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尉遲恭醒來時,發現血人早已醒了,跟昨夜一樣,也是正在盯着自己,不過距離卻不像昨夜那樣的近,而是隔了一小段距離。
“多謝好漢相救於我。”血人吐出一句輕微的話來,聽得出是餓極了的音色,再加上身體的虛弱,是以,血人的話就像是蚊子在叫一般。
“先別說這些,你倒是先回我,因何昨日白天要路邊計殺於俺,昨夜晚間卻又並無害我之意?”尉遲恭一臉不善的瞪着血人,就像血人要是說出個不好聽的話來尉遲恭隨時都會出手親自了結了血人性命一樣。
“昨日白天我見你唐營甲冑在身,誤以爲你是唐軍軍士追殺於我,故欲擊殺於你。”血人雖然虛弱,但是話卻說得明明白白,顯出此時血人那清晰的頭腦。
“那你昨夜爲何又沒有擊殺我之意?”尉遲恭有點不明白,真要說的話,昨夜血人趁自己睡熟動手,自己還真的可能就此稀裡糊塗的死了都不一定呢。
“昨夜見好漢將甲冑鋪在地上再墊以枯草爛葉取暖,便知曉好漢並非是那唐營軍士了。”血人似是說了不少花有些許的累了,見尉遲恭似還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便擺了擺手,道:
“在下有一事想要拜託於好漢,不知曉好漢可否相助?”
“看你樣子也是非凡之人,你身上所繫之事定然也不會輕。”尉遲恭擺了擺手,道:“你也別說你什麼事,俺也不想管閒事,現在天也明瞭,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就此別過。”
尉遲恭就像生怕甩不脫血人一樣,最後半句是一邊說話一邊撐起身來就要走,卻聽血人吃吃一笑,這笑聲來的很是突然,不禁引得尉遲恭又回頭朝血人看去。
血人望了尉遲恭一眼,竟然朝尉遲恭擺了擺手,那是催促尉遲恭快快離去的意味,然後就調開了目光去。
尉遲恭冷哼一聲,掉頭再走,身後卻傳來血人似是自言自語的聲音來:“這年頭,什麼樣的人都帶把刀背條槍的,想來也就爲壯膽而已吧,唉,哪裡有什麼真正的英雄漢哪裡有鋤強扶弱的人來呢。”
尉遲恭將這串話聽進耳朵裡了後就再也挪不動腳步了,雖然知曉這個血人是在激將自己,可是心頭此時冒出一股豪情來,還是猛然回身朝血人走去,到的跟前哼了一聲喝道:
“你這人也別拿話激俺,俺就今天還真就要助你一把,說吧,你究竟想託付與俺何事,俺定當爲你做成!”
“你若能一鞭劈開那塊大石頭,方能應承我託付之事,否則便是平白害你性命。”血人說完擡眼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塊半人高的硬石上。
“這有甚難的事!”尉遲恭此時竟被血人完全的挑起了興趣來,轉身走到那塊半人高的石頭旁,伸出手來拍打了兩下石頭,然後抽出水磨竹節鋼鞭,大喝一聲一鞭打下,只聽‘砰’一聲巨響爆出一溜的火星來,火星中更有石屑紛飛,待得一切塵埃落定後再看,石頭已經被劈開分成了兩塊。
“好手段!”血人也不禁被這一鞭震住,當下雙眼中迸射出精光來。
“快些說與我知曉你要託甚事?”尉遲恭得意的揮了揮手中竹節鞭,得意的昂起頭來就像是在用下巴做眼睛看血人的樣子。
血人淡然一笑,道:“在下想請好漢相助俺到的來鳳鎮來鳳酒肆就行,屆時定當厚禮相謝。”
血人之前是想請尉遲恭先一步去來鳳鎮搬救兵的,可是在見到尉遲恭這等狂猛的手段後又改變了主意。
若是讓此人獨自去來鳳鎮或許在其將信送到後就會自行離開,那之後想要再找到可就如大海撈針了,是以,血人打算乾脆自己一路跟隨這個黑炭漢子。
就是冒着有可能因此暴露來鳳鎮來鳳酒肆這個暗點的風險只要能夠將此人給弄到哥哥麾下去,那麼一切就都值得。
且這個黑炭漢子兩次都沒有下手殺自己,也可以看出倒是一個磊落的漢子,雖然自己一身的傷,血跡斑斑,可是卻也還穿着衣服,這人也沒有想要搜刮自己身上的財物,這也說明此人有着一定的底線。
這樣的人想必哥哥也會很喜歡纔是。
“這有何難?”尉遲恭說話間就上前扶起血人來就要往前走,可走出兩步發現血人根本就無法行走,不由盯了血人兩眼又望了眼之前來的路,血人這才苦苦一笑,道:
“俺是一點點爬到這裡來的。”
“爬過來的!”尉遲恭不由脫口叫了一聲,摸了摸頭,似是在回想昨天白天自己一路走來走了多遠似的,最後不由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
當尉遲恭收回目光再看向血人時,眼神中已不知不覺的多了些許的敬意來。
“便我揹你前往來鳳鎮也罷。”尉遲恭說完話,身形一蹲背起血人就往前走去。
“不知好漢昨日爲何會穿着唐營軍士甲冑?”血人在尉遲恭背上打開了話匣子。
尉遲恭也沒隱瞞什麼,便隨即將自己參軍前後之事說了,血人聽了後心中暗暗驚喜。
也爲唐營失去這樣的一員戰將而感到惋惜,也更加堅定了要收攏此人的想法來。
“對了,還不知曉恩公大名,待到了來鳳鎮小弟定將好生拜謝恩公。”血人說話又道:“在下姓柳,字周臣。”
“原來是柳兄弟。”尉遲恭道:“俺一個打鐵的,叫尉遲恭,字敬德也。”
“原是尉遲恩公!”柳周臣不由嘆了口氣爲尉遲恭抱不平道:“那唐營軍將好不識人,莫說那一衆伙頭軍,便是尉遲恩公所言那一營的軍士若是換做我來也換不走恩公一人也!”
“哈哈哈哈,柳兄弟你說這話俺愛聽。”尉遲恭嘿嘿一樂,道:“不顧那軍將倒確是有些顧念與俺的。”
“恩公受盡委屈也不忘當初顧念自己之人,乃是真英雄也!”
“柳兄弟也別盡說俺了。”尉遲恭被柳周臣誇得一張黑臉都有點泛紅了,慌忙的道:“柳兄弟身受重傷臨死爬也要爬到來鳳鎮而去,別的不言只這一點也可看出柳兄弟也是條真漢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