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這個寨主瘋了

上到山上,聚義堂中早已擺開了酒席,衆人直接落座,謝映登牛蓋自然是跟宇文霸以及山上的六個頭領一桌,黑虎寨新上山的兄弟們則被小碭山的兄弟們有意無意的給打亂了大家混着坐在了一起,這是宇文霸上山時暗中囑咐過幾個頭領的,目的就是要讓這些新上山的人儘快的跟山寨融爲一體。

“不知道這次能夠分到多少份錢。”

“應該少不了,我聽三當家的說這次的繳獲甚至不比上回小范莊的少呢?”

“真的!那等這次分了份錢後我就給村裡的老父帶一些回去。”

“我父母都死了,是二舅把我養大的,我要把份錢全都帶給二舅。”

一個黑虎寨新上山的兄弟扯了扯旁邊小碭山上的一個小頭目,道:

“這位大哥,我聽你們說份錢份錢,那份錢到底是什麼啊?”

這個小頭目見是新上山的黑虎寨兄弟立刻熱情的開始了科普,道:

“份錢就是每次下山後所有的繳獲都會拿出三成來分給所有的兄弟,個人份錢的多少按個人在山寨裡的身份等級領取,誰人拿多拿少大夥兒心中都知道!”

“就連我們寨主都跟我們一樣!”又一個兄弟湊上來插了一句。

這個黑虎寨的兄弟楞了一下,旋即嘿嘿一笑道:

“你莫不是在拿我等新上山的做戲耍吧。”要他相信這麼個事實比殺了他還難,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看在打了勝仗的份上能給幾個小賞錢就不錯了,還拿出三成來分潤大家?

除非是寨主瘋了!

這個小頭目見狀也不再說了,只是笑了笑,想當初自己聽的寨主的這新規時還不是如這樣子一般,不必管他,等到一會分了份錢就知道我有無耍笑與他了。

宇文霸衝徐世績揮了揮手,徐世績輕輕點了下頭,然後站起身來,四周立刻便安靜了下來,徐世績掃了大夥一眼笑罵道:

“敢情你們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我身上的啊,就等着我站起來分份錢了吧?”

衆人隨即爆出一陣鬨笑,宇文霸跟山寨幾個頭領也是哈哈大笑,氣氛融洽之至。

謝映登跟牛蓋對望一眼,暗暗的搖了搖頭。

山寨的當家竟然可以跟手底下的人如此的耍鬧,而手下的人似乎也完全沒有一點的懼意,這樣一來威望何在?

小山頭就是小山頭,只是可惜了翟法司跟徐茂公兩人了,其實這個寨主要上到少華山做一個將軍的話憑他那一身本領還是可以的······唉。

謝映登想到自己已經錯過了這三人不由又是微微一嘆。

宇文霸將謝映登的表情完全的看在了眼裡,嘴角顯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來,有些事你說反而效果不好,就讓他自己去體會,慢慢的體會就行,等他體會到其中深意的時候,也就是水到渠成的時候了。

“雖然大家心裡都惦記着,但是還得先辦完一件事纔可以分這份錢。”徐世績望着大家期待的目光嘿嘿一笑,道:

“哥哥說新上山的黑虎寨兄弟們今日也一樣有份錢,所以在分份錢之前得先登了名造了冊才能知曉到底個人能分到多少。”

人羣一時議論紛紛,黑虎寨的人更是驚詫,沒想到自己等人剛上山竟然都一樣的有,當下無不是欣喜不已,那些原先小碭山的兄弟們也沒有過多的抱怨,雖然自己相對來說要分的少一些了,可是人家寨主跟幾位當家的還不是一樣?

等到黑虎寨的兄弟登名造冊後,算出了個人的份錢來,徐世績也不耽擱,一揮手,身後擡出一口大箱子,打開,裡面全是滿盈盈的銅錢,在人羣的一陣輕呼聲中,這些銅錢慢慢的全都分到了衆人的手裡。

分了份錢,又有嘍囉擡出一口大箱子來,再次驚得衆人一陣議論,難道還要分麼?這又是分什麼錢?

那個黑虎寨的兄弟又碰了碰身邊的那個小頭目,可是這回這個小頭目給他的也是一張不解的臉。

宇文霸輕咳了一聲,緩緩站起來,人羣立刻靜謐無聲,全都盯着宇文霸,他們知道,寨主這肯定又是又什麼新的想法了,大家現在都知道,反正只要寨主有了什麼新的想法,那麼大夥就一定是又有好處的了,所以全都興奮的盯着宇文霸,期待之極!

“大家能夠上到這小碭山就是一種緣分,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叫你一聲兄弟,我們就是親人,是手足!”宇文霸極盡的煽情,又道:

“誰都不願意做山賊,能夠有安寧的日子過,能夠有口飯吃有塊地種,誰願意過這造人唾罵的刀口舔血的日子?我跟大家都一樣,都特麼的不願意!”

所有人都無聲的望着宇文霸,迸射出的目光表示宇文霸的話已經觸到了他們的心了。

“可是現在我們已經做了山賊,過上了刀口舔血的生活,隨時都有可能丟掉這條命,我知道有的弟兄們家裡還有老父老母,膝下有孩兒親人,怕自己萬一死後沒人照料,所以現在山寨決定給山上的每一位兄弟發放十貫的安家費,以後上山的兄弟也一樣,誰要是死了,山寨另外再發放二十貫錢的撫卹金,無論你的親人在哪裡,山寨都會把錢送到他的手裡,當然,要是有兄弟們的家屬願意上山來更好,老的山寨奉養天年,小的山寨讓他識字學武把他養育成人,總之,山寨絕不會虧待任何一位弟兄!”

哄······

短暫的靜謐後人羣爆出一陣歡呼,無不是激動萬分的樣子,有的甚至當場就哭了起來。

“這宇文寨主可不是瘋了?”

牛蓋小聲的衝着謝映登嘀咕了一句,要知道家屬上山,那就是無形中給山寨增添了負擔,而且是極重的負擔,尤其是糧食!往往一個嘍囉身後那可就是兩三張口啊,最少的也是多一半,這些人在山上又不出工出力卻天天都要耗費糧食,細水長流,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小事!

所以當宇文霸的話一出,幾乎所有的山寨弟兄無論是原先小碭山的還是新上山黑虎寨的都快流出淚來了,被感動的啊!

人活一世爲了什麼?

還不就是爲了家人,雖然被逼上山做了山賊,可是心裡面誰不是更加的惦記着家裡的老婆孩子老爹老孃?本以爲做了山賊,那就是跟家裡永別了,再也不可能還有機會再見了,再是想念都不敢回去,應爲怕連累了他們。

想着從此後沒有了期待,沒有了動力,有不少的兄弟連心氣都很低的了,成天渾渾噩噩的抱着過一天算一天的想法,可是現在寨主竟然又給了衆人一個重新可以和家人團聚的機會,這對那些有着家室親人的山寨弟兄來說簡直猶如天大的恩賜!!

這種恩賜是一種無法比擬的存在,在此刻,在這些人的心中,除了無盡的感動外還有的就是都在心裡面暗暗發誓,以後自己的一切都是山寨的了,因爲從此山寨已經是自己的家,山寨沒了,寨裡的親人也會沒了,所以日後我他孃的在戰陣上要是再畏畏縮縮投機取巧溜邊的話我就不是人養的,是畜生!!!

宇文霸還真沒想到自己的這個決定竟然會在無形中對山寨的弟兄們產生這樣一種無窮巨大的力量來,其實宇文霸之所以這樣決定,是在爲了日後上瓦崗而提前儲備人力,那時,需要的人絕對是海量的存在,而至於要怎樣的利用這海量的人,宇文霸也是在心裡面早就有了打算的了。

至於家屬上山後肯定也能夠讓山寨弟兄們更加的感到溫馨這一點宇文霸也是想到了的,只是真沒想到作用竟然會如此的巨大,這一點還真出乎了宇文霸的意料。

意外的這次謝映登卻沒有理會牛蓋,而是將一雙目光在歡呼的山寨衆人身上來回的搜尋,他在感受一種在少華山自己從沒有感受到過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很是回味,一雙眉也微微的鎖了起來。

宇文霸擡了擡手,止住了衆人的喧譁,又道:

“在下也在此拜託兄弟們一件事,要是在下某一天戰死了,撫卹金就分與衆兄弟,因爲山寨就是我的家,衆兄弟就是我宇文霸的親人!!”

說完,宇文霸朝着衆人深深的彎腰一躬,久久不曾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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