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宇沒有馬上回答,瞬間,車裡又變得安靜起來。
劉銘宇沒有表態前,畢竟他是劉定的兒子,姚希不敢輕易說出自己的目的。
沉默,或許也是最好的回答吧。
姚希收回凝望劉銘宇的目光,她望着熟睡的女兒,她親了親她的臉蛋兒。
也就在這一剎那,劉銘宇突然出聲了。
“姚希,你喜歡靳祈昊嗎?會不會連你自己也不清楚你想要的是什麼?我和我爸不熟,從小,我和他有隔閡,他是什麼人,我真說不出來,我也沒有根據去評判他。
你接近我,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你有什麼目的?你可以不回答我,我自己有感覺,只是我不想去承認而已。和我在一起,你覺得委屈嗎?走進劉家,你不怕死嗎?”
換姚希沉默了。
反射性的,劉銘宇自嘲地笑了笑。
他感覺得到姚希心裡那道屏障,他的感覺不會差得太遠。
……
認真想了想,權衡過利弊,姚希回話了,她沒有逃避。
她也下了賭注,她賭劉銘宇會分得清是非黑白。
昨天,靳祈言當着劉家的人的面那樣說,她也預料到了,遲早有一天,劉銘宇和陸雅文都會問她的。
電梯意外事件,即便沒有證據指向兇手,他們應該也猜得到跟誰有關係。
她和劉定比起,她纔是劉家的外人,他們保持中立的態度也是可以理解的。
抑或說,劉銘宇和陸雅文也很難做,他們在糾纏,在矛盾中。
“我應該是不喜歡靳祈昊的,我討厭他的所做所爲,我也討厭他誤會我是因爲錢而攀上你們劉家。在他眼裡,我是一個犯賤的女人,他不止一次罵過我。
能和他靜下心來說話,應該只是爲了女兒。我想要什麼?我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能有今天,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我不敢再貪心了,我怕老天會連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帶走。
和你在一起,我不覺得委屈,相反,你和婆婆都對我和樂樂很好,我挺感激你們的。我不曉得靳祈言說的是不是真的,我認爲他是不會騙人,他也不會冤枉人。
跟你走進劉家,我知道很危險,我也是豁出去了。也是沒有辦法了,靳祈言才讓我去接近劉定。他讓我想辦法取得劉定的虹膜影像,這就是你問的目的。
你知道這麼多了,你可以去告訴劉定,不過,你要想好,不單是我和樂樂,還有靳祈言,還有靳南生,我們都會在最快的速度中死去。我知道你和劉定不一樣,你有一顆善良的心。
你媽也是個好女人,你們對我真的很寬容。我常常在想,我真的對你們很愧疚,有多次,我很想跟你們坦白的。我說不出口,我讓沒那個臉求你們幫忙。
倘若拿到劉定的虹膜影像,他的麻煩很大,警察會找上他。可他是你們的親人,我知道讓你們幫我,其實對你們來說也很痛苦。你媽和你爸的關係不好,是因爲吳香雪,她是你爸的情人。
有了這一次電梯意外,還會再有第二次,我也不曉得當第二次危險來的時候我還能不能活着。銘宇,我真的很感謝你,對你,我真的不敢想太多,我也不敢要太多,我始終很內疚。
假如當第二次危險來的時候,我真的沒那麼幸運了,我拜託你幫忙照顧一下我媽和樂樂,他們是無辜的。可能,靳祈言也會和我一樣危險,靳南生也一樣。
我不清楚你爸爸爲什麼要傷害靳董事長,我也不清楚他爲什麼非殺靳祈言不可。靳祈言昨天說的僅是一部份而已,他知道的事情應該還很多。
我想,你爸會對靳家下毒手,不一定是爲了他的情人。你可以埋怨我們很卑鄙,但是,我們不後悔這樣做。只有取得你爸爸的虹膜,靳祈言纔有辦法打開你爸在海外的交易記錄,他才能拿出證據指證你爸買兇殺人。
我想你還不知道,前前後後死的不止一個人,有很多無辜的人被牽連在其中了。我死不足惜,希望能讓更多的人活下來。我也沒有那麼偉大,畢竟樂樂也是靳家的骨血。靳祈昊不知道我是有目的接近你們劉家的,我要做的事,他不知情。”
“你今天說的話真多,哪怕是我早有預感了,我還是難以置信。靳祈言除了希望我可以幫你偷劉定的虹膜以外,他也打起我媽的主意了吧?要不然,他就不會在我媽面前也說那樣話。”
“他這樣做,是不想我再去犯險了。電梯意外事故發生後,他讓我離開你們劉家,是我不願意退縮的。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爸他也會對我下毒手。現在,不是他被法律制裁,死的人就是我了。
老實說,是我沒有退路了。銘宇,我對你的感謝這輩子都說不完的,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是必死無疑了。你可以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過,你依然是你的劉家少爺。”
劉銘宇深吸一口氣,牙齒微咬着。
他心裡不好受,隱隱地擰痛着。
他慶幸吧,姚希沒有騙他。
他能怎麼辦?他不知道。
聽了這一席話,他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是很憎恨劉定,他是看不起他,他也是恨不得他快點死掉,但是,他畢竟是他的爸爸。
真的要下手的時候,他卻猶豫了。
“銘宇,不要勉強自己接受我。找個時間,我們回美國辦了離婚手續吧,我不想拖累你,對不起!我不會讓你難做的,離了婚,我們就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了。查找證據的事,我和靳祈言再另外想辦法。”
“姚希,別說了,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你放心,我不會亂說出去的。剛纔的話,我也當你沒有說過。”
姚希抿脣,她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車子裡變得異常寧靜,彷彿掉落一根針都聽得清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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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靳祈昊帶吳香雪坐上直升機,他們飛去了申島。
下了直升機,吳香雪非常仔細地望着別墅的四周。
吳香雪見到了靳南生,他一樣戴着氧氣罩,他還是那樣睡得很安靜。
他的臉色很蒼白,他也明顯地瘦了很多,顴骨都凸出來了,清晰可見。
黃瑜和春姐正在給靳南生按摸,吳香雪來了,她們沒有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