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空間,趙虎就知道自己大意了,原以爲這片小山嶺空無一人,進入倉庫的時間也就長了點,可自己的意識有限,一進入倉庫,對外界的感知就毫無察覺,這不,四面已有一絲危險悄悄圍了下來,哪怕看不到對手,他也能感覺到自己已被幾支槍同時瞄住。
情景有點尷尬,他左手扶着迫擊炮,右手按着炮彈箱,衝鋒槍還掛在胸前,手槍也插在腿部,只能苦笑一聲:“是哪路朋友?先現個身吧?”說話間,右手已悄悄摸向腿邊。
“把你的爪子拿開,如果再向下滑一寸,老子的槍子就不認人了!”
一個突勿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趙虎只得再次苦笑,雙手微張,不過心裡已經安定了不少,既然是本地口音,那就不會是鬼子,而且也不象僞軍,如果是他們,早就咋唬起來了,估計是遇到民團或山匪了。
“幾位好漢,我是八路軍一二九師的,請問閣下是哪個山頭的?”趙虎頭也不回,只能揚聲詢問。
“什麼?你是八路軍?不對吧?八路軍我見多了,武器可沒你這麼豪,一個人還帶着炮,說,你是不是小東洋的探子?”
趙虎發現,隨着這個粗豪的聲音發出,左中右三面已冒出三個人影,每個人身上都披着青草僞裝,那模樣,不比自己特戰隊差多少,不用說,身後也有兩支槍還在瞄着自己。
只不過,這三人的槍好象不太統一,除了中間一支三八大蓋,左邊一支是漢陽造,右邊直接是一門土噴子,看來這幫人並不象土匪,否則,早就衝上來繳自己的武器了。
幾支槍逼着自己,前面三人離自己還有十米時就不再前進,看到三人如此謹慎,趙虎不敢有任何異動,這荒山野嶺的,被人打了黑槍可不值得,說不定連個收屍的都沒有,只得說道:“相信各位肯定知道我們八路軍,都是窮人的部隊,我這次是奉命北上去聶司令處執行公務的,如果幾位對我們八路軍還認可,那就互不打擾如何?”
“聶司令我們知道,都是幫窮苦人的部隊,但你不象,你身上一塊補丁都沒有,武器還這麼好,說,你究竟是誰派來的?”
趙虎哭笑不得,感情穿個新軍裝都被人誤會,這也太丟面子了吧?於是他笑道:“這位好漢,你別激動,我慢慢轉過身來,胸前口袋裡有八路軍的路條和介紹信,你拿去看看就知道了。”
前面三人臉部都被青草擋着,到現在都一言不發,趙虎只得找身後這位進行面對面對話。
轉過身後,對方並沒有開槍,這是好現象,趙虎回頭,只見離自己五米外,站着兩個矮壯的青年,一個國字臉,另一個長條臉,國字臉見他轉過來後,也看清了趙虎身上的軍裝和臂章,於是口氣有所緩和,向左邊的長條臉青年擺了下頭,長條臉竟然把手裡的三八槍放在地上,然後才慢慢上前,而且一直都處於自己右方,一點都不影響國字臉的射界,看得趙虎心頭一驚,這幾個傢伙可不是善茬,如果是敵人,那就是非常強勁的對手。
長條臉慢慢走到面前,伸手先把趙虎的槍摘了,連右腿的小槍也沒放過,把槍放在地上後,這才伸手從趙虎口袋裡翻出一封信件,轉身走向國字臉青年。
也許看到趙虎沒有了威協,後面三人腳步匆匆上前,右邊兩人一起去拿衝鋒槍,左邊的青年則抓向了地上的手槍,而此時,長條臉青年把信件展開,剛好擋住了國字臉的視線。
趙虎腳下突然一滑,人已向前撲出,在三個搶槍青年的驚呼聲中,手中已翻出兩支手槍,正對準了兩個準備看信的青年頭頂。
“兩位,先把槍放下,我們再好說話好不好?”
“你找死,快把槍放下,不然我們就開槍了!”身後三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舉槍應對,搶手槍的一個還大聲叫道:“大哥,你快過來,他不敢開槍!”
國字臉青年眼角抽了抽,攤上這個小弟真有點頭疼,沒看到人家已經有了人質,反守爲攻了嗎?還把自己的身份喊出來,人家更不可能放下槍了。
果然,趙虎一閃身就站到了兩人身後,然後槍口往國字臉腰後頂了頂:“現在相信我是八路軍了吧?這樣,我先做個表率,把槍收起來,你們大家也把槍放下好不好?對面的小兄弟,你拿的可是大噴子,一打一大片的,別說能不能打到我,只要一開槍,首先你大哥就得變成麻子!”
國字臉手向下壓了壓,幾個人全都氣鼓鼓地放下了槍,特別是最小的那個,心裡很是納悶,明明全身都搜過了,這人的兩把手槍不知又從哪冒出來的。
趙虎雙手往後一背,然後拍了拍空手說道:“好了,既然大家都是中國人,現在可以開誠佈公地談一談了,我呢,先自我介紹一下,八路軍直屬隊工兵連連長趙虎,曾經帶隊幹掉了好幾百小鬼子,不知幾位怎麼稱呼?”
國字臉還沒開口,對面最小的那個已經開口了:“別吹牛了,我們伏擊了半個月,纔打死三個小鬼子,你們一個連最多一百多人,怎麼可能打死幾百鬼子?要想知道我們的名字不難,如果你幫我們打掉測石據點的鬼子,我就告訴你名字,不然,我們陳莊五虎是不會讓你知道我們名字的。”
國字臉滿臉黑線,這跟報出字號有什麼區別,真是平時聰明,臨時糊塗!
趙虎突然道:“你說你們是陳莊五虎?那村後那一百二十八……”
國字臉突然轉過身,雙目圓瞪,大聲說道:“你去過我們陳莊了?那是我們全村一百二十八口人的大墳,一百二十八口啊!該死的小鬼子,英子她,她還懷着八個月的娃兒啊!就被小鬼子用刺刀給……老天啊,你快降個雷把這幫畜牲給劈了吧!”
趙虎輕輕扶住國字臉,一字一頓地說道:“不管是哪幫鬼子乾的,只要你給我指出來,我趙虎,幫你們把這幫畜牲全都送下地獄!”
國字臉突然猛地磕了三個響頭:“只要八路幫我們報了仇,從此我們兄弟五個的命就是你趙虎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這樣,陳兄弟,你先起來,給我說說這幫鬼子是哪支部隊,現在在哪個地方,纔好給你們報仇!”
陳家五虎,是陳莊的五個獵戶青年,他們這山村原本地少,大都數人都以入礦當工掙錢餬口,前一陣因周圍全被鬼子佔領,所有礦場一夜之間全部倒閉,也就失去了生活來源,五個陳姓青年看到青黃不接,就相約去山裡打點野獸過活,由於是開春,好多東西不能打,但他們已顧不上了,只想找幾頭野豬,打幾隻野雞,好讓一家人不至於餓死。
誰知當他們好不容易打到一隻野豬,高高興興擡回村時,卻發現整個村子已被屠戮一空,就連老人小孩都沒放過,國字臉陳龍的老婆懷着八個月的小孩,竟然被鬼子用刺刀……!
這五個人分別是陳龍、陳虎、陳豹、陳巖和陳石,都是本家兄弟,他們含淚安葬了全村老小後,趁夜摸了鬼子的哨兵,得了三支步槍,原來還想偷襲炮樓的,卻被鬼子暗哨發現,幸虧幾人帶着獵狗,及時發現,讓五人有機會逃脫,但那條一直忠心跟隨的大黃再也沒能回來。
五人已摸清了屠村鬼子的去向,就在測石大橋邊的一個據點裡,他們之前是因爲晉軍撤退時炸了大橋,就進山清剿,沒找到抗日力量就把鐵路沿線所有的村莊都屠戮一空,這就添加了一筆筆寫不完的血債!
下午,除了陳大山,另外四個人陸續回到帽盒山,發現陳家五兄弟時,也吃了一驚,不過趙虎說他們就是陳莊人時,幾個特戰組成員很快就和五兄弟打成了一片,沒別的,就因爲這五人都是獵人,大家都有着共同語言,幾個人很快就低聲交流起來。
這邊,趙虎在聽取徐宏遠的彙報:“鬼子在橋邊有一箇中隊的樣子,都是工兵,橋南有一個大據點,裡面有一個炮樓,是磚頭砌的,裡面人數不詳,照規模看來,大概有二三十個鬼子和四五十僞軍,火力除了輕重機槍和擲彈筒外,不知道里面有沒有炮,估計可能性不大!”
趙虎讓徐宏遠在地圖上標出了鬼子的駐紮地,然後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