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柳堂說所言有理,一個秦淮姑娘可以頂十個禁軍呢!一萬秦淮姑娘就可以擊敗十萬禁軍!”錢賓插話道。
經過王真剛纔的薰陶,朱明復明白一旦一個人主動說起自己的功勞和重要性,下面就該提要求了。
“哈哈,有道理啊,所謂‘好男不與女鬥,壞男倒在肚兜’,碰到姑娘們,禁軍再強也不濟事啊!”朱明復作開懷大笑狀。
柳錢二人沒聽過這句名言,也都被朱明復逗笑了。
“皇上聖明,尤其是那句好男壞男的話,確實是一陣見血啊,屬下佩服!”
錢賓行走江湖三十年,什麼俚語民謠都聽過,這句話確實第一次聽說,也有點佩服這位年輕的皇上對民俗民風如此瞭解,心想以後做事可要更加實誠,不然逃不過他眼睛。
不過這句話確實是朱明復自創的,從朱明復小學開時,老師在上面講課,他就作雙眼直瞪黑板狀在肚子裡編排老師的段子。
好了,既然開場氣氛已經營造得不錯了,那就該談正事了。
“恩,柳堂主,今天趁錢賓也在,朕有兩件事要問你,第一件事是你是如何讓錢賓進入被禁軍包圍的梅府的?”朱明復很嚴肅得詢問。
那次“倒徐”事件給朱明復造成的衝擊很大,他碰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些是意想不到的壞事,有些是意想不到的好事,但這麼多意想不到證明了他既不瞭解敵人,也不瞭解自己。
明教直隸分舵的整體趴窩是第一個他想不到的,崇友堂的戰鬥力和柳隱的策劃組織能力也是他想不到的,還有那個給徐輝祖下毒的白子牙也是他想不到的,至於林三娘嘛,“祖宗顯靈”這種事似乎並不屬於人類現有知識的範疇吧,就不討論了。
重新回到皇宮後,朱明複利用暫時單身的優勢,拿出考前惡補的勁頭,吃住在棲霞閣中,瘋狂學習了皇帝職業知識。
除了徐輝祖的九本秘籍外,小林子每天給他送來一大推機密資料,這些資料的來源有御書房、錦衣衛衙門、明教總壇、圓社,還有王真那個《八號週刊》編輯部,朱明復每天能看完好幾堆,就連吃飯上廁所時也沒落下,有時看得發笑,有時看得發呆,有時看得煩躁,只好先抽根雪茄緩一緩。
他了解,他梳理,他總結,他反思,最後他的頭腦又得到了一次昇華。
對於“倒徐”事件的勝利,朱明復冷靜得給自己下了“僥倖”兩字的評語,他知道這兩個字雖然美好但也可能會爲你下一場巨大的失敗埋下伏筆,他認爲只有加強實力才能保護自己,而僥倖屬於老天偶爾的恩賜或者說純粹是魔鬼的圈套而已。
進過大量機密資料的惡補後,他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原來自己既不瞭解明教,也不瞭解崇友堂,對朱棣也不夠了解,所以他必須要先搞清楚那三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兩件事他準備問柳隱,另外一件事情只有審問白子牙了。
柳隱似乎並不急着先彙報工作,她先拿起白瓷碗,輕輕抿了口茶,停頓了一會,似乎在遣詞造句,朱明復知道她如此多的前奏肯定表明下面的故事會很精彩,他在認真觀察柳隱的神色,準備一旦察覺她不想讓錢賓知道的話,就立即把錢賓支開。
“皇上,你是否知道崇友堂有內三堂的事情?”柳隱總算開口了,但並不是回答問題。
“以前不知道,前幾天才知道,明智和錢賓也沒有向朕提起過。”朱明復邊說邊意味深長得望了錢賓一眼。
“皇上,這件事你不能怪錢賓,其實這內三堂啊,即使在崇友堂內,知道的人也沒幾個,而且在老堂主的時候啊,這內三堂就是可以不受堂規約束的。”
“爲什麼?請詳述。”朱明復聽得很認真。
“金堂和官堂的事情我後面再說,我就說說這花堂的起源吧。崇友堂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強大的,我十五歲就在秦淮河了,那時崇友堂還不那麼出名,錢賓的父親那輩人是第一代崇友堂會衆,他們大都做些小本生意,雖然人數不少,也個個勇悍,但是錢掙的並不多,錢賓我沒說錯吧?”柳隱望了錢賓一眼。
“是啊,我聽爹說過,他們來南京時身無分文,穿得像叫花子,還帶了大量傷兵,大部分人靠做苦力爲生,那些傷兵則幸虧老堂主不時從富人家‘借點錢’才能開伙的。”錢賓說起這段還是略有傷感。
“老堂主不是帶了陳友諒的大量金銀來嗎,爲什麼不用?”
“這~~~這屬下也沒想過,對啊,爲什麼不用呢,柳堂主?”錢賓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經朱明復提醒也覺得不解。
“皇上,你忘了戒圓法師原來想和朝廷作對的嗎,他想把這筆錢留作招兵買馬的啊!”柳隱說出了答案。
“恩,有道理,請繼續。”朱明復邊說邊嗑瓜子,因爲他知道柳隱的答案會很長,他沒有把瓜子殼放果盆裡,而是直接扔在地上,以宣泄內心對柳隱不直接回答問題,而扯到幾十年前舊事的不滿。
“我那時發現崇友堂的人很講義氣,從不欺壓良善,就有了結交之意,想讓崇友堂做呂仙樓的保護人,但開始戒圓對我這種人很不屑,後來我總算說動了他,我也加入了崇友堂,但是戒圓怕兄弟們染上惡習,一直不願意爲其他的妓館提供保護,我就建立了花堂,把其他幾個樓的要好姐妹都拉近了花堂,這是花堂的來歷。”
“戒圓沒反對你建立花堂嗎?”
“戒圓那時當然很反對,但是呂仙樓每月給他的一千兩是崇友堂最大一筆收入,那時的官員沒油水,富人也不多,去偷去強也不容易啊,所以他無奈默認了我的做法,皇上沒聽過‘美人賣笑千金易,壯士窮途一飯難’嗎?”柳隱說完就得意得笑了,笑得很美,似乎還在爲利用戒圓當年的窘迫建立花堂而得意。
“哈哈,賺錢這件事一般情況是男人有優勢,但是特殊情況下確實是女人有優勢!”朱明復替她做了總結。
“皇上快人快語,一語中的啊,當時戒圓和我約好,花堂可以掛崇友堂的牌子,但只在遇到危險時才用,平常的話既不受堂規管轄,也不聽堂主的調遣。”柳隱說完這句話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了朱明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