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假道伐虢(完)

汪端想要與周軍決一死戰,並且還妄想着能夠憑藉將周軍趕出湘湖的功勞爲自己撈到足夠的威望,用來當作日後掌控湘湖之地的資本。可等了一天沒有等到周保權及其一衆文臣武將回信的王崤峻卻已經沒了耗下去的耐心。畢竟千里遠征意味巨大的錢糧消耗,這對於平定中原不久,尚未有足夠時間進行休養生息的後周朝廷來說壓力很大——雖說得益於玉米以及後來慢慢擴展開來的土豆種植,北平軍的糧食產量逐年增加,可千里乃至數千裡轉運的成本和消耗卻令糧食的調度與輸送並不容易,想依靠北平軍的糧食支援遠在湖廣的作戰行動着實困難重重。

顯德十年陰曆正月初十,“荊湖征討軍”主力南下,與武平(湖南)軍相遇於朗州城北三十里。

由於自己的好意沒有得到對方的迴應令王崤峻很不高興,所以兩軍對壘之後,他也就不再給對方任何表示歸順的機會,一俟炮兵陣地建立完畢,便立即下令開始進攻。

沒有陣前勸降、沒有騎兵衝擊、沒有弓箭攢射,有的只是一陣陣從天而降、不知來自何方的索命“天雷”。周軍、更確切的說是北平軍的作戰方式完全出乎汪端的預料之外,令這位自詡熟讀兵書、精通戰策的大將無所適從。

不過,不適應歸不適應,汪端卻很清楚絕不能坐着等死。既然遠程火器是對方的長處,那麼只要自己和對方離得足夠近,那些追魂奪命的“天雷”想必就發揮不出作用了——“天雷”固然威力強大,可似乎並沒有長眼睛,不然就不會往沒人的空地上落了。於是,自以爲找到周軍火器缺點的汪端立即整束兵馬,趁着麾下將士還沒被對方火器打得潰不成軍,向着周軍前沿寬大而又顯得單薄的步兵陣列發起了衝鋒。

在作戰中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在強悍的對手面前碰得頭破血流、鎩羽而歸也就在所難免了。就在“天雷”落下的次數越來越少,汪端不由得爲自己的判斷和果斷洋洋自得的時候,隨着王崤峻一聲令下,於全軍最前沿佈陣的“飛龍軍”第四合成步兵師的六千餘名步兵次第開火,將密集的彈雨傾瀉到那些在他們看來與活靶子無異的武平(湖南)軍兵士的身上,將對方像割麥子一般成片成片的掃倒。

直到此時,汪端纔算真正見識到了北平軍強大到變態的作戰實力,並在心裡把張從富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對其在向衆人講述澧州作戰經過時,只講了周軍所向無敵的“天雷”——遠程火器——是如何的厲害,卻對現在自己面對的這種兩三百步外可殺人於無形的火器隻字未提的“惡行”深惡痛絕。

說起來,汪端還真是冤枉的張從富。澧州之戰,張從富是據城而守,作爲攻城的一方,北平軍自然要儘可能發揮火炮的威力,摧毀對方所憑仗的城牆,爲己方兵馬攻入城內鋪設出一條道路。待到澧州城城牆被轟塌,北平軍步兵衝進城內與守軍展開短暫巷戰的時候,張從富卻早已換上一身平民百姓的衣服躲藏起來,根本沒有看到“飛龍軍”使用步槍、機槍等輕武器的過程。所以,在朗州的軍議上,張從富自然只會大講特講周軍那可以在旦夕之間將城池徹底摧毀的“天雷”,而不可能提及他見都沒見到的槍械。

眼見麾下兵將一排一排的倒下,汪端對自己之前極力主張出兵與周軍對抗的做法懊惱不已。只是,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可吃的,自己做出了錯誤決定,就要承擔這一決定所帶來的後果——無論其是好還是壞。所以,懊惱的情緒只在汪端的頭腦裡存在了很短的時間,便被拋到一邊,取而代之的是該如何收拾目前的局面。實際上,當前的戰場形勢根本就用不着汪端去苦思冥想,現在唯一能補救自己錯誤的辦法,就是立即下令撤退,率領剩餘的武平軍與周軍脫離接觸,以最快的速度撤回朗州城,而後大家再商量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走。

只是,汪端的願望雖然很“豐滿”,戰場的現實卻是非常“骨感”。隨着後撤回城的命令下達,原本就已處在崩潰邊緣的武平軍馬上就潰不成軍、四散奔逃,只恨爹媽給自己少生的兩條退,瞬間將撤退演變成了大潰敗。正所謂“兵敗如山倒”,面對如此局面,汪端自知已經迴天無術,只好拋開一切,於亂軍中找到早已被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的周保權,在親兵家將的護衛下一路狂奔逃回朗州城。

與此同時,王崤峻也下令在己方軍陣兩側待命的兩個騎兵團即刻出擊,追殲武平軍。

這是一場完全一邊倒的追擊戰,騎兵追趕將後背留給自己的步兵,這樣的情形已經稱不上是戰鬥,而是徹徹底底的屠殺。從兩軍對峙的戰場到朗州城,三十里的路途上遍佈武平軍兵士的屍體。五萬兵馬最終得以逃到朗州城下的只有兩萬多人,連出發時的一半都不到。而且,由於北平軍兩個騎兵團一直在後面緊追不捨,所以有戰馬代步的汪端等武平(湖南)官員將領及少量騎兵率先逃回城內後,便不顧自家大隊人馬還在拼命往回趕,當即下令關閉城門,命嚴令城內留守的兵士嚴防死守,不允許任何人進城,哪怕是自己的袍澤,以防周軍騎兵趁勢衝入城內。以至隨後逃到朗州城下的武平軍兵士不但不能進城躲避周軍的追殺,反而遭到了自己人的弓箭攢射。

眼見前有堅城相拒、後有追兵緊逼,城下的武平軍兵士無不痛罵城內的那些下令關門的文臣武將,以及身爲這些文臣武將之主的周保權。痛罵之後,這些走投無路,對武平(湖南)政權徹底失去信心的兵士們最終選擇了放棄抵抗,將手中的刀槍弓弩一扔,向緊隨其後的北平軍兩個騎兵團投降。

待到追擊的兩個騎兵團將投降的武平軍兵士聚攏到一起,王崤峻、錢遠山等人也率領“荊湖征討軍”主力趕到了朗州城下。隨即,在命人將投降的武平軍兵士押解到征討軍大營暫時看管起來後,王崤峻便下達了準備攻城的命令。

就在城外的“荊湖征討軍”布開陣勢,爲攻城做最後準備的時候,城內的武平(湖南)政權上下卻早已亂成了一團。一衆文臣武將在那裡先是對之前的大敗互相指責、互相推諉,隨後又就是戰是降各持己見,形成不了一個統一的意見。而那個名義上的武平(湖南)之主周保權,在見識了周軍強悍實力後,這會兒依然處於驚恐狀態,除了坐在自己的寶座上發抖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更不要提做主拿主意了。

正當衆人爭吵不休時,進城之後便自告奮勇率軍守城的汪端突然帶着數百名兵士闖進了議事的大堂。沒等不明所以的周保權及其他文武大臣出言相詢,這傢伙便向着周保權所坐的方向一擺手,兩名悍卒便越衆而出、衝上前去,架起周保權就往大堂外疾走。期間,有兩名武將想要上前阻攔,卻皆被汪端手下兵士亂刀砍死,鮮血四濺。儘管知道汪端帶走周保權絕沒有好事,可面對寒光閃閃的鋼刀,看着地上猶未變涼的屍體,武平(湖南)其他文臣武將卻沒有一個再敢上前阻攔或者責問,眼睜睜看着已然被眼前的一切嚇呆了的主公周保權被帶出了大堂,與同樣被汪端手下兵卒控制的周保權家眷一起被帶出了大都督府。

起初,周保權以爲汪端是想將自己獻給周軍,以保住其身家性命。可很快他就發現事情並非自己想像的那樣。在將自己和家眷帶出大都督府後,汪端及其手下並未前往周軍所在的北門,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直奔朗州南門,趁着周軍還未完成對城池的包圍,衝出了朗州城,逃過沅江,藏進一座寺院之中。與此同時,城中的武平守軍則遵照汪端的命令放棄城防,一方面在城內大肆搶掠,並將城中百姓趕往城外,另一方面四處放火,企圖將這座武平(湖南)的繁華城市毀於一旦。

眼見守城的武平軍兵卒紛紛逃離城頭,緊接着城內火起、濃煙滾滾,城外正準備開始炮擊朗州的“荊湖征討軍”衆將便知情況有變。王崤峻當機立斷,下令放棄炮火準備,只以130mm攻城炮轟開朗州北城門,隨後步兵便迅速進城,一方面清剿殘敵,一方面滅火救人、安撫百姓。

好在“荊湖征討軍”衝入朗州城後行動迅速,且大軍人數衆多,所以儘管朗州守軍之前四處放火,但在“荊湖征討軍”和部分還未被驅趕出城的本地百姓全力撲救下,城內的火勢最終得到了控制,並沒有造成特別重大的損失。至顯德十年陰曆正月初十傍晚,城內的大火被徹底撲滅,所有參與搶掠、放火而未及出城的守軍亦全部被斬殺,“荊湖征討軍”完成了對整個朗州城的全面控制。

拿下朗州城,征討荊湖的任務卻並沒有完結。一方面,武平(湖南)轄下重鎮長沙城還在武平軍控制之下,需要派遣人馬將其納入自家掌控之中。另一方面,作爲武平(湖南)割據政權首腦的周保權、將其劫出朗州城的汪端及其千餘死黨,目前尚未找到。而在將周保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之前,後周朝廷對武平(湖南)的統治和管轄便存在不穩定因素。再加上進城之後知道了城中失火的真正原因,發現守城的武平軍士卒不但在城內大肆搶掠,而且還將近半百姓驅趕到了城外,令王崤峻等人極度惱火。因此,在派隨後率本部人馬趕到的曾志林率“飛龍軍”海軍陸戰隊第一團、第一獨立騎兵團主力、第一獨立炮兵團一部及“保安軍”兩個團組成的偏師東進長沙城的同時,王崤峻亦派錢遠山率“飛龍軍”“狼牙營”主力、第三合成步兵師步兵第二團、第一獨立騎兵團一部,以及“保安軍”四個團出朗州城、渡過沅江,全力搜索周保權和汪端的下落,務必要將這二人、特別是下令驅民焚城的汪端捉拿歸案。

顯德十年陰曆正月十八,曾志林所部兵臨城下,長沙守將獻城投降。

顯德十年陰曆正月十九,錢遠山所部於朗州城西山林之中搜獲原武平(湖南)澧州守將張從富,並於陰曆正月二十一於朗州城內梟首示衆。

顯德十年陰曆二月二十,錢遠山所部於沅江南岸一座寺院中解救出周保權及其家眷,並擒獲汪端。

顯德十年陰曆二月二十三,於朗州城內將汪端腰斬於市,其屍首爲城中遭受劫掠、縱火之苦的百姓所分食。

顯德十年陰曆三月十五,周保權及其家眷被送至開封。遵照穿越團隊的意思,後周朝廷並未難爲這位不過十一歲的小孩子,在接到其請罪表章後,優詔釋之。並賞賜襲衣、金帶、鞍勒馬、茵褥、銀器千兩、帛二千匹、錢千貫,授右千牛衛上將軍,併爲其修葺京城舊邸院爲官第,使其居有定所。

顯德十年陰曆三月十六,根據穿越團隊委員會擴大會議的決議,經由後周朝廷下旨,除錢遠山爲權湖南道安撫制置使,總領荊湖之地軍政、民政;除曾志林爲權湖南道安撫制置副使兼長沙刺史,主持長沙府軍政、民政,輔助錢遠山。另外,根據委員會擴大會議決議,“飛龍軍”第三合成步兵師步兵第二團、海軍陸戰隊第一團,以及“保安軍”八個團將駐守湖南——“飛龍軍”海軍陸戰隊第一團及“保安軍”四個團由錢遠山統領駐朗州、“飛龍軍”第三合成步兵師步兵第二團及“保安軍”四個團由曾志林統領駐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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