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隊人馬匆匆趕到冶河西邊,恰逢城內打得激烈,鬼子也不傻,他們派出一個小隊沿河警戒,要是此時下河,不談河水冰冷,人家在岸上打靶,就能死死擋住他們的進攻。
帶隊的賀團長緊緊盯着河對岸看了一會,咬牙道:“這裡不行,向南,南邊河面較窄,從那邊過河!”
也活該鬼子倒黴,一艘爲一木大隊運送彈藥給養的大汽艇剛剛到達南門不遠處,正好碰到了迂迴過來的七一九團,賀團長一看還以爲鬼子援兵,立即招呼輕重機槍掃了過去,大汽艇上的駕駛室被猛烈的彈雨掃中,駕駛員當場身亡,汽艇一下子拐向河西,撞到了河岸上。
一看有這好事,戰士們不顧船上鬼子的步槍射擊,紛紛跳躍上艇,在一陣短促而激烈的戰鬥過後,繳獲了這艘汽艇。
賀慶峰團長和陳言兵政委看到艇上的物資後大吃一驚,好在沒有扔手榴彈,否則這一船的彈藥給養可就沉入河底了。
於是,一個團的戰士紛紛動手,把汽艇上的彈藥搬卸一空,原本還要燒船,被賀團長制止了:“時間緊急,等回頭收拾不遲,現在我們要先去救援工兵營,唉,這個趙連長,真不知是不是犯了失心瘋,竟敢一個營就進攻平山城!”
河邊的槍聲一響,城南的鬼子就立即警覺起來,聽槍聲可是七九槍居多,而且整齊劃一,不象是普通土八路所爲,那麼結果只有一個,就是八路軍的援兵終於來了!
七九槍和捷克式的槍聲傳出老遠,也驚動了正在互舔傷口的城中兩軍,相比大院內的歡呼雀躍,外面的鬼子全都面無人色,這邊還沒打下,八路軍主力部隊就過來了,到時只要來個裡應外合、內外夾攻,他們想走都走不成。
再次被掐醒過來的一木聽到敵情彙報,連忙派出一支偵察小隊前往南門,看來了多少八路軍,自己這邊除了收攏傷兵外,也把分散在四周的日軍全都集中到縣衙正門,一旦情況不對,就準備閃人。
就在鬼子收攏部隊之時,裡面的炮火再次猛烈起來,這回不但有好幾門擲彈筒向外射擊,連大院最高處的屋頂上也有輕機槍不時向下進行射擊,鬼子爲了順利撤回,也用擲彈筒向一座座屋頂開炮,雙方頓時再次激烈交火,打得不可開交。
十幾個鬼子排成一線,提着步槍拼命向南門跑去,那邊的槍炮聲已越來越激烈,同時,他們還聽到一種與衆不同的爆炸聲,這絕對是大口徑重迫擊炮發出的,每一次爆炸,腳底都要抖上好幾下,真不知南門守軍還能堅持多久。
看到城門時,突然發現一枚巨大的炮彈擊中了城門樓,頓時,整個城門樓化爲一片廢墟,大量磚石向四面砸落,嚇得躲在城樓下的日軍紛紛躲閃,一團煙塵頓時遮住了小半邊街面。
“突突突突”從街道兩旁突然射出十幾條火線,正在奔跑的偵察兵猝及不防,被如雨的子彈打倒在地,就算有人一時沒死,發出的慘叫也沒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反而遭到二次撲殺,只一分鐘不到,整整一個班的鬼子就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徐大炮放下衝鋒槍,對身邊的人吼道:“快,把那門好炮架起來,鬼子在城門口集中了好多,咱只要轟上兩炮,就能炸死不少,正好給外面的部隊開路!”
特戰隊剛纔趁亂搶出了兩門九二炮,發現其中一門已經損壞,必須經過修理才能使用,但還有一門是完好的,由於時間緊張,炮彈只搶出兩箱,但這幾發炮彈對付城門口兩翼的鬼子已經夠用了。
只聽“嗵”的一聲,七十毫米炮彈衝出炮膛,直直射向五百米開外的日軍人羣,與此同時,寬大的城門也在另一聲更爲劇烈的爆炸聲中化爲碎片,七一九團在炸掉城門樓後,趁機把一百二十毫米迫擊炮推到了近處,一炮就轟掉了城門。
“嘀嘀噠噠噠嘀嘀”一陣嘹亮的衝鋒號響起,外面響起如潮的吶喊聲,近千名八路軍戰士在兇猛的機槍火力掩護下,一個個從地上躍起,衝向了破敗不堪的南門。
“快,快快的下城防守,絕對不能讓八路軍衝進城!”三中隊隊長頭上滴着血,一手捂住,一手拎着指揮刀,拼命押着士兵上前,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中隊長身邊的重機槍剛剛架好之時,一枚七十毫米炮彈再次呼嘯而至,距離太近,鬼子還沒反應過來,爆炸聲就在耳邊響起,中隊長被彈片擊中,仰面而倒,他直到此時纔想起,這枚炮彈好象是從身後射來的。
八路軍一衝進城門,如雨的手榴彈就甩出,守備城門的日軍在城門樓主力被滅,城下隊長被斃後,基本已失去了成建制的阻擊,被數量巨大的八路軍一衝,就丟棄了城門向內逃跑。
所謂兵敗如山倒,如果此時有個領導能棄個尾,他們也許能全須而退,但現在,每個人都想集中到大隊長周圍,對身後的八路軍已畏之如虎,更沒有人注意到,路兩側還有十幾二十支衝鋒槍在等着他們。
衝進城的八路軍一個尖刀連突然發現了不對,前面的鬼子眼忽然象割麥子一般倒下,而兩側的火力卻沒有發出槍聲,就象一把把無聲的鐮刀,在輕鬆地收割着逃跑的日軍,一梭子還沒打完,南門大街上,就躺倒了一地的鬼子,他們的污血很快染紅了青石板,漸漸向路兩邊流淌,形成一條怵目驚心的血溪!
“前面是哪支部隊?”
爲了減少誤傷,尖刀連連長沒有貿然衝鋒,而是在街角喊起了話,就聽對面有人用本地話說道:“快隱蔽,鬼子大部隊來了!”
說話間,對面街口就涌出一大堆鋼盔,鬼子一看到街尾有着大量的八路軍,二話不說,趴下就打。
尖刀連好在得到了提醒,所有戰士提前一步臥倒在兩側,更有戰士已衝進了兩邊的房屋,從後面向日軍迂迴過去。
鬼子急於逃跑,機槍榴彈打得長街上硝煙瀰漫,尖刀連只得避開正面,從兩翼往大街上甩手榴彈,頓時炸起了一團團煙霧,雙方的傷亡也立即增大起來!
“轟”的一聲,一枚炮彈直直砸進鬼子的機槍陣地,把十幾個鬼子打倒在地,連那挺重機槍都變成廢鐵,接連幾個翻滾,橫躺在地。
“八嘎,哪來的九二炮?是我們炮小隊嗎?”到這時,二中隊長三井還不相信他們的步兵炮已換了主人。
就在這時,被擔架擡到的大隊長一木趕到,連忙發佈命令:“快,中間阻擊,兩翼突破,一定要趕在八路軍到來之前抵達兵營,否則,只能玉碎作戰了!”
的確,在四面都是八路軍的情況下,這幫鬼子要是不殺出一條血路,回到防守堅固的兵營,再想逃命基本無望!
因爲這平山城南寬北窄,西邊一條冶河把縣城割成一個半島,要是南路被堵,城中被佔,他們只能逃往湖邊游泳。
就在尖刀連所在的一營跟鬼子當街對射時,南城鬼子兵營方向再次傳來劇烈的爆炸聲,賀連長看到被大炮炸開的豁口,仰天長笑道:“還是這大炮得勁,二營長,快帶你的人衝進去,三營長,你帶人從西邊兜過去,我剛纔看到河邊還有一批鬼子,可別讓他們跑了!”
三營長邊跑邊道:“放心吧團長,城門在我軍手裡,有機槍守着,除非鬼子游河,否則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就在一木看到部下突擊不力,準備祭出豬突大法時,突然又聽到身後傳來幾聲悶響,一回頭,又看到幾個黑大餅砸在人羣中間。
“八嘎,土八路我死也跟你沒完!”
“轟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