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暮只是這樣看着無盡的夜空,看着看着灼熱的液體便從眼角流下。
眼角的余光中,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多久未見了呢!
“夕暮!”
那喚聲,還是曾今那個帶着霸道之氣的聲音麼?那聲音,還是曾今,紫樞的聲音麼?
“爲什麼!爲什麼啊父親!你告訴我爲什麼!”
紫樞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父親,那一身鮮豔的喜服,背對着他,紫樞只能看到夕暮露出的雙眼,呆滯的看着天空一眨不眨,若不是眼角流下的液體,他以爲,以爲那個纖弱的女子,已不再,人世。
“紫樞啊,可惜的就是,沒有,爲什麼。”
玉宣沒有擡頭,只是跪在冰冷的地上,抱着懷中脆弱的女子,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了,如今他摯愛的,到底是那時的夕兒,還是現今的夕暮,如此脆弱的,脆弱的感到無力,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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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就這樣,多想一直抱着懷中的女子,永遠,一直這樣下去,可惜,玉宣不知道,他永遠不知道的是,在懷中那具纖弱的身體中,早已留下了他的孩子,他,和她的結合。
紫樞從喉間哼出幾聲微弱的笑聲,看着自己父親,那個心愛的女子,纖細的雙腳被紅色的華麗裙襬包裹着,落在地上,單薄的,如此。
仰頭對向夕暮看的出神的那片夜空,不知不覺的,溫熱的淚水便也從紫樞的眼角處滑落。
今夜,最終,會是如何?
“呵呵!哈哈哈……”
紫樞突然笑起來,皺起的眼角處帶着淚水,笑着,一疊聲的笑着,似乎,快笑的喘不過起來。
“原來,這就是我的父親!我曾經如此敬重的父親呵!”
金色的弓拉滿,紫樞蒼白的指骨間帶着無盡的悽哀!這是他的父親,奪走他心愛女子的父親啊!
……
夕暮突然眨了下雙眼,轉過頭看向那個熟悉的身影,那時心中小小的慶幸,那時心中對自己稍稍的安慰,即將,在,點點的破碎着麼?
“嗙!”
劇烈的聲響在耳邊響起,夕暮顫抖着,即便不是禍國殃民,可如今,如今的她又算是什麼?導致父子間兵戎相見的,紅顏禍水啊!
沉被憤怒的魄推到牆上,一口鮮血從腹腔中涌出,那瘋狂涌出的血沫中,帶着碎裂的東西,沉知道面前的男子帶着必死的心了,甘願走入魔境。
被
碎裂的內臟,腹中的疼痛使得沉搖搖欲墜,他知道,今日,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魄的眼中帶着嗜血的光,在他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帶走夕暮,他和她的女兒,唯一的女兒!
“啊!”
一聲響徹夜空的狂吼,魄執起劍,飛身衝向那邊一身紅衣的玉宣,他瘋了,他狂了,那種顏色,竟是如此的刺痛。
他恨,他只知道現在的他,如此的恨!
……
紫樞的嘴角已留下絲絲的血絲,他的心猛烈的顫着,拉滿的弓還在往後拉去,這一箭,對着他親身父親的心臟,這一箭,必死無疑。
眼眸中的光抖動着。
“樞兒!他是你的父親啊!”
熟悉的聲音,卻變的如此蒼老無力,轉頭對向那張憔悴的臉龐,那張臉,竟會是如此的讓他顫抖。
那,那是她的母親麼?如此的蒼老,那些美麗的烏髮哪裡去了?爲何,已成了一頭的銀白?
“呵呵!呵呵……”
紫樞笑起來,老天,真的好愛開玩笑呢!
笑聲中伴着孃親的哭泣聲,模糊的淚眼中現出那個黑色的聲音,月的光籠在那把劍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不!不要!”
耳邊傳來的,只有孃親的尖叫聲,紫樞的手顫着,面對自己的父親,面對心愛女子的爹爹,他,他!
“啊……”
那聲沒有辦法的吼叫聲,金色的箭從弓上射出,刺向,那夜空中黑色的身影。
夕暮不知道過了,過久,只知道劍的聲音掉落在地,猛烈的疼痛從心壇口漫開,刺激着她的每根神經。
痛,很痛,痛的,似乎,震碎了她的靈魂……
眼眸無力的眨了眨,似乎看見爹爹的那張臉,在無盡的黑夜中,對她笑着,如此僵硬的笑容,可,卻是如此的溫暖。
夕暮記得方纔,一顆美麗的星星,從天際隕落,不知去向了。
美麗的眸中漾出水霧,小時看見老婆婆給孩子們講着故事,那時的她只能從窗外看向那邊開心笑着的孩子們,夕暮也好想聽故事,可惜。
“人死的時候,天上的星星啊,就會掉落下一顆,飛向遠方,那裡,有着我們不知道的地方!”
夕暮茫然了,夕暮不知所措了,憑空的來的大力,推開身上的玉宣坐起身,看着不遠處的爹爹,金色的箭刺在他的左肩
胛骨上。
束在腦後的發散落了下來,黑色的髮絲沾在嘴角邊,夕暮看去,那是她的父親麼?還是那個她的父親麼?
怎麼,會變的如此狼狽不堪……
淚瞬間溢出眼眶,如此的多,似流不盡的般。
“啊……”
夕暮呆滯的眼突然睜大,那聲喊從腹中涌出喉中,痛苦的,無比疼痛的。
“嗤……”
泛着白光的劍從背後刺進魄的心臟。
“嗤……”
夕暮上着妝的臉,看不出那種死灰般的慘淡,只是全身微顫的看着那邊的爹爹,她的,她的爹爹啊!世間,唯一留下的親人了啊……
玉宣不知沉會刺進致命的一劍,玉宣不知,不知這美好的一天,竟會變得如此,心中疼痛着,看着面前顫抖厲害的夕暮,修長的手指擡起,撫向她的髮絲。
“呵!呵呵……”
很久,很久的感覺,夕暮看着不遠處的那雙眸子,血夾雜在渾濁的淚中流出,不笑的脣角,竟努力的扯起了一抹笑,那笑,竟是,如此的……
夕暮撐起身,搖晃的身子往前移去。
紫樞呆了,倒在了地上,他傻傻的看着自己的雙手,自己的箭,竟會,竟會!
……
殘喘着的魄,看着往他走來的女子,恍然間,似乎看見他的舞夕,淡淡的對着他抿脣一笑。
劍已從身上抽出,可那種冰涼,那種切碎心臟的冰涼感,微微的一個顫慄,魄倒下,“嘭!”的一聲,激起地上的一小片塵土。
“爹,爹爹……”
夕暮覺得全身冰冷,僵硬的腿好不容易移至爹爹的身旁,跪下,那種碰上地的痛,似乎,感覺不到了。
纖細的手指碰上爹爹的頭,那張臉,那雙眼,流着渾濁的淚,夾帶着刺眼的血。
胸腔中涌起一股難以比喻的難受,血,是,血的味道,如此的多,如此的刺鼻,拼命的,涌進她的鼻子。
皺起的眉頭,夕暮不知道自己的脣瓣已被她咬成怎樣,她只知道,只知道那輕輕的聲音,是她爹爹,最後,也是,唯一留下的話語。
哭,可是淚似乎沒了,喊叫,可是聲音卻絲毫髮不出了。
緩緩俯下身,抱着血泊中的爹爹,那一聲聲的低笑聲,那麼的讓人心碎。
“我的女兒啊,你只是月夕暮,我和,舞夕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