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陽城外。
“令舒(辛曾)、子清(許暹),這裡的戰事已基本結束,你倆率部趕往襄陵城,配合左司馬,把賊首郭太困在絳邑,決不能讓他們退回白波谷!本帥把這裡處理妥當,率大軍前來,一舉殲滅郭太!”
“末將遵令!”辛曾和許暹一臉欣喜。
“你們趕往武都城,軍妓營已到那裡,讓將士們在女人肚皮上折騰兩日,然後帶上半個月的糧草輜重啓程,一路小心!”
劉靖承諾過,收復雲中郡後,軍市開放。
“末將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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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邑城。
上午,天空陰沉沉的。
北門,一個軍士騎着馬,提着一個錦盒,向城牆緩緩而來。
“城上的兄弟,請不要射箭,小的奉聖上之命來給河間王送件禮物,城上的兄弟千萬不要射箭!”那個軍士離城牆三百步,翻身下馬,一邊走一邊向城牆喊道,警惕着盯着城牆上怒目而視的御林軍,小心的在屍體中穿行,來到城腳下。
“城上的兄弟,請不要射箭,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請一個兄弟放下一根繩子!”
“看他有什麼詭計?把繩子放下去。”蹇碩吩咐段才放下一根繩子,林福和鄧努警惕的護着左右。昨日之戰中,於毒率部一度登上了北門城牆,激戰之中,洪信被於毒殺死,蹇碩怒火中燒,砍斷了於毒的左手,在義從的護衛下,於毒逃下城去。
大家盯着那個軍士把繩子繫上錦盒,慢慢後退,退到馬前,迅速轉身,翻身上馬,打馬飛馳而去。
段才捧着錦盒遞給蹇碩。
“虞中郎將,這裡就交給你了,本官去叩見皇上!”
“末將遵令!”羽林中郎將虞寧拱手應道。
蹇碩把錦盒交給林福提着,帶着段才和鄧努走下城牆,翻身上馬,向縣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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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邑縣衙,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如今成了劉宏的寢宮和議事的大殿。
“叩見皇上,剛纔一個逆賊軍士說是奉逆賊劉綜之命給皇上送來一件禮物,奴才帶來了!”蹇碩說完雙手遞上,劉宏剛想上前接過,衛尉劉博搶前一步。
“奏稟皇上,逆賊狡詐,容微臣先探視一番,唯恐傷了皇上!”
劉博雙手接過錦盒,輕輕的放到案上,用鼻子嗅嗅,錦盒透出一股血腥,頓時臉色蒼白,大感不妙!解開繩子,打開蓋子,露出兩顆人頭。
“皇上!”劉博大喊一聲,眼淚流了出來。
“皇上,是大皇子、小皇子的人頭!”蹇碩上前一看,脫口而出。
啊……劉宏眼前一黑,仰面栽倒,劉博眼疾手快,從後面抱住他的身體。
父皇……公主劉箏號啕大哭。
“狗日的逆賊劉綜,喪盡天良,天理難容!”尚書審配高聲怒罵,眼睛冒火。
尚書令盧植、光祿勳張溫、五官中郎將段鴻、左中郎將張俊、右中郎將陰宇、虎賁中郎將郭生、羽林中郎將虞寧、北宮衛士令吳勇軍和南宮衛士令李柏聞訊紛紛趕了過來,望着面色灰暗、昏迷不醒的劉宏,一臉嚴峻。
大家看了兩顆人頭,想起活潑可愛的大、小皇子,眼睛頓時溼潤,高聲怒罵劉綜,發誓要誅滅逆賊。
天黑下來,大家茶飯不思,一直陪着哭泣的公主,安靜的侍候在劉宏的榻前,上次給劉宏看過病的郎中看過了,皇上急火攻心,脈弦細弱……剩下的話不敢說。
盧植、張溫、劉博和審配商議一番,也找不出好辦法,讓衆武將出去守衛城池,避免叛逆偷襲。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大漢,讓劉宏度過這一劫!
“盧大人,皇上醒過來了!”盧植被蹇碩欣喜的叫聲驚醒,睜開眼睛,室內生有炭火,室外北風呼呼。張溫、劉博和審配也欣喜的站了起來,腰痠背疼,已經是後半夜了,大家打了個盹。
郎中面色不安,退了出去。
“蹇愛卿,傳旨:命令車騎將軍率大軍前來冀州,剿滅逆賊劉綜,一個不赦,夷三族!”劉宏躺在榻上,面頰緋紅,眼睛放光,咬牙切齒。
“微臣遵旨!”蹇碩急忙跪地應道,起身來到案前,展開黃絹,提筆唰唰寫了起來。
“箏兒,皇父要走了,去見你弟弟們去了,皇父把箏兒託付給車騎將軍,劉愛卿會保護箏兒的!”劉宏望着劉箏,用手撫摸她的秀髮,面色慈祥、溫和。
衆人大驚失色!
“請父皇不要把箏兒一人留下,帶箏兒一起走吧?”劉箏號啕大哭,劉宏的眼淚順着眼角流下,衆人潸然淚下。
“箏兒,皇祖母生死不明,父皇還要箏兒陪伴皇祖母,爲父皇盡孝道。”劉宏的眼神飄忽起來,憤怒沒有了。
“父皇……”
“蹇愛卿、盧愛卿、張愛卿、劉愛卿、審愛卿,朕把箏兒暫時託付給五位愛卿!”劉宏一個個看着,面色平和。
“微臣遵旨!嗚嗚……”蹇碩等跪在地上,嗚咽起來。
“蹇愛卿,傳旨:車騎將軍、斬殺逆賊、劉綜後,朕禪、讓、皇位、於劉……”劉宏的眼睛突然蓋上,嘴脣微動,衆人停止哭泣,屏住呼吸,凝神貫注,深怕漏掉一個字。
“朕、禪、讓、皇、位、於、劉……”劉宏用力睜開眼睛,望着蹇碩,嘴脣微張,但沒有聲音出來。
蹇碩會意,在地上爬了幾步,來到劉宏的身邊,把耳朵湊到他的嘴邊,靜靜的聽着,突然,劉宏的面龐向左一歪。
哇……蹇碩護住劉宏的頭嚎啕大哭起來。
哇……公主劉箏撲在父親的遺體上。
衆人跪在地上,嗚咽起來。
“皇上臨終之前已把皇位禪讓給了劉靖、劉雲天!”蹇碩起身把遺體放好,擦乾眼睛,鄭重地說道,準備書寫禪讓遺詔。
“皇上剛剛駕崩,兩位皇子被害,大家還沒有脫險!皇位事大,本官認爲應該和京中各位大臣商議一番再定。”尚書令盧植示意蹇碩先等一等,眉宇中透着擔憂。
“盧大人,國一日不能無君!皇上臨終之前把公主託付給了車騎將軍;車騎將軍斬殺逆賊劉綜後,皇上就把皇位禪讓給劉靖,說得清清楚楚,大家只是沒有聽見最後一個靖字!蹇大人伏在皇上的耳旁聽清楚了!”衛尉劉博面色一沉,皇上駕崩,兩位皇子遇害,要是沒有新皇上,羣龍無首,必將大亂!劉靖爲魯恭王之後,漢室宗親,爲人厚道,能力出衆,手握重兵,是最佳人選!皇上英明!
“那張大人的意見?”盧植一看劉博生了氣,急忙向光祿勳張溫問道。
“本官和盧大人的意見一樣,皇位之事重大,等和京中各位大臣商議後再定!”張溫面色平靜。
“盧大人、張大人,你們竟敢違抗皇上的遺旨嗎?”蹇碩手扶虹日寶劍,怒目而視!
“各位大人息怒,皇上臨終遺旨,等車騎將軍斬殺逆賊劉綜後,禪讓皇位給劉大人!”尚書審配一看室內劍拔弩張,急忙上前說了句公道話。
“蹇大人,那就依審尚書之言,書寫皇上遺詔:車騎將軍斬殺逆賊劉綜後,朕禪讓皇位於劉靖!”盧植一看平時憨厚的蹇碩發了怒;審配爲人耿直,不會說假話,明白劉宏臨終之前已把皇位禪讓給了劉靖;自己怎麼覺得讓劉靖當皇帝有些不妥?心裡不踏實!
“對、對,就依審尚書之言!”光祿勳張溫急忙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