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7.領導你臺詞太露骨了
“什麼叫拐？這種說法我就不愛聽，就不能是別人願意跟我走啊？”
“至於敖璃是哪兒的人，願不願意在西江紮根，人這不都用事實說話了嗎？她是泰國一個少數民族部落的公主，聽人說很多那邊的女孩子都愛嫁到中國來，經過一番仔細而慎重的考察後，選擇了非常穩重而且有英俊有前途的我。”
姥姥一臉“夭壽喲”的表情，沒好氣直瞪眼：“我也不管了，這個丫頭我看就很不錯，對你百依百順的，既然人家願意跟着你來這邊，你可不能對小姑娘不好。那就這樣，我給你們選個好點的日子，到時候把這個婚早點給結了！”
“這個事情我自己來就行了吧？”白晃雖然無所謂現在就成家，但他最討厭的就是那種隨大流的婚禮。
老人家覺得孫子實在是不省心，讓她太不欣慰了，頓時就拿出絕招，哭喪着老臉道：“唉，你說你都這麼大的人，都還沒成個家，我也管不了了，就是對不起你的父母……”
“臥槽，我錯了我錯了，姥姥你現在就去選時間吧，愛怎麼弄怎麼弄。”白晃一個頭兩個大，簡直拿她沒辦法。
吃完飯，留下敖璃陪老人家雞同鴨講的解悶，德魯伊直接聯繫了於德寶和張啓濤，打算跟他們哪裡勻點兒人手過來——去冀北壩頭搞防護林工程，他可不打算用當地的工人，還是自己人的手下兼老鄉使喚起來比較靠譜。
……
跟那兩個人不用多廢話，反正幾個人都是那種爽快脾氣，說得好聽點叫做疏朗大氣，說得不好聽叫做江湖義氣嚴重，匪性不改。
反正現在的情況。就是三個好基友大家的產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白晃跟張家父子聯合搞了農業生態園，又忽悠於德寶關掉了兩個產出效益不高的小型磷礦，拉着他一塊兒開發了白馬牧場的賽馬培育基地，他自己對錢沒啥概念。也不太關心經濟收益，弄到最後就連張啓濤他爹，也不好意思跟白晃談論大家各自的分成了。
誰讓白大德魯伊只要有自然之力進賬就行，產業收益啥的，任憑老於和張啓濤分配呢。
得知白日光回來，可是不久之後又要離開北上後，幾個團伙成員紛紛表達了自己的不滿，直到白晃表示會抽時間回來搞上幾頓酒肉宴席，另外把婚禮的準備事宜也交給了二人負責後。於德寶和張啓濤這才恬着兩張充滿了無窮八卦慾望的大臉，笑嘻嘻的接受了德魯伊的說辭。
……
王澤輝的動作很快，當然，這也可以解釋爲老林業工作者，生態科學家一心爲國爲民，很有行動力。
總之，在不到三天的時間裡，他就做好了和國家林業局。冀北林業廳，三建局。以及壩頭地方林業組織上上下下大小頭目，通知白日光儘快做好準備後，就直接北上。
頭一次在外承接國家層面的大型生態工程，白大德魯伊卻沒啥感覺，反正風塵僕僕的下了飛機以後，看到一隊人馬在機場慎重其事的打着銘牌接機。他卻一點兒也不激動。
王澤輝一週內在西江冀北京城三個地方來回跑，雖然精神一隻亢奮，可是據他的貼身弟子電話通報，老頭兒的身體着實有些吃不消了，因而這次也就沒來機場。而是在壩頭那邊恭候白日光大駕。
至於面前這些人馬……
王老頭的得意門生此刻充當了雙方的媒人，開始一個個給白日光介紹起來：“這位是國家林業局副局長，兼發展計劃與資金管理司的張伯誠局長；這位是國家林業局植樹造林司司長黃志，這位是三建局局長兼黨組書記洪偉 ，這位是三建局總工曲善鬆……”
一連介紹了七八號人物，到了最後，說到壩頭地方林業組織一二把手的時候，對方直接跳出來主動自我介紹起來。
沒辦法，誰讓在場有如此之多的大佬呢？
這麼多林業部門的高級領導在列，兩個區區縣級林業部門的局長副局長，就是個端茶倒水前後腳忙乎的份兒。
“白總你好，實在是沒想到被王老一再推崇的人，居然這麼年輕！看樣子我們真是有些跟不上潮流了。我代表我們國家全體林業工作者，還有那些享受三北防護林庇護的老百姓們，向你表示最熱烈的歡迎！”
最開始被介紹的那位林業局副局長，也是手握部門規劃的資金大權的傢伙，一上來就給白日光戴上了一頂高帽子。
這種態度，讓周圍忙碌的小兵們——也就是這些領導們的助理以及壩頭地方局衆人，忍不住再次猜測起了白晃的來頭。
這位是孟山都的中國區負責人？還是杜邦財團生物科技公司的私生子？
他們沒辦法不去猜測啊，雖然林業部降格成了林業局，可好歹還是個直屬國務院的副部級機構，局裡主抓規劃和資金的副局長，更是算得上頗有實權的高配副部級幹部了。現在就連這麼一位副部領導，都對前面那個年輕人如此親切熱情，能不讓底下人八卦麼？
“白總這次過來，我們林業部門可是蓬蓽生輝，有什麼需要儘管說，我們三建局就是你的後勤部。”
另一個專門負責三北工程的三建局一把手也開口了，而且還把德魯伊放到了更高的高度。
這位洪局長一開口，壩頭林業局的一把手就鬱悶了——他嗎的，你這個司局級領導都說得如此露骨，讓我這個小局長怎麼開口？還給不給底下人活路了？
之前白晃雖然沒接觸過部級領導，但在他這個官場外行看來，正廳和副部差別也不大。
而且最重要的，眼下是別人上趕着請他辦事，而非他求別人。
所以稍微寒暄了一陣後，他乾脆直接擺手：“張局長客氣了，我也不是隻講奉獻不求回報。總之是對個人對國家都有好處。”
兩邊寒暄完畢，白晃委婉謝絕了接風的提議，表示可以先直接去防護林那邊看一下，也好有個切身的感受和體驗，方便安排接下來的工作。
到了地方後，德魯伊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三北防護林——不過都是死的！
看樣子。網上的那些新聞倒是不算危言聳聽，就白晃眼前的這些景象來看，至少在冀北壩頭地區，這個風沙南下京城的“咽喉要道”上，林業生態的確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
可還沒等他大手一揮指點江山，林場裡面的一間小木屋裡，忽然鑽出來幾個身穿勞動服的漢子。
其中一個瞄了瞄白晃一行人，目光掃過德魯伊和張伯誠的時候沒啥變化，反而在掠過三建局一把手和壩頭林業局一干人等的時候。忽然一下激動起來。
“洪局長，肖局長，你們也來了？咱們壩頭的楊樹林更新換代的事情，上頭到底是怎麼個說法啊？還給不給支持更換了？”
三建局局長洪偉呃臉色一黑，沒好氣的沉聲道：“老袁你喊什麼喊？什麼叫上頭怎麼個說法，給不給支持？要是上面不給支持，那這些領導都是來幹什麼了？趕緊過來，這是國家林業局張伯誠局長。這是專門來承接更換防護林工程的白總……”
壩頭縣壩上鎮農業綜合服務站站長袁柏枝，陡然間聽到部級領導的名頭。頓時兩根腳杆都哆嗦起來，當然，不是嚇得，而是激動。
上前一步，這個現在很少見的大老粗基層公務人員，趕緊開始沒口子的感謝領導。
看得出來。這是一位紮根基層願意付出的老實幹部。
可是在聽完了介紹，談到防護林更新工程的時候，這個袁柏枝一下子變得半信半疑起來。
那個被衆人叫做白總的小年輕，不會是個騙子吧？
又不是沒這方面的先例，比如深廣二地以高科技名頭詐騙的外國佬。還有溫州一代忽悠人做生意的皮包老闆，甚至多年前那個水變油的傳說，這年頭永遠都不缺少傻子，也永遠都不缺乏挑戰人類智商下限的騙子。
越想越懷疑，袁柏枝覺得自己反正也不怕得罪人，乾脆開口挑破了那層窗戶紙。
“領導，我這個人是大老粗，只上過工農兵大學，不知道現在那些什麼生物科學技術。不過咱們就用植樹造林的成本來掰扯掰扯，看看1500塊的畝均補貼，到底能不能整好這個林子！”
“就算這次更新換代，是灌、喬木混合荒漠草甸，種子苗木費用也不會低於畝均1800這個價格，整地費用先不算。完了你把種子苗苗給栽下地了，他總有個前期培育的投入吧？光是水肥就又要一大塊了，還別說人力成本！”
“所以這個什麼白總說1500均價承包改造工程，我老袁是頭一個不信！”
這些質疑出口後，現場所有人都很尷尬。
尤其是那位張伯誠局長，因爲主持總體工作計劃和專項資金的使用，所以當他聽聞了王澤輝的介紹以後，是頭一個拍板的人。沒辦法，誰讓現在國內林業工作不是被人關注的重點呢？金融、房地產、互聯網，電子商務，娛樂，哪怕是進入低谷的製造工業……隨便揪個產業出來，在逼格上都能完爆林業，所以在得知有人願意用成本價的一半來承接防護林更新工程的時候，張伯誠是沒辦法不動心的。
但私底下，局裡面那些具體業務和技術骨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這個價格。
你要是成本價也就罷了，大家最多背後說兩句傻子完事，又或者猜測是不是有其他方面的利益交換。
可是現在，1500畝均補貼，連成本價的一半都沒有，這怎麼能不讓人懷疑？
現場的大小官員們尷尬了，但也有不那麼尷尬的傢伙。
比如三建局那位總工程師。
還有白日光本人。
雖然被人當面質疑，可事實上德魯伊非但沒有一絲不高興，還爲了那個跳出來質疑自己的傢伙而欣慰——畢竟身爲德魯伊，碰上一個真心投入林業工作的人士，有這種心情也是完全可以理解。
當然，能夠以成本價承接工程的底氣，他肯定不會說明了。
看着一羣人各異的目光，白晃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攤手道：“情況我也差不多都知道了，這樣吧，我手下的工人三天後抵達，到了以後第二天就可以開工。至於前期的準備協調工作，就要麻煩各位領到了，到時候等到一期工程完成以後，大家看效果說話。”
“對，對，不看廣告看療效！”本地林業局的一把手冷汗都要掉下來了，在心裡把那位服務站站長罵了個狗血淋頭，只是礙着這麼多上級的面子，纔沒當場發作出來。
這會兒瞧白晃胸有成竹，馬上就打起了圓場，一個勁兒的說好話。
“60萬畝林地，三個多億的大工程，就算是分期改造，這一次性不也要花個五六千萬的？到時候萬一人跑了，這林子還改不改……”可惜，那個老袁顯然不懂什麼叫看人臉色，還在嘀嘀咕咕的表示反對意見。
這下縣林業局的老大，此時鞍前馬後忙活的苦命人，也終於是忍不住了：“行了袁柏枝，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馬上把服務站和林場的人撤走，等到工程驗收的時候你再來廢話！”
打發掉了那個破壞和諧的傢伙，可是氣氛卻依舊詭異。
德魯伊想了想，估計再回到之前那種一派和諧的場面也比較困難，乾脆面子上應酬一番後，找了個藉口打發掉一干大官兒，自己開始考察起來。
半天的工夫，把情況摸了個大概，回到壩頭縣賓館後，白日光開始在網上搜索。
主要是草原旱禾草，尤其是比較抗旱又耐寒的那些，像無芒雀麥，葦羊茅，草雀麥等等，另外加上本地常見的白榆，小紅柳，沙杞柳，檸條之類灌木。
可惜這兩類目標都不是什麼有着很大經濟效益的植物，所以白日光在網上找了一大圈，也沒發現幾個販賣這些禾草灌木的供應商。
倒是在京津地區的苗圃找着了不少，可惜都是以觀賞性喬木居多。
“唉，看樣子，又要麻煩手下那些工人羣衆們辛苦辛苦了。”
白晃毫無誠意的嘆了口氣，決定採取第二條路線——自力更生，野外收集草種和樹種，反正這些東西在草灘子上不值錢，隨便弄弄就能搞到很多。
當然，這樣一來，估計在很多人眼裡，自己多半就要坐實了“不靠譜”這個標籤了。
管他呢，愛咋咋，最後用成績說話。
總不能爲了面子，就無視唾手可得的自然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