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下來的時候,同萌關外,日寇的陣地上亮起了無數的火把,負責守衛關卡的明軍官兵嚴陣以待。經歷了這麼多長久的殘酷戰鬥,明軍對眼前的敵人不敢有絲毫大意,更不敢低估日寇的戰鬥力。
朱祁鈺全身披掛的來到了城牆上,見到眼前的情景,他冷笑了起來。
“陛下,看樣子,日寇準備在撤退之前發動一次情況,大概他們也顧慮我們會發動反擊吧!”
朱祁鈺微微地點了下頭。“正好,這總比我們去進攻日寇的防禦陣地要輕鬆得多吧。立即通知‘侍’衛團,讓他們全體做好戰鬥準備,等下‘侍’衛團首先衝擊日寇陣地。胡志,你率領步兵擴大戰果,重點是殺傷日寇有生力量,給他們製造‘混’‘亂’。”
胡志看了朱祁鈺一眼,說道:“陛下,你跟隨‘侍’衛團行動?”
“爲什麼不能?”朱祁鈺轉過頭來,然後淡淡地笑了一下,“放心吧,等到謝正卿得手之後,日寇必然陣腳大‘亂’,到時候我們再來一次衝擊,日寇必然潰退。放心,不會有危險的,朕以前也不是沒有冒過險,是不是?”
胡志苦笑了一下,每次朱祁鈺去戰場上冒險,都會有大批的‘侍’衛官兵犧牲,看來,這次‘侍’衛團又要準備賣命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明軍官兵都感到了一絲緊張。城內,‘侍’衛團的五百名官兵早就做好了戰鬥準備。如同上一次在日本徵戰一樣,這些‘侍’衛團的官兵在知道皇帝將率領他們衝殺的時候,都感到一陣興奮。城外,日寇則在緊鑼密鼓地準備着攻城行動。看樣子,日寇準備在上半夜就發動進攻,牽制住明軍主力。
朱祁鈺的心情也逐漸由興奮變成了焦慮,時間過得越久,朱祁鈺越是焦慮。謝正卿已經在戰場上證明了他是一名勇猛的將領,不過,這次他只帶了五百人去偷襲日寇營地,他們可能成功嗎?如果他們的偷襲失敗的話,還要繼續發動進攻嗎?如果日寇攻城的話,那該怎麼辦?越來越多的問題困擾着這個年輕的皇帝,讓他也感到了一絲擔心。不過,朱祁鈺一直表現得非常的鎮定,並沒有將自己的焦慮流‘露’出來。畢竟,他影響着周圍的人。如果連皇帝都對勝利不抱有信心的話,那麼其他的將士會怎麼想。
“陛下,要不要派人去聯絡謝正卿將軍,也許……”
“不,不用,一切按照計劃行動!”朱祁鈺看了眼城外的日寇陣地,“謝正卿不會失手的,朕既然派他去執行這個危險地任務,就充分地相信他的才能。我們再耐心地等一會,日寇大概會在一個時辰之後發動進攻,我們還有時間
胡志沒有再開口了,他早就看出了朱祁鈺的心態。這次的戰鬥關係到了今後整個日本戰局,關係到了帝國能否迅速地平定日本的叛‘亂’,集中力量發動西征,甚至關係到了帝國今後的國運。這個年輕的皇帝率領帝國走過了風風雨雨,戰勝了無數強大的敵人。並且在戰火之中讓本已經搖搖‘欲’墜的帝國變得強大了起來,讓這個古老的帝國煥發出了青‘春’。成爲了真正的一流強國,成爲了讓任何一個敵人都會爲之感到膽戰心驚的巨人。眼前,所有人都很緊張,皇帝也是人,他並不比意志堅強的帝國軍人好多少。
朱祁鈺長出了口氣,在收到日寇叛‘亂’的消息之後,他的心情就一直很煩躁。特別是在到達了琉球王國的時候,瞭解到了更多關於日寇叛‘亂’的事情,他的心情就更爲浮躁。最初,在他眼裡,日寇的這次叛‘亂’並不足爲懼。早在東征結束之後,朱祁鈺就預料到,日本問題並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雖然天皇已經被控制住了,不過日寇西軍仍然有足夠的實力,而且日寇東軍的態度也一直搖擺不定。所以,他當時就爲防止叛‘亂’做好了準備,將帝國最‘精’銳的三個軍留在了日本。不過,當朱祁鈺更清楚地認識到了這場叛‘亂’的本質時,他就再也不這麼想了。這不僅僅是西軍的叛‘亂’,而是一個民族的叛‘亂’!
當朱祁鈺站到城牆上,看到城外如山如海般的日寇叛軍時,這種感受更爲強烈了。也許,明帝國百姓對日本的憎恨更多的是來自於倭寇,以及日寇入侵朝鮮給帝國帶來的損害,不過,朱祁鈺卻有更深刻的感受,他忘記不了那段“歷史”,如果他沒有回到這個世界,將在四百五十年之後到來的那段歷史。這讓他更爲仇恨這個卑劣的民族,或者說,因爲仇恨,他更渴望徹底地征服,消滅這個民族。
之前的東征,正是朱祁鈺爲了這個“‘私’人”的目的而發動的戰爭。雖然,東征給帝國帶來了巨大的好處,在戰爭期間,爲帝國的軍火工業提供了大量的資金,讓帝國的戰爭機器更爲完善。而在戰爭結束之後,帝國更是依靠條約,從日本掠奪了大量的資源,並且徹底地佔領了市場,三年多時間之內,帝國的發展幾乎就是依靠日本的資源與市場才得以推動的。不過,從根本上講,東征本身是一場爲了皇帝個人的仇恨而打的戰爭。
這個時候,朱祁鈺已經認識到了這個麻煩。要征服一民族,將比打敗一個民族更爲困難。這樣的事情,在中原大地上也同樣存在。‘蒙’古的騎兵打敗了宋朝,但是卻沒有能夠征服漢族,最終倒在了明軍的槍炮之下,甚至連‘蒙’古這個民族都最終被帝國所征服,並且吸納成爲了帝國的一部分。同樣的,東征打敗了日本,卻沒有能夠徹底地征服日本。
那麼,帝國有能力征服日本嗎?如果無法征服日本的話,那應該怎麼實現帝國在日本的利益?
這些問題,讓朱祁鈺感到頭痛,也讓他的思路完全‘混’‘亂’了。不過,在這片‘混’‘亂’之中,朱祁鈺已經看到了一點曙光。要徹底地解決日本問題,也許並不僅是一場戰爭那麼簡單的事情,也許這要‘花’費更長久的時間,而且需要戰爭之外的手段來達到這個目的,比如經濟,文化,乃至宗教思想,只有徹底地改變日本人,才能征服日本人,也才能實現帝國在日的利益。
朱祁鈺是一個聰明的皇帝,他有着超越同代人數百年的歷史知識積累。他有着更開明的思想。當然,這些問題最終都難不倒他。最多也只是給他製造一點麻煩而已。
“陛下,快看!”
朱祁鈺身體一震,從自己的思維中掙扎了出來,接着就順着胡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日寇陣地後方的兩座軍營裡燃起了大火,還有很多人影在晃動着,不多時,日寇的嚎叫聲也傳了過來。
“胡志,按照計劃,留下守衛關卡的部隊。你率領步兵跟隨‘侍’衛團進攻。”朱祁鈺邊說,已經邊向城牆下走去,同時對旁邊的一名‘侍’衛軍官說道,“‘侍’衛團所有官兵立即做好準備,跟隨朕殺敵立功。”
關內的廣場上,五百名‘侍’衛團官兵早就已經整裝列隊。而更多的步兵則在加緊進行戰鬥準備,連負責守衛關卡的官兵也都忙碌了起來。
在‘侍’衛團進行突擊的時候。他們將用火炮支援進攻部隊,用強大的炮火撕開日寇的防線。
朱祁鈺翻身上馬,那匹汗血寶馬一直跟隨着他征戰四方。當他將束着一根紅‘色’羽‘毛’的黃金盔戴上的時候,‘侍’衛團的官兵紛紛將託在手上的頭盔戴上了。接着,朱祁鈺‘抽’出了戰刀,扭轉馬頭,朝向了站在他身後的五百名‘侍’衛團官兵。
“自京城保衛戰以來,你們跟隨朕四處征戰,並且在戰場上一再證明,你們不僅僅是帝國最優秀的軍人,同時也是世界上最厲害的軍人。我們從來沒有在戰場上輸給過任何一個敵人,即使是在也先圍困京城,即使是在瓦剌堡壘之外,即使是在今市城外,我們戰勝了每一個強大的敵人,我們用勝利證明了,我們纔是最優秀的軍隊,現在,”朱祁鈺將手裡的戰刀向城‘門’方向一指,“外面有數量是我們一百倍的敵人,三個多月來,那些敵人一直在殺戮着我們的戰友,迫害着我們的同胞,並且希望用我們的鮮血來證明他們的厲害。帝國軍人,‘侍’衛團的帝國軍人們,你們會讓敵人笑到最後,會讓敵人獲得勝利嗎?”
“絕不,帝國必勝!”
“帝國必勝!”朱祁鈺高舉起了戰刀,隨後衝向了城‘門’。
當帝國皇帝率領五百名‘侍’衛團官兵組成的騎兵衝出城‘門’時,正在同萌關外組織進攻的日寇驚呆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明帝國的軍隊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之下發動反擊。同時,日寇陣地後方的局面也越來越‘混’‘亂’,戰場上,日寇根本就沒有統一的指揮,哪能擋住如同利箭一般‘射’過來的帝國騎兵。
這是一次載入史冊的騎兵反擊戰。自陳豫在長崎城外,用三萬騎兵反擊日寇十五萬圍城部隊,並且重創日寇之後,朱祁鈺率五百帝國‘侍’衛團的騎兵,殺向了五萬日寇,並且拉開了帝國軍隊在日本本州島,向日寇叛軍反擊的序幕。
戰鬥打得異常的殘酷,‘侍’衛團是帝國‘精’銳中的‘精’銳。如果說,近衛軍是帝國陸軍中最強大的部隊,也是最能征善戰的部隊,並且是戰場上的多面手的話,那麼毫無疑問的,專‘門’負責保護皇帝安全,並且在戰場上跟隨皇帝作戰的‘侍’衛團,就是帝國最強大的部隊。按照正規編制,帝國‘侍’衛團共有兵力兩千五百人,不過,大多數的情況之下,跟隨朱祁鈺作戰的只有五百人。因爲帝國‘侍’衛團也是帝國憲兵部隊的前身,所以他們的任務不僅僅是保護皇帝的安全,還肩負着維持軍隊紀律的重任。
在之前的戰爭中,‘侍’衛團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強大實力,特別是在北伐,以及東征的今市戰役中,‘侍’衛團不但保護了皇帝的安全,而且還擊敗了最強大的敵人。當然,‘侍’衛團的官兵本身也是從帝國近衛軍中挑選出來的,而帝國近衛軍又是從普通部隊裡挑選出來的。可以說,‘侍’衛團的官兵都是萬里挑一,千里挑一的戰士。如果用獅子來形容帝國近衛軍的話,那麼帝國‘侍’衛團無疑就是魔鬼,是敵人眼裡的魔鬼。
在‘侍’衛團後面,胡志率領的一千五百名步兵在守衛關卡的炮兵的掩護之下,也迅速地投入到了進攻之中。這些步兵一直沿着‘侍’衛團的突擊線路前進,掩護着‘侍’衛團的後方,同時擴大着日寇防線上的裂縫。而在城牆上,負責留下來守衛關卡的炮兵則在盡全力地用炮火支援則前方的部隊。
戰鬥打到下半夜的時候,日寇的陣地開始崩潰了。特別是當謝正卿率領的敢死隊從日寇陣地後方殺出,與‘侍’衛團的騎兵會合到一處,開始向四周衝擊日寇陣地的時候,日寇終於承受不住這麼突然的打擊,開始撤退了。
“重點打擊日寇的軍官,謝正卿,你在這邊繼續進攻,我率‘侍’衛團殺到日寇東面去。”
“陛下……”胡志及時趕到,制止了朱祁鈺這有點衝動的行爲,畢竟日寇還有數萬人馬,如果做困獸之鬥,那朱祁鈺就是在去送死,“馬關派來人員,陳懋元帥已經到了馬關,讓陛下速回馬關。”
“陳懋到馬關來了?”朱祁鈺皺了下眉‘毛’,正不是時候。“‘侍’衛團繼續進攻,殺到山口城外才返回。謝正卿,這裡‘交’給你指揮了。”
謝正卿點了點頭,跨上了一匹從日寇那裡奪來的戰馬,然後就帶着‘侍’衛團繼續進攻。
朱祁鈺有點意猶未盡地向日寇退卻的方向看了一眼,這纔在幾名帖身‘侍’衛的陪同下,叫上胡志向關卡方向退去。“陳懋是什麼時候到達馬關的?”
“應該纔到,他聽說陛下到同萌關來了,就立即派人過來。”
朱祁鈺點了點頭。“那好,你留下來負責同萌關的防禦,等謝正卿返回之後,再‘交’給他去安排,然後返回馬關。今晚,我就帶人返回馬關。”
胡志立即去安全了護送人員,現在‘侍’衛團已經殺到了前方去,就只能派普通軍隊保護皇帝的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