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聖七年四月八日。
大宋,河北路,雄州,白溝驛。
武衛二軍三營都指揮使趙隆,率領十餘名親兵和一個都的騎馬步兵,正在巡視着這座位於大宋最北方的驛館,隔着驛館北面的白溝河,便
是遼國了。
這只是一次例行的巡邏。宋軍在白溝驛,沒有一兵一卒,只有一個烽火臺,由白溝驛的驛丞順帶着看管。因此,雄州的武衛軍,必須經常
來此巡邏,平時的重點只是檢查過往的商旅,而現在,重點則變成了偵察白溝河對岸遼人的動靜。
自從三月中旬以來,沿邊的局勢就變得很緊張。契丹看起來準備對阻卜大舉用兵,職方館的報告顯示,析津府的宮衛騎軍幾乎都出動了
這不太可能是針對大宋的,現在是對阻卜叛亂部落開戰的好季節,可不是對宋朝開戰的好季節。
而且,雖然管制變得嚴厲了,遼人也沒有封鎖邊界,往來的商旅,並沒有間斷。雖說這幾天只有商人北往,而幾乎沒有商人南來,但這也
不算太異常,隔幾個月偶爾總會有這樣的幾天。何況現在商機顯然在正準備打仗的遼國一邊。
但是,樞密院的嚴令是必須遵守的。
每日一報,每天都必須有禁軍在界河巡邏……只要契丹有大的用兵,大宋就永遠都得風聲鶴唳。甚至雄州的商人中,也在謠傳契丹可能在
蕩平阻卜叛亂部落後,就會興兵南犯。
趙隆心裡面並不是很相信遼人真的會南犯,尤其是在這個時間。但樞密院的軍令、唐康的提醒,又讓他不敢掉以輕心。而且,這幾天他心
裡總覺得不安,彷彿是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但這種不安,也許是因爲田烈武。
幾天前,趙隆聽到一個汴京來的商人說,陽信侯田烈武,在一個月前,已經出爲定遠將軍、武經閣侍講、雲騎軍都指揮使。這個消息讓他
又是高興,又是不安。高興的是雲騎軍駐防於河間府,與雄州就隔了一個莫州,不算太遠。不安的是他不知道田烈武究竟出了什麼事,他可是
天子近臣,這麼着突然出外……
汴京多半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就在前天,知州柴貴友告訴他,大司馬1章惇被參劾罷相了,大司寇韓忠彥已經接掌兵部,禮書李清臣則做了新的刑書。六部尚書中,
如今空出一個禮部,而樞密副使許將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柴貴友說石相公想讓工部侍郎曾布做禮書,而君實相公則想讓御史中丞劉摯做禮書
,而以尚書右丞樑燾權御史中丞,兩人意見衝突,爭執不下。柴貴友暗示說,田烈武的出外,與這些事情必有關聯。
但對於趙隆來說,汴京、皇宮,這些都是遙不可及的地方。柴貴友所提到的名字,對他來說,也是非常模糊的。他只希望田烈武能平安無
事就好了。但即使是這個,也並非他所能掌握的。想到這些,他不由得搖了搖頭,將心思轉到當前。
便在他出神這一小會兒,他的行軍參軍、宣節副尉曲英,竟然已經跑到白溝河邊,正在翻檢着一個漁夫的竹簍,遠遠還能聽他大聲的討價
還價。“你還搶人了,一斤你敢賣五十文?……頂多四十文……四十文,你賣不賣了……”
轉眼之間,便見曲英拎了一條大肥青魚,牽了馬走了回來,一面笑嘻嘻的說道:“趙大人,今天看起來不會有啥事了。呆會去驛館,叫驛
丞煮魚吃。那驛丞說了,前幾天有個北上販酒的客商送了罈好酒給他,我見他樑上還掛着一隻牛腿,正好把它全給買了。大夥也辛苦好幾天了
,今天吃頓好的,明早好回雄州。”
趙隆聽到身後發出一陣歡呼。一個親兵跑到曲英跟前,接過他手裡的青魚,一面笑道:“大人,俺都有幾個月沒聞過魚味了。營裡每回能
吃點肉吧,除了羊肉還是羊肉……”
“你要嫌棄,那你別吃不就得了。”曲英笑着罵那親兵一句,“這魚你可沒份,這麼大一條魚,花了我一百四十文,到時候分點湯給你喝
。”
趙隆聽那親兵靦着臉笑道:“有湯喝也成。”不由得也笑了起來,“曲三,你去問問那漁夫,再買幾條魚,給兒郎們換換口味。花多少錢
都算我的。”
“行!”曲英嬉笑着大聲應了一句,正要離去,忽然,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十分尷尬的望着趙隆的身後。那些剛剛還在興高采烈的士
兵,也在一瞬間沒了聲音。
趙隆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轉過身去,看着他的護營虞侯杜臺卿帶着幾個手下牽着馬朝自己走來。
在趙隆看來,這位杜臺卿杜大人,實在稱得上是河朔禁軍典型代表。
他也並非沒有可敬之處。他的這位護營虞侯,出身河朔將門。父親杜密,曾經官至御前忠佐馬步軍副都軍頭在改制前,這是“禁秩”
的第二資,乃是禁軍中的高級武官。杜臺卿自己也不含糊,原本以他的家世,完全可以靠蔭官舉薦,走一條更平坦更快捷的升遷之路,但他卻
不肯以蔭官出身,十幾歲就考中武進士,今年不過二十歲,就已經做到護營虞侯,稱得上是前途無量。
然而,對於趙隆來說,杜臺卿的這些引以自傲的經歷,實在只是一個困擾。
大宋禁軍自太祖皇帝親定“階級之法”,軍中講究的,就是下級對上司的絕對服從。這一點,西軍與河朔禁軍本無不同。但在趙隆的從軍
經歷中,也許是因爲將兵經常一道出生入死,雖然軍法嚴明,但是他所經歷的軍中上下的關係,都是非常融洽的。
他很希望在自己的這支軍隊中,也能有親如父子手足般的關係。
然而,他的這個理念,顯然不被他的副都指揮使高光遠與他的護營虞侯杜臺卿所認可。高光遠希望所有的士兵都害怕他,熱衷於體罰士兵
以豎立自己的權威。而杜臺卿則堅信河朔禁軍最大的弊端就是軍紀不嚴,他似乎是抱着一種很奇怪的堅持,嚴厲的要求趙隆與他的部下們,嚴
格遵守每一條軍法。
趙隆能明顯的感覺到,杜臺卿骨子裡看不起他的部下,而對他這樣的西軍出身的武官充斥河朔禁軍,則深感羞辱。
高光遠倒也罷了,畢竟趙隆是他的上司。但是對這個杜臺卿,趙隆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放在過去,杜臺卿算是監軍,趙隆還得受他鉗制
,如今情況好了很多,但他們也是互不統屬,而論及對軍法條例之熟悉,趙隆又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想方設法避開這位杜衙內。
這回他可是沒帶他來白溝驛的。
他納悶的迎上前去,“杜大人,你如何來了?”
“趙大人。”杜臺卿抱拳行了一禮,“下官剛從容城……趙大人,那是什麼?!”
趙隆見他一句話沒說遠,突然間臉色大變,不由一愣,忙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回頭望去只見北方天際,煙塵高揚,遮天蔽地!
他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上馬!”緊接着,趙隆聽見自己本能的大聲吼了起來,“都給我上馬!”
緊接着,白溝河南邊的所有宋人,都看見了北方密密麻麻的黑點,向着自己涌來。
“都給我聽好了!曲三,你帶兩個人去烽火臺燃起狼煙!然後帶驛館的人退回雄州。不許在驛館留一粒糧食!”
“是!”
“崔都頭,你率部下人馬,與杜大人一道馬上回雄州。一路通知沿途商旅、鄉村百姓,即刻退回雄州城。凡敢違令繼續北上,或拖滯不肯
入城者,以通敵論處,格殺!”
“是!”
趙隆一面大聲下達着命令,心裡面竟然感覺到一陣久違的興奮。他完全不用多想,只憑着本能,就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趙大人,那你
呢?”他聽見已經準備策馬南行的杜臺卿問自己。
“其餘的人與我留下!”
“啊?!”杜臺卿吃了一驚,“趙大人,你只帶十個人?這白溝可阻不住遼兵。”
“杜大人放心。我只不過是要看清楚來了多少人,誰是主將!”
“既然如此,那下官也陪趙大人一道留下。”杜臺卿笑道,不待趙隆答應,便轉頭對他帶來的幾個人道:“你們幾個,都聽崔都頭差遣。
”
趙隆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心裡略覺意外。但他也管不了杜臺卿,目送着曲英和崔都頭率兵縱馬離去,便策馬四顧,打量周邊
的地形。
大宋自太祖以來,苦心經營河北防線。大體上,是以雄州以西的保州爲中心,在保州以西,真定府以北,一面廣植榆樹、柳樹,一面禁止
百姓伐樹,而以塘渠爲輔。這個策略至仁宗皇帝時,便已卓有成效。大宋在這個地區種了數億株樹,時日既久,合抱之木交絡翳塞,除了刻意
留出來的道路,大部分地區都不利騎兵通行,而這些留出來的道路,有時只能供一兩騎通行。而在保州以(東),東至雄州、霸州、滄州一帶
,則以塘渠爲主,植樹爲輔。利用這一帶的凹陷窪地,溝通河渠,經營了一道由無數個縱十餘里、寬二十餘里的塘泊、水田構成的總長達八百
餘宋裡的塘泊防線。但這道防線有其天然的弱點,至紹聖之時,許多的地方水淺,並沒有成形,而冬日結成堅冰,旱時又根本無水。至於植樹
之策,雄州曾經屢次發生宋朝植樹,契丹人趁夜入境,半個晚上將樹砍得乾乾淨淨的事情。而樹林要長成保州、定州、真定一帶的規模,至少
要幾十年,因此,雄州境內,一直沒有那樣成規模的樹林。而且,雄州還有一個天然的弱點,大宋河北地區最重要的官道,就通往雄州。雖然
這條官道至雄州就繞了個彎西向容城,但是這些年來宋遼通商,商旅們不願意繞道,往往從雄州直接往白溝驛渡河,因爲這能省下兩三天的路
程,於是此事開始屢禁不止,後來便習以爲常。從白溝驛至雄州這三四十里,不知不覺間,竟形成了一條寬可容兩輛馬車通行的道路。至於白
溝沿岸的柳樹、道路旁邊的榆樹,除了供行人歇蔭外,在軍事上是毫無價值(的)。2
這時候正是四月,趙隆的四周,稻禾方綠,田中水深如果有足夠兵力的話,這的確是可以限制遼國騎兵運動的有利地形。只是他回視
身後的那條這十幾年間被人踩車碾出來的土路,不由得暗暗叫苦。
三四十里路,遼軍先鋒,一日可至雄州城下。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再去看他身邊的十個親兵。雖然這些親兵,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但畢竟從未見過戰陣。此時一個個都是表情麻木、
動作僵硬,還有幾個人騎在馬上,小腿竟然在不停的發抖。
他就要靠着這些人,來守衛雄州。
河北沿邊諸鎮,政治意義莫重於保州那裡是大宋皇帝祖宗陵墓所在;而軍事意義則莫重於雄州雄州之治所,便(是)在五代時赫
赫有名的瓦橋關但它的重要性更重於過去的瓦橋關,因爲如今雄州一旦被攻破,則遼人便等於佔據了河北官道而無後顧之憂。雄州以南,
君子館不足守,河間府可以繞過,可以說越過雄州,就是北京大名府!
雖然,雄州其實也是可以繞過的。
如果遼人敢把雄州的宋軍當成死人的話。
而實際上,他們還真這麼幹過!一部宋遼交戰史,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一部遼軍把沿邊軍州城寨裡的宋軍當死人的戰史。仁宗以前,二三
十萬宋軍分散在數十座城寨當中,守城有餘而野戰無能,就是河朔禁軍最強盛的時期,除了定州大陣等少數地區外,他們絕大部分城寨中的兵
力,也少於幾乎是任何一支單獨活動的遼軍。
至於現在,就更不用提了,整編禁軍後,河朔軍隊裁減了三分之二,如今總共也就十萬人馬出頭,而在百年無戰事後,戰鬥力根本無法與
立國之初的強兵勁卒相提並論。樞密院又將主力後撤至大名府防線……
趙隆不知道具體兵力分佈,但他知道,他們武衛二軍的防區,竟然包括雄州、霸州、莫州、滄州、清州、信安軍、保定軍一共五州兩軍之
地!他們總共也就五個營一萬五千人而已,居然有七個軍州要守衛!至於西線的飛武一軍,防區更是包括定州、保州、祈州、深州、廣信、安
肅、順安、永寧四州四軍之地!總共不到三萬禁軍,就已佔了河朔禁軍快三分之一的兵力,要集中起來,也許還有模有樣,但分散在這十五個
軍州的平原之上防守……
趙隆看着他的部下,他還真沒有什麼底氣說遼軍這次不敢這麼做。
但如果他們真的這樣做了,這十五個軍州後面,除了東西的河間府、真定府各有一隻馬軍,永靜軍還有一點校閱廂軍外,趙、冀、刑、恩
、德、博、棣、濱這八州之地,就只能靠巡捕來抵抗遼軍了……
不遠處的烽火臺,狼煙已經燃了起來。
曲英已經做了他的事。
再想這些也沒用!趙隆望着那熊熊狼煙,腦子裡突然轉過一個念頭,大聲喊道:“大夥都下馬!”
“趙大人?”所有的人都詫異的轉過頭來望着他。
趙隆卻已經笑着下了馬:“讓馬也歇歇。把弓都摘下來,大夥別看那麼多遼狗,先來的,也就是百十號人。他們來送死,咱們不好意思不
成全他們。你們這幾個人,雖然騎着馬,可說到底也是步軍。我也不指望你們能在馬上射箭,咱們下來招呼遼狗!”
杜臺卿愣住了,“趙大人,你要和他們接鋒?”
趙隆點了點頭,笑道:“這個巴掌寬的白溝河,一箭便可射到對岸。他們想這麼便宜就搭好浮橋,真當我們河朔無人麼?”
杜臺卿的臉一下子紅了,“好!下官便聽趙大人差遣!”
“大夥聽好了。”趙隆伸手指着右邊水田旁的一片小樹林,“留四五匹馬在這裡,咱們所有的人都去那林子裡藏好,給馬銜了枚,莫露了
行跡。那兒看得見河對岸的動靜,待會聽我號令行事!”
“是!”衆人轟然答應了。
趙隆總算是滿意的看到,這次他的親兵們沒搞砸什麼。衆人一陣手忙腳亂,卸下了五匹馬的綹鞍,任由那幾匹戰馬在官道邊啃着草。又小
心翼翼的牽了餘上的馬,才藏進那小樹林沒多久,便聽到對岸傳來一陣馬蹄聲。
杜臺卿眼力好,隔着樹林望去果然不出趙隆所料,來的的確是遼軍的攔子軍3。也果然如趙隆所說,只有“百十號人”不過,
他隨便數了數,便幾乎驚聲叫出聲來:“遠探攔子軍!”
他在心裡暗罵自己一聲“飯桶”這是早該想到的事,一面目瞪口呆的望向趙隆,卻發現趙隆正朝自己笑着眨了眨眼。
他忍不住悄悄走到趙隆旁邊,在他耳邊低聲問道:“趙大人,你早就知道了吧?”
趙隆笑着點點頭。
他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想讓我們這十個人與遠探攔子軍交鋒?!”
“不錯!”
“這廝瘋了!”杜臺卿幾乎要忍不住低聲咒罵起來。宋朝的武官,但凡去過一天朱仙鎮,都不可能不知道,遠探攔子軍是由遼**中萬里
挑一選出來(的)剽悍之兵!而且,人人都知道,遠探攔子軍出現在哪裡,遼軍的先鋒軍就出現在哪裡,遼軍的主力也就出現在哪裡!
但是他是護營虞侯,他的職責是阻止主將後退,他可不想被這些西軍的蠢物笑話了,他狠狠的瞪了趙隆一眼,咬牙道:“好膽量!”
趙隆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親兵,壓着嗓子道:“我第一回碰到西夏人,也是這樣的。沒事,放了第一箭就好了。等下只要跟着我
,跟平時訓練沒兩樣。看我放箭才放。”
說完,轉過頭,再看對岸遼軍已經到了白溝河邊。
白溝河的渡口,一直是由宋人經營的。這邊渡口的人,早已跑得沒影沒蹤,但一隻渡船還停在河邊。趙隆心裡懊惱的叫了一聲剛剛竟
然忘記了把這船砸沉了。
此時,這隻遼軍離得近了,看得更清楚,都是黑衣黑甲,到了河邊,也不喧囂,只有三四個看起來是頭領模樣的人,策馬走近,低聲商議
着什麼。一面說,一面還有人伸手朝這邊指點,顯然是在說這邊的渡船與幾匹無人看管的好馬。
趙隆頓時警覺起來,他已經感覺到比起他以前遇到過的敵人來說,這次的敵人,經驗更加豐富,紀律更加嚴明如果是他以前遇到的西
夏人或者西南夷,早就不顧一切的跳進河裡,遊了過來。
但這一次,那些遼軍商議了一會,只有十個人脫了衣甲,牽馬跳進河中馬上看起來還馱了東西,多半是架設浮橋之類用的。餘下的遼
軍,已然下馬,張弓搭箭,明顯是在掩護同伴。
“遼狗!”趙隆不由低聲罵了一句,他知道計不能售,無法再猶豫,一把牽過馬來,縱身上馬,大喊一聲“殺!”策馬衝出樹林。杜臺卿
與衆親兵也紛紛上馬,大吼着跟着衝出來。
迎接他們的,是自白溝北岸,射過來的一陣箭雨。一個親兵衝得太猛,被遼軍一箭射中左眼,頓時貫腦而死,在趙隆身邊墮下馬來。趙隆
一面引弓還擊,一同不斷的大聲喊道:“列陣!列陣!”終於沒讓餘下的親兵全部衝進遼軍的箭雨之中。
一名渡河的遼軍從南岸探出頭來,被杜臺卿看見,一箭射去,嚇得咕咚一聲,又縮下河中。一名遼軍想要強行上岸,被幾個親兵亂箭射死
……但馬上,又有二十名遼軍冒着箭雨跳進河中,他們用衣袍包好弓箭,放在馬背上,想要強行渡河。
“罷了!”趙隆知道他已經無能爲力。掩護着幾個親兵重新上了馬鞍,又將戰死親兵的屍首馱上了馬後,終於恨聲命令道:“撤回雄州!
”
1注:即兵部尚書,《周禮》官稱。後文的“大司寇”、“刑書”則是刑部尚書的別稱,“禮書”是禮部尚書之簡稱。
2注:諷刺的是,真實歷史上,北宋苦心經營的這道防線,在實戰中沒起到太大的作用。因爲真宗以前,防線並沒有成形。而到徽、欽
時,因爲政冶(**),這樹寨塘泊又被宋人自己給荒廢了。這防線最終沒給金兵南下造成麻煩,反倒是金朝末年,雄莫一帶的塘泊,起到了
部分限制蒙古騎兵深入的作用。
3注:攔子軍乃是遼軍斥侯部隊之名,負責偵察、傳遞軍情等事務。一般由五人或者十人一隊組成。後文的遠探攔子軍則是當遼軍大舉
出兵時,選擇軍中精銳組成的先遣偵察部隊,數量皆在百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