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很清楚秦瓊的存在意味着什麼。
張須陀對於秦瓊這段時間來的軟禁別的將領不知內情,張銘確是知曉的清清楚楚,張須陀沒有隱瞞自己的兒子,因爲平日裡張須陀可是極力的促成自己兒子跟秦瓊交好,而張銘與秦瓊二人也確實是好友無疑,兩人都是相互欣賞的存在。
或許是別的反王大軍伏擊,我倒不曾疑有不敵,但面對瓦崗兵馬張銘心裡真的沒底,尤其還在自己父帥吐血暈厥的情況下更是心裡猶如吊桶七上八下一般,可謂是慌得一批,只是表面上的鎮定自若卻也還得強行裝扮下去。
片刻後,就在瓦崗衝鋒的兵馬與張須陀大軍正是短兵相接的時候,秦瓊到的張銘跟前,見了張須陀暈厥模樣當下也是一驚,慌忙拜在地上關切的道:“恩帥可有性命之憂?”
“暫無性命之憂。”張銘言語極爲複雜的看着秦瓊,這個自己心裡一直都尊崇的兄長,可說一直以來自己都把他當做自己的榜樣在學習,可是沒想竟然會有今天這樣一種尷尬的情況出現。
“但,之後卻不知也。”張銘隨之吐出的一句話讓秦瓊渾身略微一顫,擡頭掃看了一眼漫山遍野還在源源不斷從密林中衝殺而出的瓦崗兵馬,秦瓊心頭也是五味雜陳。
此番張須陀進兵瓦崗,瓦崗在鐵花寨佈下的疑兵騙過了張須陀也騙過了秦瓊,直到帶孩子密林中伏兵出現之前,秦瓊一路都在爲瓦崗擔心,尤其是之前見單雄信和華公義二人帶領以前人馬拼死斷後的情景時,更是不疑瓦崗有伏兵,那時候的擔心簡直是無以復加。
而就之前,當那瓦崗三聲響箭射上半空,密林中伏兵殺出之時秦瓊纔算是徹底的鬆了口氣,好在瓦崗是早有準備,不過現在當看見眼前暈厥的張須陀,還有那嘴角殘留的些許血跡秦瓊心裡不只是什麼滋味。
“張??????賢弟可有思過就此??????”
“我知曉兄長欲說什麼。”張銘沒等秦瓊說完就打斷了秦瓊的話,搖了搖頭道:“便是要降我也不能做主也,父帥死我死,父帥降,我降,一切都得等父帥醒來再言。”
秦瓊一聽張銘這話就知曉這條路張家父子是不會選擇的了,秦瓊很瞭解張須陀,那是一個不可能會投降的人。
“兄長。”張銘擡眼也望了眼正在交戰雙方混亂的場面,猛然轉身一拜在秦瓊跟前幽幽的道:“兄長可答應的小弟一件事否?”
“賢弟快說!”秦瓊慌忙扶起張銘,張銘深深的看了秦瓊兩眼道:“小弟欲將父帥交託給兄長,還請兄長萬要護的父帥萬全!”
“恩帥雖爲帥,秦瓊卻早已視爲父也,賢弟放心,今番愚兄定然舍死也要護得恩帥一個萬全!”
張銘見秦瓊這般說出,心裡也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來,隨即對身邊親兵下了死命,一切聽從秦瓊調遣,然後翻身上馬帶着麾下軍士往前殺去。
秦瓊望着張銘奔遠的背影心裡一陣唏噓,此人盡得其父真傳,且素有勇猛忠直之譽,只是可惜了。
秦瓊不敢再耽擱,隨即護着張須陀往山上撤去。
秦瓊不願意與瓦崗兵馬正面交鋒,可對於瓦崗兵馬而言,張須陀乃是此戰務必要捉拿或是殺掉的存在,肯定是不會放過的,此時自己又還是朝廷軍將的身份,甚至全球擔心瓦崗除了宇文霸以及少數的人知曉自己是瓦崗人之外別的恐都不知,秦瓊擔心一會雙方遭遇不得不爲張須陀展開一番糾纏,那時自己纔是不知該作何。
還有一點就是,秦瓊想先將張須陀撤上山去隱藏起來,最好是能夠脫離眼前這片混戰,待得最後一切結束後再視情況而爲,或許可以借兵敗之機說服張須陀上瓦崗,便是不成也可以悄然的放張須陀自去,這樣一來,兩頭自己也就都盡到了心意也。
可就在秦瓊對張銘留下的親兵下了令之後,張須陀悠然醒來,驚得衆人紛紛拜下,齊聲大喊,一個個興奮的不得了,而秦瓊望着張須陀那一張平淡之極的臉色也似是想的明白了,張須陀非是真的暈厥,而是故意爲之。
這用意秦瓊一時不能猜透,但或許多有考校張銘以及麾下衆將之意,或許再這是,先置之自己兵馬於死地,只要能穩住軍心不亂,然後再有自己醒來上陣殺敵的消息傳出,那時候,全軍將會更加的信心十足。
果然,張須陀醒來後立時着令親兵往全軍傳自己醒來之事,並且隨即又做出一連的調兵舉動,那行雲流水穩如泰山的手段讓秦瓊看的無比心驚。
“可有話與我說。”張須陀下完命令後望也沒望秦瓊一眼直將目光落在兩軍交戰上。
“並無。”秦瓊深深的出了口氣,對於張須陀前去很是瞭解,此刻做出的這些應對也可說的是及時之極,看來瓦崗衝殺之勢將隨着這幾道命令的發出而爲之一滯也。
“我卻有話說。”張須陀突然回頭緊盯着秦瓊,直將秦瓊給看的眼神有些許想要躲避的色彩,不得不說這張須陀那赤城熱切的目光讓此時的秦瓊生出些許的愧疚感來。
想自己自從與張須陀麾下兩人相識之日起,張須陀對秦瓊就可說的是盡心竭力的提攜,後來秦瓊出了靠山王的事後張須陀也是一力維護,甚至在知曉秦瓊早已暗中上了瓦崗時,也是未有過多的責怪,就更不用說要將秦瓊如何了。
張須陀對於秦瓊真要說可謂是有再造之恩也是不假。
“你也勿需覺得有愧於我,這樣的亂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種想法,或許便是本帥若非朝廷大將恐也會如你這般的選擇一方勢力做出一番大事來。”
張須陀的話再次將秦瓊震得心神一驚,猛然掉轉目光望着張須陀,卻見張須陀緩緩的咧嘴竟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秦瓊肩膀,道:“此番我軍敗局已定,雖說銘兒做出的安排很是得體,可想要擒住瓦崗軍師徐世績太過艱難,還有在人馬數量上恐在先前那一排弓手的射殺之後我軍已少於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