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心卻又伸手在袖中將卷軸摸出來,一展:“是這個女人?”
蓬萊娘娘一瞟,連連點頭:“是是是!”
李雲心“哦”了一聲:“嗯。一看書w?ww·kanshu·com是不是很高很高、比我還要高。臉色發黑,眼珠兒是紅色的?”
妖魔又點頭:“是是是!”
陸白水一皺眉、喝道:“好大膽!”
李雲心又揚手製止了他,看那妖魔:“最後一次機會。”
“……”蓬萊娘娘死盯着他手中的丹渣,忽然暴起,直向李雲心撲過來,“給我!!”
這蓬萊娘娘在此前見到李雲心手中丹渣的時候,還頗爲警覺地向後退了一步。可到這時候、半盞茶的功夫,就忽然變了臉似是強烈的**令她再顧不得別的、一時間失去了理智,不自量力地來硬奪了!
對此,李雲心倒並不很驚訝。
妖魔麼。原本就不能用人的理智來衡量一隻可愛的小狗前一刻還對主人搖尾巴,下一刻就對路人惡狠狠地低吼,會有人覺得奇怪麼?
妖魔亦是如此道理。相比於人類,妖魔的情緒變化得更快。或許是因爲天生獸性使然。到這蓬萊娘娘的身上……李雲心意識到,似乎是她提起的那個“叛逆”令她忽然失了心智。
可見這妖魔必然對那所謂“叛逆”恨之入骨,至少是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以至於一提,就失態了。
可她哪裡奪得了。
她如今這修爲,說是虛境已是擡舉。在如今的李雲心面前就如螻蟻一般。???w?ww?·?k?anshu·com
不等陸白水出手,李雲心已一掌劈出!
雄渾的掌力當中暗含一絲妖力。陸白水覺察不了,這妖魔卻臉色大變!曉得這力量狂暴無匹,遠不是她可以抗衡的。原本如同一截木樁一般撲上來的身子便一晃,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而她的本體則化成一陣黑霧直奔門縫去了。
李雲心也不起身。只將腳在地上輕輕一跺。
這間屋子當中所有的縫隙便立時發出凡人肉眼不可見的金光,登時把這黑霧逼了回來!
到這時候,凡人可以在屋中自由出入,對於妖魔而言卻成了密不透風的囚籠。
這位蓬萊娘娘猶不信邪地左突右躥了一番,實在無計可施,才又附到李四那殭屍的身上,從地上直挺挺地彈起、陰毒地盯着李雲心:“呔!你孃的船毀了又不是我鬧的事!!啊呀呀……找我做什麼?!”
此言一出,陸白水與李雲心便對視一眼。
李雲心皺起眉:“你果然見過她?”
又厲喝:“說!不然別怪我不留情面!你怎麼知道她是我娘?!”
那蓬萊娘娘既逃不走、又打不過。到底是乖巧了些往後退三步,瞪大了眼睛:“那女人身上帶一幅畫,天天拿出來看、邊看邊哭,嘴裡嘀嘀咕咕說是她兒子可不就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李雲心神情一滯,怔在座椅上。
陸白水眼中的李雲心向來從容鎮定。即便發現這所謂神漢李四是個殭屍、被妖魔附體也未見驚慌。可這時候,卻看到了他發呆的模樣
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越發曉得這位李兄弟也是性情中人。雖灑脫豪邁,卻仍不忘大義孝道……實在是叫人欽佩。
因而替他喝道:“你細細說!把事情都說了,我們絕不爲難你!”
妖魔這時候倒不知打的什麼主意或許是知曉自己無計可施、怕了。又或者還有別的心思。到底將眼珠兒一轉,尖聲尖氣道:“……幹本娘娘什麼事?!”
“本娘娘在廟裡好好地坐着,那船忽然就撞上來!”
“那女人又不講道理,差點毀了我的廟、又說我興風作浪……啊呀呀呀都是那叛逆興的風……嗯……作的浪!”
“又在本娘娘的仙山上待了好些日子……噫!問東問西、問東問西!和你們如今一個樣兒!!啊呀呀呀!!在本娘娘的仙山上!!”
到這時候,李雲心回過了神。聽妖魔說了這三句話,留意到其中一些細節。
這位蓬萊娘娘口中的“那個女人”應當是指上官月。又滿懷憤懣地說“好些日子”、“問東問西”,可見那時候上官月的身體並無大礙,甚至可以將這蓬萊娘娘牢牢制住。
他就在心裡略鬆了口氣。鬆了這一口氣,卻彷彿將身體裡一個扎着的袋子口兒打開了……頓時涌出許多別樣的滋味。這滋味又仿是經年發酵過,叫他心裡莫名有些發酸終究是叫他感到陌生、畏懼的滋味。
於是皺了皺眉,暫不去細想:“你繼續說。我們找你不是爲了尋仇”
妖魔的雖然性情難以琢磨,但心思卻並不複雜。聽這蓬萊娘娘說了這許多,哪裡不會知道她對那個“叛逆”恨之入骨。於是順水推舟:“如果你沒做什麼壞事……又當真如你所言、我母親的船是那個什麼叛逆興風作浪弄翻的我們還要幫你討回公道呢!”
似乎正說中了蓬萊娘娘的小心思。
她瞪圓了眼睛叫起來:“你當真?!啊呀呀……嘻嘻,那我給你說,那叛逆都做了什麼好事!”
“你那母親呀,到了我的仙山上……問來問去,嗯,要說去龍島!嘻嘻……昏了頭!那時候是春天,哪裡能去什麼龍島?本娘娘在海上漂了十幾年啦!都沒瞧見龍島!”
“哼……後來不信本娘娘,非要去找那叛逆問!嘻嘻……那叛逆好多年都不見人……當然喜歡吃人!唉呀呀……活着的都捉去吃啦!你那母親……哎呀,和他鬥起來!”
李雲心微微傾身:“然後?”
蓬萊娘娘眨眨眼:“然後嘛……我就附在這死鬼的身上,跑啦!”
李雲心與陸白水對視一眼,又看她:“爲什麼要跑?”
蓬萊娘娘瞪着眼睛:“因爲是我叫她去和那叛逆斗的呀!”
李雲心便略沉默一會兒,問她:“你總說的這個叛逆,又是個什麼東西?”
這一次,輪到妖魔沉默。沉默不短的功夫、就在李雲心以爲她使了什麼不爲人知的法子遁走了的時候,纔開口,聲音裡充滿了顯而易見的惡毒與憎恨:“那叛逆呀……啊……哈!就是那可惡的東海龍王!!”
李雲心皺起了眉:“……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