你別管,就這麼說。”
“可是……”
“別說了,有人來了。”宋小鬍子還沒問完,駱千帆就聽外面有腳步聲,急忙把手機掛了,把手機裝起來,脫掉褲子一邊撒尿一邊自言自語:“宋小鬍子長痔瘡,老子不回去,看你到哪兒找我!”
“誰在裡面?”
駱千帆聽出來了,是老四的聲音。“哦,是四哥啊,我,老八。
“你在幹嗎?”
“嘿,我到衛生間當然是撒尿了。”
“你剛纔跟誰打電話?”
“我沒打電話啊,哦,我剛纔自己跟自己說話呢,這兩天自由了,高興,前段時間整天被逼債,正罵債主呢!”
“是嗎?”
“我騙您幹嗎?我手機還在老三哪兒呢,倒是想給我媽打個電話,老三不讓。”
老四半信半疑,黑夜之中盯着駱千帆看了半天,說:“以後撒尿別往這兒跑了,工廠裡一個人沒有,只要別尿被窩裡,哪都能尿。”
“哦,知道了四哥。我先回去睡覺了。”
駱千帆提着褲子走了。回到房間,他沒有立即把手機放回到老三的包裡,而是先上牀躺下聽着窗外的動靜,足足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外面輕微的腳步聲響,是有人離開的聲音。駱千帆猜得不錯,老四果然蹲在窗戶底下監視駱千帆。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駱千帆才窩在被窩裡把手機上的通話記錄給刪了,又輕手輕腳下了牀,把手機放回原處。此時,老三還呼嚕震天。
駱千帆心安定了,這兩天從沒有像現在這麼心安,就像除去了卡在喉嚨裡的魚刺。
駱千帆雙手墊在腦袋下面,望望窗外依舊漆黑的夜空,嗯,多麼恬靜而美麗。遠在柳城的樂天,也許還在甜美的夢中,也許她會夢到我,也許她在爲兩天沒有我的電話和短信而暗自着急。
還有胡菲菲,她是否還在生氣,氣自己沒有帶她出來暗訪。慶幸沒有帶她出來,她要來了……難以想象她在身邊的時候是如何一番景象。
不知不覺,駱千帆又睡着啦,直到被汽車刺耳的喇叭聲和招風耳的罵聲吵醒。
“都他媽死豬啊,10點鐘了都還不起牀,你們不餓狗都餓死了!”
駱千帆翻身而起,老三拱起了肥大的身軀,晃晃頭,急忙穿衣服下牀、出門。
“嘀——嘀——”招風耳依舊氣急敗壞長按着喇叭,直到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和渾身疼的瓦片齊刷刷地來到他的面前,他才饒過汽車喇叭——一下子,世界都清淨了。
“老二,給老友發信息,下午2點放狗。老六,讓人送些兔子來。老三,把老八的手機拿去到車上充電。”
招風耳扔了個充電器給駱千帆,老三接了,回屋拿駱千帆手機充電去了。不大會兒,招風耳也跟了去。
駱千帆幫着老四老五做早飯,又幫着剁肉喂狗。正忙着的時候,老三喊了一嗓子:“老八,過來,老大叫你。”
駱千帆急忙放下活計跑到汽車旁邊:“老大,你叫我?”
招風耳輕輕“嗯”了一聲,“上車來”。坐在後排的老三往裡挪了挪,駱千帆上車坐下。
招風耳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右手還是那把暴打瓦片的甩棍,甩棍並沒有甩出來,在他手裡晃啊晃的。他的左手拿着駱千帆的手機按着按鍵,正在一一查看手機短消息。手機連着電源線插在汽車上。
儘管已經做好了應對,但看着他手裡的甩棍,駱千帆依然心中忐忑,他擔心身份暴露,擔心昨天暴打瓦片的場面會在發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