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直接來辦公室見我的,她神色匆忙,當時宋巖正在彙報工作,我以爲她有事情要彙報,所以就讓她站一旁先等等,可她直接打斷了我跟宋巖的談話,插嘴道:“哥,我有急事兒跟你說,可以先讓我說嗎?”
陸染已經有很久沒有像此刻這樣了,看她確實像是有事情的樣子,我便合上文件遞給宋巖,然後讓宋巖先出去了。
等辦公室只剩下我們兩人後,我這才擡頭看向陸染,我問:“什麼事?”
“哥,我表姐想見你一面。”
“薛姍姍見我?”我皺了皺眉,有些疑問:“她見我做什麼?”
“我也不太清楚,表姐現在不方便來凱悅,所以就讓我幫忙來告訴你一下,哥,你要是方便的話,能見見她嗎?薛氏現在.....”
“薛氏目前的狀況,我認爲我跟你表姐沒有必要見面,商場如戰場這個道理你是知道的,我不能夠去冒險啊,薛氏如今的局面你比我清楚,稍有任何的變動都可能會影響凱悅。”雖然這些話聽似有些太過冷血無情了,可站在我的立場,這就是自保最好的結果。
在這個圈子裡,無論是誰,都必須要爲自己身後的公司承擔風險,我也不例外。
更何況,我有理由懷疑,陳冰瑩這樣做,她肯定預料我也許會出面幫薛氏,那麼她肯定是想好了應對辦法。
我的話,讓陸染快急哭了,她走到辦公桌前,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焦急地說:“哥....我知道我媽做了不少對不住你的事情,也明白我當初的不懂事讓你很生氣,我表姐因爲陳冰瑩不少得罪你跟大嫂,可是我們都知道錯了,如果你還不能消氣的話,你可以懲罰我,可以讓我離開凱悅,哪怕是滾出陸家,我都願意,可是薛氏不能夠就這樣沒了,薛氏.....”
“陸染,你冷靜點兒,薛氏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我讓薛氏變成今天的危機,你不能夠這麼過早的下判斷,還有,你確定薛姍姍找我是希望我幫助薛氏嗎?”
“不然她找你做什麼呀.....”陸染情緒激動,她支支吾吾的說道,看樣子,薛姍姍找我做什麼並沒有告訴她,也正因爲這一點,所以我才答應了薛姍姍的見面。
在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廳,地點很偏僻,這一條路的人流量也極少。
我走進咖啡廳,在一個角落看到了薛姍姍,她披着頭髮,將自己的臉掩蓋的很嚴實,似乎很擔心會有人看到。
我在她對面坐下,這才仔細發現她雙眼有些微腫,臉頰也有些微紅,像是被人打了。
我出聲問:“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發生了一點兒小狀況而已。”她有些不自在,擡起手有意遮擋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然後低聲說:“陸總,謝謝您能夠在這個時候認爲見面。”
“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需要您的幫忙。”
“幫忙?”我重複了一遍她的話,我問:“幫助薛氏?”
“對。”
“薛姍姍,你哪裡來的自信,認爲我會答應你的請求?”我言辭犀利質問她,薛姍姍一時間有些失神,但很快便恢復如常了,她沉默了一下,纔開口慢慢說:“陸總,你可是答應過我的。”
“我答應你什麼?”
“你說過,要跟我合作的,所謂的合作,不就是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出手嗎?陸總,難道您想反悔?”薛姍姍的話,讓我緊緊皺着眉,我注視着眼前這個女人的面孔一眨不眨。
“是你打電話給我的?”我還是有些不太相信,但事實擺在面前,我不得不信。
之所以這麼肯定就是薛姍姍,因爲她剛剛說的話,只有一個女人跟我說過,那就是打電話給我的那個陌生女人,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女人並不陌生,相反,反而還是挺熟悉的。
薛姍姍也沒有否認,她說:“陸總,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薛氏不能夠就這樣沒了,我不能讓陳冰瑩得逞。”
“薛姍姍,你既然這麼瞭解陳冰瑩,你爲什麼沒有早點兒做應對的措施呢?你現在說的振振有詞,那麼我是不是也可以同樣懷疑是你跟陳冰瑩合夥在對付我呢?”
每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都既有可能會發生。
這個敏感時期,我不得不多疑。
面對我的質疑,薛姍姍愣了那麼幾秒,她回過神來後笑了笑,她說:“陸總,我是笨,但我不是智障,我跟陳冰瑩不可能在像以前一樣了,面對一個欺騙我的人,我怎麼可能還會繼續當做朋友?即便是真的像您說的那樣,那我也不可能那薛氏來冒險啊!”
薛姍姍的話說完,我不再出聲,就這樣沉默不語。
她繼續開口,將薛氏目前的情況說明,薛氏急需資金,這一點我心知肚明,按照薛氏的狀況,最遲兩天,如果沒有資金的相助,那麼除了面臨公司被拍賣破產的可能,還會因此被追債。
見我始終沒有說明確的答案,薛姍姍提出一個對我有益的消息,她說:“陸總,只要您能夠答應融資,我願意將薛氏我們薛家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過戶百分之八給您。”
其實對於薛氏那點兒股份,我根本就沒有想過,但薛姍姍這樣開口,也是出於表現誠意,所以我沒有拒絕,不過我並沒有立刻就讓她着手過戶,而是暫時維持現狀。
我答應了融資,也立刻讓宋巖去辦了。
聯繫好一系列之後,我這才問薛姍姍:“你是怎麼知道富林是陳冰瑩在搞的鬼?”
“我無意中發現的,您還記得當初陸染在她常去的地方拍下的視頻嗎?那個地方有我朋友的股份,我朋友最近剛好一直在,陳冰瑩從出來之後就經常去,每次都是跟不一樣的人,偶爾還會帶人一塊去,消費特別的誇張,跟她以往的作風完全不一樣,我朋友知道她,但是她並不知道我跟我朋友的交情,所以我從她玩兒的人裡面得到了消息,她最近有大靠山,之後又讓人刻意打聽了一下,確定她就是在富林。”
“你臉上的傷,也是她弄的?”薛姍姍垂着頭不出聲,我繼續道:“既然有了這樣的開頭,那麼你應該提起警惕,至於合作,既然已經開始了,那麼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夠對這件事情坦誠。”
“這是一定的。”薛姍姍表明自己的意思,她有什麼情況會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們算是達成了共識。
和她的見面,我依然沒有告訴任何人。
薛氏因爲得到了凱悅的及時幫助,度過了難關。
在第二天富林的新聞發佈會上,富林的執行代表發出聲明,凡事凱悅跟薛氏的合作商,都是富林的競爭對手,這無疑是在想我發出挑戰書。
有許多抱着看戲的媒體明着暗地都希望能夠從我嘴裡得到點兒消息,但我一直沒有露面,也沒有正面給出任何讓人瞎想的話。
在這個圈子這麼多年,這樣裝作若無其事是最好的應對辦法。
短暫的插曲,隨着時間漸漸讓人忘卻,但陳冰瑩始終沒有露面,讓我跟薛姍姍都有些擔憂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幾天後,是江城招商局舉辦的大型商業晚會,各大企業都應邀在內。
這樣的場合,我一向是不愛參加的,基本都是嚴摯跟穆容去的比較多,不過這一次,我打算跟他們一塊去。
富林雖然剛成立沒多久,但近一兩個月,名氣可謂是如日登天啊。
上次的競標會錯過了,這一次可不能再錯過。
宴會當天,我們幾個喝過下午茶之後,掐準了時間直接去了宴會現場,到現場之後,嚴摯拿出一副牌,他笑道:“我們先玩玩解解悶。”
我沒有意見,幾個人就玩了起來。
嚴摯這幾天跟傅意的關係有所緩和,所以他可是春風兩得意,手氣好得很。
玩了將近一個小時,宴會才正式開始。
前面的節奏有些慢,因此富林的人沒來,我們來參加宴會的興致也就大大減退了。
嚴摯提議去金碧輝煌喝一杯,但許多人過來和我敬酒,難以脫身。
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公共場合了,許多人想打探我對富林是什麼態度,我一直都在迴避,最後索性吐出一句:“富林是我所高攀不起的.....”
“多謝陸總誇獎。”我的話剛說完,身後便傳來一道女人聲,聽着聲音我就知道是誰來了,但我沒想到,她會出現,我以爲她也要繼續隱藏,等到我被她打敗的那天才會正式公開身份。
穆容在我身邊小聲嘀咕了一句:“大哥,是陳冰瑩。”
我不出聲,只是勾起脣角露出一抹笑意,然後轉身面對着身後的女人,她剪頭髮了,短髮的陳冰瑩看起來有幾分幹練,但僅此而已,我並沒有多看,只是昂首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在我正想朝一旁的休息區走去時,陳冰瑩開口道:“陸總,是不記得我了?”
我始終保持着微笑,演戲嘛,誰不會,看多了,也就耳目濡染了,我故作一絲詫異的反問:“我應該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