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你真的沒事嗎?爹真怕你出事啊!”張蘅握着張梓薰的手,聲音顫抖的說道:“薰兒,這些日子你在宮裡到底得罪了什麼人?你知道那天晚上爲父我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見此,張梓薰一時間心中愧疚不已。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要不是她多管閒事,自己的爹也不會被嚇成這樣!張梓薰雙手握住張蘅蒼老的手,這一刻,她覺得眼前的爹似乎老了好多歲,這一切都是因爲她!不自覺的伸出一隻手,爲前者擦去眼角的淚,愧疚的說道:“對不起,爹。是女兒讓您和娘受苦了!”眼角晶瑩的淚珠滑落。
“爹不怕你連累,只是擔心你會出什麼事!爹和娘就你一個女兒,如果你再有什麼事的話,我們真的承受不起!其實我更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有爲福來承擔。以前是爹對不起你,對你太過嚴苛,但直到那晚,那隻可怕的妖怪掐住我脖子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這世間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就在那一刻我反而慶幸他找上的是我而不是你,一切都讓我來替你承擔,這是我欠你的。”張蘅強撐着身體坐了起來,雙手依然握着張梓薰的手,激動又懇切地說道。見此一幕,張梓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一下子撲進張衡的懷中大聲的哭起來,似乎要把這些日子心中所積壓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就在張蘅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張梓薰已經徹底被感動。雖然前者不是自己的親爹,但是能夠爲了自己坦然無畏的去面對從未見到過的可怕妖怪,張梓薰自問就算是前世自己的親生爸爸也做不到。因爲爲了一個人而捨棄自己的生命,這需要極大的勇氣。
“好了好了,薰兒別哭了。都這麼大了還要和爹撒嬌嗎?”張蘅用手撫着張梓薰的玉背,安慰道。語氣中竟然透着幸福慈祥的笑意。也許就連張蘅自己也沒有料到,自己居然還有這一面。也許這就是死過一次的人的頓悟吧。世間上還有什麼比生命比親情更重要呢?名利權勢不過是過眼雲煙,只有珍惜現在所擁有的,珍惜身邊的親人,這一生纔會沒有遺憾。片刻之後,張梓薰終於平靜了心情,止住眼淚,從張蘅的懷中出來,略帶羞澀的道:“對不起爹,薰兒一時沒能控制住,失禮了。”聞言,張蘅慈祥的一笑,輕輕地撫上張梓薰的青絲:“傻孩子,從小到大你從來沒和爲父這樣親近過。跟父親撒撒嬌有什麼錯呢?”父女相視一笑。旋即便聽見屋外傳來沈夢衣的聲音:“父女倆在幹什麼呢?大老遠就聽見薰兒的哭聲。老爺,你可別又再責怪女兒吧?”話音落下,沈夢衣稍有了些精神的面容出現在父女倆眼前。當見到張蘅已經能做起來,並且在張梓薰的攙扶下還能下牀走上幾步,沈夢衣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笑容,但是一行淚水又是從她的眼角緩緩掉下。
“老爺,我就知道,只要薰兒一回家,您一定就能醒過來!我說的沒錯吧!”幾步並作一步的走到張蘅身邊,與女兒一起攙扶着他,笑着說道。
“娘,你怎麼又哭了?不是讓您多休息一會兒嗎?怎麼又起來了?還有,我不是吩咐過心兒,讓她守住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嗎?這丫頭怎麼回事啊!”將張蘅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張梓薰拉過母親的手,佯裝生氣的說道。
“是啊夫人,這些日子你也累壞了,而且你也受到了驚嚇,現在女兒回來了,你就多休息休息吧。”張蘅聲音依舊虛弱的附和道。聞言,沈夢衣淡淡一笑,憐愛的撫上張梓薰略顯消瘦的俏臉,疼惜的說:“薰兒今天回家了,我又怎麼睡得着?薰兒,你也別怪心兒,她是見是我,所以才讓我進來的。你瘦了,皇宮的生活不好嗎公主殿下?”她故意打趣道。
“娘。”張梓薰投入沈夢衣的懷中。
“你說什麼?什麼公主?”剛纔的最後一句話張蘅聽得真切,遂疑惑的問道。
“老爺,您現在也只能算是薰兒的臣子了,因爲我們的女兒現在可是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這一句話令張蘅徹底怔住了。
“你什麼時候當上公主的?”張蘅突然嚴肅的問道。張梓薰心裡一驚,因爲她明顯聽出前者語氣中的不悅。
“爹,你。你不高興嗎?”張梓薰弱弱的說道。她原以爲父親在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會很高興,卻不想竟然是這樣的表情。
“爹,您不願意女兒做這個公主嗎?其實女兒也是身不由己。您在朝當丞相這麼多年,應該知道什麼是皇命難爲吧?”張梓薰跪在了張蘅的面前,無
奈的道。事實也的確如此,要不是迫於二皇子的強迫,皇上的強留,他根本就不會當這個公主。她是最不想和皇宮有太多牽扯的人,只是現在卻深陷其中騎虎難下。
“你這是在教訓爲父嗎?”張蘅生氣的將頭瞥向一邊,不再說話。張梓薰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身後的母親。
“老爺,您這是幹什麼?剛纔不是還好的嗎?怎麼現在又生氣了?女兒當上公主是值得慶祝的事,你怎麼這樣呢?”
“婦道人家你懂什麼!我最擔心的就是薰兒和皇宮牽扯不清,現在倒好,還真讓我猜對了。”張蘅不悅的喝道。
“爹,女兒是有苦衷的!”張梓薰無奈的說道。要是連自己的父母都不相信自己,那她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苦衷?什麼苦衷?”聞言,張蘅眉頭微皺,眼神複雜的看着張梓薰問道。見此,張梓薰知道今天不說出實情是不行了。於是緩緩的站起身,坐在了父母的中間,將這些日子以來在宮裡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二老。當然她隱瞞了二皇子和四皇子皆對她有意的事,還有嫺妃就是當晚襲擊張蘅的妖怪一事。張梓薰說罷,便低着頭沉默不語。這時,張蘅輕嘆一聲沉聲道:“我料到會有這樣的事,但是我卻沒有想到會是皇上!還好有二皇子的幫助,不然女兒你就要受苦了!”
“薰兒,這些日子苦了你了!早知道是這樣,當日娘就應該不讓你爹帶你進宮,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沈夢衣幽幽的說道。張梓薰心中苦笑:“早知道?所謂有錢難買早知道!現在我已經不能脫身了。”想到這裡,張梓薰突然想到了什麼,擡起頭,臉色變得極爲嚴肅。
“薰兒,怎麼了?有什麼事嗎?”見張梓薰突然變得嚴肅的臉,二老心中一驚。不過丞相到底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並未有什麼異狀。倒是夫人急切的問道。張梓薰默運法力,神識一掃,確定並無可疑之後,這才小心的說道:“爹,娘,你們還記得那晚的妖怪說過什麼嗎?”聞言,張蘅一怔,沉思片刻緩緩道:“它好像說什麼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要不是你多管閒事,也不會找上我們。薰兒,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隱瞞着我們?”張蘅臉色凝重的問道。
“爹,娘。有些事你們還是不知道的好。總之你們記住,它一切都是衝着我來的。所以現在我不能留在府中。你們要切記,天黑之後千萬不能離開這間房間!一定記住了!”張梓薰鄭重的說道。這間房子經過她設下結界,能夠暫時保證安全。不過離開了這間房,她就不敢保證了。
“女兒,到底出了什麼事?不要讓娘擔心啊!”沈夢衣拉着張梓薰的手,擔心的問道。張梓薰回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你放心,女兒不會有事的。只要你們記住,你們安全我就沒有後顧之憂!”見女兒不肯說,沈母還想說些什麼,但卻被張蘅搖頭阻止:“夫人,算了,我們應該相信女兒,她不肯說自然有她的道理。不過薰兒你記住,無論如何都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張蘅最後一句話是對着張梓薰鄭重的說道。
“爹,謝謝你!謝謝你肯相信我!”張梓薰感激地道。一時間房間裡被溫馨包圍。看看天色,卻是已經不早。一家三口說着話,居然連飢餓都忘了。直到剛剛甦醒的張蘅肚子裡發出抗議的聲音,三人這纔想到已是晚膳時間。
接下來的時間裡,沈夢衣吩咐廚房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府中的家丁丫鬟在見到老爺甦醒,小姐又回府,而且是帶着高高在上的公主頭銜。皆是興奮不已。由此可見張蘅確實是一個好丞相。才能受到所有人的愛戴。餐桌上。
“薰兒,來,這是你最愛吃的點心,還有這個,是你最喜歡吃的水晶蒸餃。多吃一點,你都瘦了。”夫人高興的爲張梓薰夾菜,直到碗裡都堆成了小山。
“娘,爹,你們也吃,別總是夾給我。”張梓薰笑着往父母的碗裡各夾了一份。這一晚她是幸福的,能夠重新得到父母的愛,這是她以前不敢想的。現在居然在這個陌生的異世界重拾。說不高興那是假的。這一夜,她特別撒嬌的和夫人睡在了一張牀上。將頭深埋在母親的懷裡,感受着母親身上特有的味道。張梓薰安靜香甜的睡着了。可是她不知道,暴風雨即將來臨,而這一次,將是她命運的轉折點,也將會遇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格菱窗花投射到臥室裡那一張紅木雕花大牀上。此刻,牀上的人兒還未甦醒。距離拉近,只見她熟睡的臉上還隱隱帶着甜甜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樣的美夢。此人正是昨晚享受了天倫之樂的張梓薰。這時,只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就是幾聲敲門的聲音。
“小姐,你起來了嗎?我爲你送水來梳洗。”幾分鐘之後,卻未聽見迴應,門外之人無奈搖頭一笑:“這小姐啊,肯定是昨晚玩得太晚,現在還沒有起牀呢!”於是輕輕推開門,果然,出現在心兒面前的是一個毫無淑女風範,亦沒有公主樣子,四仰八叉躺在牀上,嘴角還留有一絲口水印記得張梓薰。心兒淡淡一笑,將手中的水盆放在一邊的架子上,蓮步走到牀邊,將張梓薰的身體擺正。輕聲喚道:“小姐,小姐,該起牀了。小姐。”
“娘,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吧!”張梓薰翻身,嘴裡嘀咕着繼續睡去。心兒臉上佈滿黑線,終於決定用最後一招。只見她將兩隻手放在嘴邊作喇叭狀,氣沉丹田:“小姐。該起牀了。”聲音之大足以震天。睡夢中的張梓薰一驚,猛然坐起身:“地震了,快跑!”見她如此,心兒噗呲一笑:“小姐,沒有地震,是我,心兒。叫你起牀了!”張梓薰這纔回過神來,幽怨的看了心兒一眼,不情不願的下牀梳洗。
經過心兒的一番精心打扮,張梓薰立刻變得美麗如仙,看着鏡中的自己幾乎愣住了。在皇宮的日子雖然也有青兒爲她打扮,但是那時候沒有一天的心情是好的,所以並不覺得。但是現在看來,居然覺得自己怎麼會這麼漂亮!(她已經接受了這具身體,所以完全當成是自己的了。)沒有多少的胭脂水粉的裝飾,只有淡淡的勾勒。衣服也並不華麗,而是選擇清新淡雅爲主,一身淡青色的長裙,襯托出她纖細的柳腰。頭上的三千青絲被簡單的束縛,只有一隻翠玉髮簪作爲裝飾。總之一切都顯得恰到好處。正在她陶醉於自己的容貌之時,門外突然傳來家丁急切的聲音:“小姐,不好了,小姐,皇上要您馬上回宮,說是皇后出事了,此事和您有關。皇上還下旨,要老爺和夫人一同進宮面聖!”家丁着急的稟報道。聞言,張梓薰臉色一沉,心中暗道:“看來嫺妃已經按耐不住,要動手了。”
“小姐,這下怎麼辦?”心兒一臉擔心的問道。
“不用擔心,我們先出去再說。
當張梓薰帶着心兒來到前院,只見大批的御林軍已經包圍了整個丞相府。而張蘅和夫人則被兩個侍衛用刀架着脖子。丞相倒還好,可是夫人卻已經急的哭了起來。在見到張梓薰的時候,便失聲叫道:“女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他們不分清紅着白的闖進來,說是什麼皇上有旨,小皇子突然夭折,皇后和嫺妃都一口咬定是你做的。這是怎麼回事啊!”
“娘,你先別慌,一切有我。”張梓薰不緊不慢的走上前,平靜道:“御林軍統領韓天何在?”話音落下,只見一個身穿甲冑的男子上前恭敬道:“在下便是韓天。”
“好,韓統領,現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這裡一個是丞相,一個是皇上親封的水月公主,你怎能如此無禮?”張梓薰此刻表現出來的鎮定和威懾力,就連丞相也滿意的點頭:“我的女兒不一樣了。”
“這。”韓天面露難色。張梓薰繼續道:“放下你的刀,我們跟你回去就是了!”
“放下刀。這是公主的意思!”韓天喝道。
“是!”衆侍衛立刻放下手中的刀。見此,心兒快步來到丞相和夫人面前,擔心的問道:“老爺夫人,你們沒事吧?剛纔不是還好的嗎?現在這是怎麼回事啊?”心兒看向站滿了院子前後,全副武裝的御林軍。
“心兒,你退下,這裡沒你的事。”丞相鎮靜的說道。但是心兒卻是一臉的淚痕,她知道這是老爺不想她也攙和進來。
“可是這。”心兒還想說什麼,但是卻被張梓薰攔住,只見她平靜的走到張蘅身邊,拉開心兒,語氣冷漠的說道:“韓統領,能告訴本公主到底是犯了什麼法嗎?”話音剛落,韓統領還來不及回答,只聽府門口傳來一陣得意的,女人的笑聲:“哈哈哈。公主殿下,你想知道爲什麼皇上會出動御林軍前來丞相府拿人?那就得問問你自己爲什麼如此狠心連一個一歲大的孩子都不放過了?”聞言,張梓薰的臉色頓時一冷,因爲這聲音她死都能聽得出來就是那條天殺的蟒蛇精魅姬!更何況人未到要期限瀰漫了整個丞相府。只見她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在經過張梓薰身邊的時候故意戲謔一笑,那笑容要多奸詐就有多奸詐。然後表情一變:“韓統領,還不拿人,等什麼?皇上還等着要處置呢!”聲音極爲冰冷。
“是,娘娘!”於是乎,張梓薰就這樣連同父母一起被押回了皇宮。來時風光無限,回去時居然淪爲囚犯,這其中的反差實在太大!不過現在她沒時間在意這些,一心只想着怎樣保全父母的性命。因爲嫺妃最後看她的那一個眼神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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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