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秦瓊奉山東鎮臺節度使唐壁之命,帶着壽禮前往京城越王府賀壽,於鎮臺節度使帳下先鋒大將來護兒、張轉、李智、何輝等衆軍士途徑少華山。這時,秦瓊,馬往上撞,直奔山前而來。已然快到山坡下了,猛聽得山上
“啷啷”
的一棒鑼聲響亮,就見由山上衝下來一隊嘍羅兵,大約有百十多人,個個手執刀槍棍棒,下了山坡,左右一分。又見由山坡上下來兩匹馬。就看到對面此人,跳下馬身高過丈,體格魁偉,扎巾箭袖,鸞帶煞腰,大紅中衣,厚底靴子,往上看,頭如麥鬥,黑窪窪的一張臉面,絞花兒的獅子眉,二目鸞鈴相似,黑眼珠多,白眼珠少,塌鼻樑,翻鼻孔,火盆口,大耳相稱,連鬢絡腮的短鋼髯,兇似瘟神,猛若太歲一般。胯下一匹黑馬,再一瞧掌中這對軍刃,秦瓊心裡想道:真是可以,原來,是一對鑌鐵軋油錘。這個錘呀,真是出了號了。
這羣莽漢帶領嘍囉兵見那匹馬上是個黃臉漢子,也是那麼大的個子,兇猛的像貌。再看他手中這條槍,兩丈也不止,根底下特別粗,兩隻手掐不過把來,在手掌上託着。
只見,這名黑臉的催馬來在秦瓊面前,籲!一扣鐙,馬停住了蹄,大怒喝聲道:“黃臉漢子,你站住。知道我是做什麼的不知道?”秦瓊聽他說話是嗓音如雷,裝糊塗道:“我不知道呀!你爲什麼把我的去路橫住?”這名黑臉的莽漢道:“我是佔山爲王的好漢爺!”
秦瓊聽聞後,問道:“我且問你,我不過是身上的衣服,肚內的乾糧,單人獨騎,你可劫我什麼呀?”這黑臉的莽漢道:“你沒什麼?我說給你聽:你是濟南府鎮臺節度使唐壁帳下,是奔長安送壽禮,你們一共連你算上來了十五個人,有五挑子珠寶古玩。你把你的人擱在那邊松林裡,你一個人來到這一條道來,我問你對不對吧?”
秦瓊心裡想道:他這山上必有踩盤子的,被他們打聽明白,前來報告與他,故此他才知曉。這才言道:“對,不錯。你打算怎麼樣呢?”這黑臉的莽漢道:“依我說,你把他們叫過來,將珠寶留下,你家寨主爺饒你這些人的性命,要不然,你來觀看!”用手一晃雙錘道:“恐怕你要在錘下做鬼!”
秦瓊笑道:“朋友,少來大話嚇唬我,我就把珠寶給你留下嗎?”這黑臉的莽漢問道:“那麼你怎樣才留下呢?”
秦瓊伸手摘下那對熟銅金裝鐗,把這對熟銅鐗往起一碰,當“啷啷”的一聲響,又往左右一分道:“你來觀看,你若是勝得過我這對雙鐗,漫說是珠寶,連這條性命也歸你所有。”
這黑臉的莽漢喝道:“嘿嘿!黃臉漢子,我看你是活膩了。你看看你的軍刃,再瞧瞧我的軍刃,漫說是打,就是我這一錘砸下去,你就得鐗折、人死、馬塌架。你這不是以卵投石嗎!”
秦瓊笑道:“朋友,我情願在錘下喪命,我有點兒活膩了。請你進前一戰!”這黑臉的莽漢大怒道:“我說黃臉漢子,你別以爲我這錘是空膛兒的,這是死瓜膛。一錘就得,你是準死無活。”
原來,秦瓊正琢磨他這對錘呢,要不是空膛,漫說他身高一丈,就是他身高三丈八,也使不了這對錘,及至他說出不是空膛,這已經明明地就告訴人家,這對錘是空膛兒,焉能夠不笑出來呢。
這時,就聽得後頭那個黃臉莽漢道:“哥哥,跟他費什麼話,拿錘砸黃臉小子吧!”這黑臉的莽漢道:“對。”
秦瓊把主意拿定,要鐗打二員大將。將要催馬,就聽山坡上一聲喝斥道:“二哥,慢動手,都是一家人!齊國遠,別碰,一碰你那錘準碎。”
秦瓊擡頭一看,只見兩匹馬跑下山來,來人不是別人,原來乃勇三郎王伯當、神射將謝映登。二人來到跟前下馬,趕向前行禮,道:“秦二哥,好久不見了,小弟這廂有禮。”秦瓊急忙掛鐗下馬,上前用手相扶道:“伯當賢弟免禮!”
黑臉兒的就問王伯當說:“哥哥,他是誰呀?”王伯當道!“二位兄弟,快下來,快下來,我給你們見一見。”二人立刻下了馬,來到秦瓊的面前。王伯當道:“二哥,我給你見一見。”秦瓊說:“好。”
王伯當一指這黑臉的莽漢,道:“他姓齊名標,字國遠,有個綽號叫愣英雄。”又一指黃臉兒的,道:“這位姓李名豹,字如眭,也有個綽號叫打虎將,此山名叫少華山。二位賢弟,你們每日想念的是誰?這就是:賽專諸、似孟嘗、神拳太保、雙鐗大將,山東的秦二哥,你們還不過來見禮呢!”
只見二人趕緊向前行禮,齊國遠道:“原來是山東的秦二哥呀,我真是有眼不識好朋友。”王伯當說:“此處不是講話之所,請二哥山上一敘。”秦瓊道:“且慢,松林裡還有人呢,我去叫他們去。”秦瓊回到松林,對大家一說,大夥兒才知道山大王都和秦瓊有交情,也放了心啦,才都挑着壽禮出來,一同上山。
到了山上,進了寨門,來到聚義廳上,王伯當叫手下的嘍囉兵將來護兒、張轉等人讓到別的屋子招待。吩咐擺酒,霎時間酒萊擺上,大家一齊落座喝酒。秦瓊問道:“伯當、映登二位賢弟,你們如何正趕上你們在少華山呢?”
王伯當回答道:“自從尤俊達洗手之後,東路上始終沒有派人,單二哥叫我們到東路上查一查山,今天正趕上查到這裡,恰巧跟二哥見着了。”
秦瓊道:“齊賢弟,李賢弟,前者我在二賢莊,還叫你們二位賢弟花錢,我這裡當面謝過。”齊國遠、李如眭二人都道:“二哥不要客氣,都是自己弟兄沒說的。”秦瓊感嘆道:“哎,齊賢弟,咱們這裡喝着酒我問你,你的那對錘到底是空膛兒的不是?”
齊國遠道:“二哥您要問,我叫大錘將,是死瓜膛兒的。”李如眭道:“你得了吧!要不是咱們瓢把子來啦,今天咱們遇見雙鐗大將了,我的杉篙抹黑漆的槍,準得折。你的木頭抹黑漆的錘,碰上準碎,這個咱們還真得認便宜。”說罷,大家各自歡喜不已。
這時,王伯當又問道:“二哥,您怎麼押着壽禮下來了呢?”秦瓊就把由北平回山東,入鎮臺節度使當上棋牌官,此次押着壽禮進京上壽的事,道出了一番。
齊國遠道:“我們常聽說,帝都西京長安里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大放花燈,熱鬧無比。我和李如眭就從來沒到過京城。如今二哥押着壽禮進京,我們打算跟着去一趟,逛一逛花燈,行不行?”
王伯當道:“這到是一件巧事,二哥您把他們帶去吧,我們哥兒兩個,也有好幾年沒進京城了,也打算去一趟逛逛。”秦瓊道:“不成,一路上逢關按站都要查對人數。因爲我們賬單上是我們十五個人,要再加上你們四個人,和文約上的人數不符合,如何能過得去呢?這不是叫我爲難嗎!”
謝映登道:“二哥說得有理,咱們這個燈就別逛了。”齊國遠聞言後,臉上大有不高興的意思。李如眭就道:“二哥,我倒有個主意。”說罷,就將來護兒、張轉等四人請進來,對他們道:“你們四位到長安去過沒有?”
來護兒等四人回答道:‘我們都去過。”李如眭又道:“既然你們四位去過,這次不要去了,就在山上住着。我們四個人冒充你們四位,再選十個精細嘍囉兵換上這挑壽禮的,反正還是十五個人,和賬單上的人數一樣。二哥您看行不行啊?”王伯當道:“二哥,您把他們兩個人帶了去吧,這兩個人唸叨了好幾年了,都要成燈迷啦。”
秦瓊原是一個臉熱的人,一想不帶他們,也怪不合適的。就對齊國遠、李如眭道:“二位賢弟,咱們雖然是初次會面,可是都是自己朋友,你們不要怪我的直言,你們同我上長安,可就是假扮官人了,可得把綠林的舉動全都收起來,萬一路上要叫人看出了破綻,可別給我捅了漏子!”
齊國遠、李如眭齊聲道:“就這麼辦吧,決捅不出漏子來,您放心吧!”秦瓊又對來護兒、張轉四人道:“四位賢弟,你們就在山上住着吧,這是瞞上不瞞下的事,叫他們四位到京都逛一逛去吧。”
來護兒、張轉這四人一聽,有秦瓊的話,也就無法了,就道:“好吧,二哥你們去吧,我們在這山上等着。”齊國遠又囑咐了嘍囉兵道:“你們用心款待這四位老爺和這幾位軍士,我們不日也就回來了。山下的買賣暫時先別做,等我們回來再說。”大家點頭答應,不提。
到了第三天上,秦瓊等人各自備好了馬匹,把應用的東西綁在馬上,又換上十個嘍囉兵挑起五挑子壽禮,下了少華山,去往京城長安走下來了。
這一天,已然快到潼關,也就在未時尾,秦瓊在馬上想道:潼關乃京師的咽喉要路,必得盤查一切,一耽誤功夫可就黑了,倒不如打個店住下,明天早晨再過關。想過這兒,跟諸位兄弟一說,王伯當道:“對,咱們就進鎮打店得了。”進了鎮,見正街路北里有一座招商客店,來到店前衆人下馬。
秦瓊擡頭見門上的橫匾寫着“悅來老店”,喊了聲“店家!”只見過道門房裡跑出一個夥計來說:“官爺,您來了,是不是您要住到這裡呀?”秦瓊道:“對,你這裡有沒有清靜的地方,要上房三間有嗎?”夥計道:“您要清靜啊,就是西跨院,可北房沒有,就剩南房。您這兒住足以夠用的。”秦瓊道:“好吧,你前頭帶路。”說罷,囑咐挑壽札的上臺階、過門坎兒要小心留神,不要磕了碰了。
這位夥計頭前帶路,到院子裡頭,又叫過幾個夥計來道:“給這幾位爺的馬匹接過來,牽到槽頭喂起來。”有人把馬接過去。夥計領着要進西跨院門,秦瓊看見跨院門垛上貼着黃毛邊紙,寫着一行很大的字:“查邊界的昌平王公事驛館一座。”
秦瓊問道:“夥計,這西跨院既是昌平王的驛館,爲什麼你還往裡讓我們哪?”夥計道:“這位官爺,您不知道,昨天本地縣衙來給我們送話兒,道出朝中有昌平王在各處出巡,最近這幾天可能路過此地,讓我們預備三間北房,要不怎麼讓您住南房哪!我一看爺您不定是哪個官府的,如果您是閒雜人等,我們也不敢讓您住這南房。”
秦瓊聽得此言,遂口道:“那就是了。”進門一看,很豁亮的院子。大夥進了南屋,靠南牆擱好壽禮。秦瓊叫十名嘍囉兵挑擔的到院外去住。秦瓊這哥兒幾個撣撣土,夥計給打來洗臉水,沏上茶。等洗完了,坐下喝茶。夥計問道:“這位官爺,您是那個府的?”
秦瓊道:“我是山東濟南府鎮臺節度使。”夥計道“噢,官爺您貴姓?”秦瓊道:“在下我姓秦名瓊字叔寶。”夥計道!“原來是秦爺。您這是不是趕這正月十五給越王府上壽?”
秦瓊道:“不錯,你真是好眼力。”夥計道:“您別誇獎,因爲每年到這月份,天下各州各府各縣全得奔長安給越王進壽禮,我們準得做一撥好買賣。”秦瓊道:“夥計,你給我們要一桌酒席,我們有點餓了。”
夥計道:“好勒。”一會兒調開桌椅,酒菜齊來。當中秦瓊,一邊是王伯當、謝映登,一邊是齊國遠、李如眭,大夥喝酒划拳,好不熱鬧。
這哥們幾個正划着高興,街上銅鑼響亮,“咚,咚”跟着就聽得喊叫道:“王駕千歲到了!”有個夥計跑到屋中面帶春風,笑嘻嘻地道:“秦爺,我跟您說,這是個巧勁,現在查邊界的王爺來了,您們幾位避一避屈,這拳先別劃了,萬一王爺怪罪下來,您們幾位算是驚駕之罪,我們店裡也擔待不起。”
夥計說完跑出去了,就聽院子裡頭好幾個人趕緊開北屋門,掃院子,這麼一通忙活。秦瓊道:“兄弟們,既是王爺到了,咱們別劃了,悶着頭兒喝就完了。”
齊國遠道:“憑什麼不劃了?”秦瓊道:“憑什麼呀,就憑他是王爺,他走到什麼地方,什麼地方不許大聲喧譁。”齊國遠道:“哈哈,就憑他是王爺!二哥,我也是王爺!”
秦瓊問道:“你什麼王爺呀?”齊國遠道:“我,我是山大王。”秦瓊上前一捂齊國遠的嘴:“兄弟,少說這個!”王伯當小聲道:“齊賢弟,咱們未下山的時候,二哥怎麼囑咐你來着?你怎麼說這個呀?”齊國遠道:“喲!對,我忘了。”李如眭道:“二哥呀,這王爺他長仨腦袋、六支手?”
秦瓊道:“哎,哪有三頭六臂的王爺,他也是一頭二臂。”齊國遠問道:“他的穿著打扮跟咱普通老百姓一樣嗎?”秦瓊回答道:“那哪能一樣啊!按照品級他有朝服。”
李如眭道:“老齊呀!咱們哥倆開開眼,在門簾這裡偷着看看,反正王爺得打咱門前過。”齊國遠道:“對!咱們也開開眼。”秦瓊道:“你們看可以是看,只准隔着這簾子縫虛目往外瞧,不準掀簾子。”齊國遠道:“二哥,行了。”二人站起來,到門口簾子這裡,留神往外看。
不一會的功夫,只聽得有腳步聲,頭裡是一名中軍官帶路,後頭有四名旗牌官,再往後就是這位昌平王,這位昌平王的後邊還有四名旗牌官。只見昌平王頭戴三叉平頂雁翅紫金冠,身穿一件猩猩紅的大紅蟒龍袍,上繡龍探爪、蟒翻身,下繡海水江崖,腰橫八寶團珠帶,寶藍色中衣,高兒的粉底官靴。往臉上觀看,面似生羊肝,寬天庭,重地閣,劍眉環目,直鼻闊口,頦下一部銀髯,左右雙耳相襯。這位昌平王走到南房的門頭裡。
齊國遠正在門框這兒蹲着,李如眭站着往前探身,兩個腦袋好像探到一塊似的,隔着簾子縫往外瞧。李如眭不由得用手一掀簾子,嘿!他喊出了聲。這一聲像動了這位王爺,他回頭一看,哼了一聲,往北走去。
這位昌平王已到北屋,洗漱完畢,坐下喝茶,叫人喚店家。夥計趕緊跑到屋中,跪倒叩頭道:“王爺,您叫小人什麼事?”
昌平王問道:“本王且來問你,南屋住的是幹什麼的?”夥計道!“回千歲爺,他們是濟南府鎮臺節度使帳下的人,前去奔越王府進壽禮的。”昌平王又問道:“爲首的姓什麼叫什麼嗎?”夥計回答道:“回千歲爺,適才我問過了,姓秦他叫秦瓊。”
昌平王道:“好,你叫這秦瓊來到本王面前答話。”夥計道:“遵王諭。”夥計站起來奔南屋來了,到了南屋,吩咐道:“秦爺,北屋的王爺讓您答話去!”秦瓊道:“他住他的店,我住我的店,爲什麼讓我去答話呢?”
夥計說:“您別說了,就剛纔這二位爺!”說着用手一指齊國遠、李如眭:“嚇了王爺一跳,可能是爲這事。”秦瓊道:“我就去。”齊國遠道:“二哥呀,這禍是我們哥兒倆惹的,您甭去了,也甭管他什麼王爺,咱拉出刀來乾脆給他宰了得了。”
秦瓊道:“別胡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伯當、映登二位賢弟你們哥倆看着這哥倆,可千萬別胡來,要胡來我可擔不起。”謝映登道:“二哥,您去吧!這裡什麼事都沒有。”
秦瓊隨着夥計來到北屋,見王爺跪倒,口稱道:“卑職秦瓊參見王駕千歲!”昌平王道:“秦瓊,你擡起頭來。”秦瓊道:“是!”擡頭一照面,昌平王見秦瓊面似淡金,鼻直口方,還真是個英雄的樣子。心裡裡想道:我當上壽的這些人全都照剛纔那兩個瘟神、太歲一般,敢情也有好看的。就道:“秦瓊,你既然稱卑職,本王且問你,哪裡爲官?”秦瓊道:“回王爺,卑職在濟南府鎮臺節度使唐璧帳下,任職棋牌官。”昌平王道!“既然如此,你可有賬單在身?”秦瓊道“有。”昌平王道:“取出來本王一看。”秦瓊道:“是。”
昌平王看過賬單,點了點頭,道:“本王方纔進院之時,你手下兩個人向戶外探頭驚叫,是何緣故?”
秦瓊道:“回稟王爺,那兩個人一個叫來護兒,一個叫何輝。因爲他們當差這些年沒見過王爺您這樣的打扮,冠袍帶履,他們竊看王爺是要見識見識,看得出了神,這才驚動了王駕。常言道:大人不見小人怪,宰相肚內能撐船。一爲他們的無知,二看在卑職我的面上,您就恕過他們的驚駕之罪,我這兒給王爺叩頭啦!”
昌平王聞言,心中大喜,他喜歡秦瓊有膽量,會說話,叫秦瓊站起,遂道:“本王看在你的面上,原諒他們就是了。”秦瓊道:“多謝王爺!”昌平王道“秦瓊,本王來問你,你多大歲數入官門當差呀?”
秦瓊道:“王爺要問,我十八歲在歷城縣衙學習當差,二十歲升任捕快班頭,後來因爲我辦案有功,這才提升到鎮臺節度使摩下調遣。”昌平王道:“秦瓊,你老上輩是做什麼的?”
秦瓊一聽心裡頭轟的一下子,心裡想道:剛纔這事已然了結了,你還問我這幹什麼!要提起我的老上輩來也讓你聽聽,比你這王爵怎麼樣,就道:“回千歲爺,我老上輩全是爲官的。”昌平王道:“那裡爲官?”秦瓊道:“自打我祖父,還有我父親,全在北周爲官。”
昌平王又問道:“你祖父姓字名誰,官居何爵?”秦瓊回答道!“我祖父官居北齊駕下親軍護衛,名叫秦旭,。”只見兩邊旗牌官一看,昌平王怎麼直皺眉、嘆息呀!“本王且來問你,令尊官居何爵?”秦瓊回答道!“我父親名叫秦彝,乃北齊武衛大將軍,鎮守北齊重鎮濟州。”昌平王又問道:“噢!本王再問你,你家中老母可在?”秦瓊道:“在!”昌平王又問道:“家母身體可好?”秦瓊回答道:“她老人家身體健康,還好。”昌平王又問道!“秦瓊,本王問你,你們家有幾門子親戚?”
秦瓊聞言後,怎麼問上親戚啦?“啊!我家裡就有一門子親戚。哪一門?遂口回答道:“我有個姑母名叫秦勝珠,我姑父名叫羅藝,只因當年楊林兵伐北齊,打到濟州,我父親最終寡不敵衆,命喪楊林之手,我母寧氏帶我逃到山東,可也不知道我這姑父、姑母落在何處。前幾年,我到山西潞州府辦差,在皁角林誤傷人命,被髮配北平府。原來北平王正是我姑父大人,他把我帶到三堂見姑母,這才認下了姑母。”
昌平王聽到此處皺着眉,接着問道:“秦瓊,你再想想,你們家還有什麼親戚?”秦瓊道:“回稟千歲爺,沒有了。”昌平王道:“不對。你再好好地想想。”秦瓊道:“好好想我也想不起來了。”昌平王道:“你再仔細地想想。”
秦瓊想來想去,遂口道:“回千歲爺,我想起來了。我小的時候,我父親跟我說過,我外祖父也在北齊爲官,官居壽春關總兵,名叫寧祿臣。他老人家一世無兒,只有兩個女兒,長女就是卑職的高堂老母,還有個姨娘,可是不知落在何處。”昌平王道:“秦瓊,我再問你,你這姨父姓字名誰,你娘可曾跟你說過?”秦瓊道:“說過。”兩旁中軍、旗牌官一看,心裡想道:我家王爺說着說着怎麼眼圈紅了,眼淚吧嗒吧嗒一對一對往下掉。
秦瓊是低着頭對昌平王回話,他瞧不見,可就道:“我這姨父也在北齊爲臣,名叫邱瑞,字夢龍。”
旁邊的棋牌官搭碴的喝道:“大膽秦瓊,你竟敢直呼王爺的名諱,來人呀,給我拿下。”昌平王可就忍不住了叫道:“且慢!秦瓊,我兒呀!”秦瓊一聽怎麼着?今天無形中認着我姨父大人啦!一看他姨父放聲大哭,也就勾起難受來了。趕緊跪倒口稱道:“姨父大人,我心裡難受哇!”當時爺倆個是悲喜交加。
邱瑞道:“秦瓊,你起來。來人哪,給他看座。”有人給搬過座來,秦瓊坐下。邱瑞就把這麼些年秦瓊家中的景況通通地問了一遍。秦瓊道:“姨父大人,您怎麼會到了隋朝爲官呢?”
邱瑞就對他說明,北齊後主乃是一個荒淫無道的昏君,他寵信奸佞,殘害忠良、縱情酒色。當初周武帝派楊忠、楊林兵伐北齊,搭救老百姓出水火,江北統一,此乃正義之事。經水軍都督、雙槍將丁彥平介紹,自己歸降了北周。當初楊堅篡北周自稱隋文帝后,邱瑞被封爲大隋昌平王。
秦瓊聽罷,連忙問道:“我姨娘身體一向可好哇?”邱瑞道:“想當初,北齊亡國時,你姨娘想起你家來就哭,近些年纔給這個事放下。你到長安上壽完了可一定要到我府上看看你的親姨娘去!”秦瓊道:“既然今天咱爺倆見着了,到長安我當然是要給您們老倆口叩頭去。”爺倆又說了會兒話,秦瓊告辭。回到了南屋,弟兄們問道:“二哥,這漏子怎麼樣了,怎麼去了這麼大的功夫呀?”秦瓊就把認親的事情說了一遍。大家給秦瓊道喜。吃過飯,安歇睡覺。
直到第二天清晨太陽老高了,哥兒幾個纔起來,整衣服下地。秦瓊向夥計問道:“北屋裡王爺起牀了嗎?”夥計道:“王爺天亮後就起駕了。臨走之時給您留下二十兩銀子,放在櫃上候您的店飯賬錢,還囑咐您到長安務必到他老人家府上去。”秦瓊道:“我知道了。”到櫃上算清了店飯賬,二十兩銀子有富裕,秦瓊也沒讓往回找,就算給夥計們的燒煤小費。又叫十名軍士進來,挑起壽禮,備好馬匹掛上軍刃,零碎不落,向潼關走去。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