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想象一種你沒有見過的顏色,放鬆,這只是讓你放鬆的手段。”
預定的突破地點中,蘇曉盤坐着,聽着林莜莜的話語。
蘇曉放開思緒,開始想象自己沒見過的顏色是怎麼樣的,在這樣的想象中,他彷彿看到了無限光球遍佈的宇宙,每個光球都流出不同的色彩。
這千萬顆光球就是歷史帷幕,每個光球是一段歷史,是一個世界,兩種定義並沒有什麼差別。
很多光球都呈現虛幻的色彩,只有少數幾個是凝實的,那些凝實的光球便是利維坦們裁定的現世,象徵的超越性也會自然而然的聚集在凝實的光球中。
在光球與光球之間,文明和理智都不存在的空隙中,蘇曉還看到了一個個星艦文明。
那些就是僥倖從光球中逃出來的“永恆帝國”。
和光球相比,它們真的如同螞蟻般微小,不,甚至是一粒沙子般微小,在光球之外,就連物理規則也是無序而混沌的,必須消耗文明力量,不停地犧牲,才能撐起一片正常的,能讓文明生長的空間。
“犧牲,文明的準則是犧牲。”
蘇曉這才明白,爲何夢境世界中拜訪的永恆帝國們,會說出那樣的話語。
這些塵沙般的沙粒們在諸多世界中流竄,偶爾進入一個光球,便從中獲取一些文明力量,然後再離開,那來自古代的星門“黑王座”似乎會檢查一個光球內文明力量的程度,在某個範圍內時,便會打開門,讓永恆帝國們能夠進去。
當它們靠近文明的時候,裡面文明內部也會一定程度上感應到它們,歷史帷幕對它們的遮蔽效應會減弱,於是,文明內的考古學家們就能不受歷史帷幕影響的記住和討論它們。
可蘇曉看着這些永恆帝國,腦海裡只冒出了一個詞:
韭菜魚點心。
它們就好像是“自己”的應急食物一樣,在肚子餓的時候,就可以伸手撈取它們,一口吃下。
“看到歷史帷幕了嗎?”林莜莜的聲音冷靜而輕鬆,好像是兩個情侶一起旅行時,詢問愛人是否看到某個景象一樣。
蘇曉連忙專注起來,
不再去看那些韭菜魚點心。
在某些光球裡,他感到了共鳴和共振。
щщщ⊕Tтka n⊕C〇 在蘇曉眼裡,一顆顆光球逐漸明亮起來,比其他模糊的更加明亮,那裡存在着他自己,象徵中的超越性在託着他往上升,讓他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嗯,我看到了,我還看到了永恆帝國。”
林莜莜微笑道:“很多對吧?其實上一次更多,但是大戰的時候,很多永恆帝國被吃掉了,每個誕生在歷史帷幕內的永恆帝國都必須有大魔級邪物存在,那位大魔級邪物又往往屬於某位利維坦的面相,屬於利維坦們的儲備糧。”
她給蘇曉解釋時,語氣很輕鬆,好像簡單討論神秘學知識一樣。
蘇曉“嗯”了一聲,詢問:“我什麼時候能開始突破?”
“等。”
林莜莜說:“等待你的超越性足夠爲止,利維坦化就會開始。”
“你放心,我雖然不是走多個世界共鳴成爲利維坦這條道路的,但我成爲利維坦後,也俯瞰歷史,看到過血族始祖誕生的過程。”
蘇曉注意到,這次林莜莜沒有說“我本體”,而是直接用“我”做代稱。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睜開眼睛或散開感知,而是專心致志地想象着所謂沒見過的顏色,萬千光球彷彿縈繞着他,它們越發真實,彷彿要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也彷彿蘇曉要飛昇一般,去俯瞰它們。
……
巨石要塞。
軍隊進行例行戰備,隨時準備作戰。
各個聖賢都來到了深淵秘境內,站在修築好的工事中,看着前方人類軍隊的演練。
這是一場實戰演練,拿着深淵第一層的魔鬼做敵人,在最近一年,這樣的實戰演練越來越頻繁,巨石要塞原本的守軍和中夏派遣過來的教導旅一起行動,互相熟悉對方的戰術,戰法等等。
就在這時,諸位聖賢震動。
因爲他們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手持斷劍和盾牌的少年,站在了工事前方。
“那是太陽劍聖……”
“祂的劍怎麼斷掉了?”
“據說太陽劍聖不久前突破到了和神明並肩的境界……”
衆多聖賢也忍不住竊竊私語。
太陽劍聖突破使徒級!
但是,更讓他們震驚的事發生了。
太陽劍聖突然對着前方空氣單膝下跪,行了最爲莊重的禮儀。
空氣中,那個金色女性的身形緩緩出現,只給他們留下了一道背影。
聖賢中,最爲蒼老的那些,眼眶幾乎被淚水盈滿了。
“萬軍之王!”
“金白之主!”
他們齊聲歡呼着,熱淚盈眶。
一些金白之主教廷的老聖賢,是經歷過人類最早期的戰爭的,當時就是金白之主四處追殺大魔級邪物和王侯級邪物,殺出來了自己的稱號,也培養了很多人類聖賢,雖然這些聖賢大多數都死了,但也有存活至今,在教廷中有無上權威的幸運兒。
羅莎莉緩緩轉身,她的臉色肅然,沒有屬於人類的神情,只有雕像般的神性。
祂說道:“我請諸位將與我一起赴死。”
“今日,深淵意志不可出深淵。”
“準備進攻,我來開路。”
深淵意志位於此世的“假身”就在深淵底部,一旦祂降臨,那祂要殺出深淵秘境非常容易,甚至可以不用走秘境甬道,對於“神”來說,穿過秘境邊緣,直接走星界一樣是可行的。
所以,要進攻的是人類一方。
這並不是毫無準備的一件事,這三年來,人類已經從防禦姿態轉化爲進攻姿態,對這裡的魔鬼進行了多次進攻,有了相關的經驗。
但殺到深淵底部,直面利維坦本尊這件事,尚且還沒人敢想。
此時,諸位金白之主教廷的聖賢,震撼地望着他們信仰的神,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羅莎莉不得不花時間,向他們解釋己方的戰略目的。
祂手中握有一份火花聖器分出來的火種,並不怕遭到窺視。
“諸多利維坦即將降臨此世,與我方決戰。敵人中,深淵意志和低熵陰影有隙,祂們可以較安全的吞噬彼此, 且代表的象徵很多有相似,相鄰之處。”
“且深淵意志較弱,低熵陰影較強。如果我們攻打深淵意志,能引起低熵陰影對深淵意志的窺探和野心,可能能讓祂們互相鬥爭。”
她沒說的是,如果低熵陰影臨時起意,準備吞噬深淵意志的話,那就意味着,諸多利維坦級邪物的敵人中,有兩位存在會“缺席”蘇曉利維坦化的時間窗口。
而就算低熵陰影“以大局爲重”,但,深淵意志能相信祂嗎?
“深淵意志也知道這一層,所以,我們向下進攻並不是完全的自殺,祂或許不會全力以赴,親自登場,而是擺出一副努力和我們作戰的樣子,讓其他利維坦做戰略主攻。”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這一支隊伍,至少能拖住一位利維坦!
“但是……”羅莎莉掃視衆人:“戰爭,從不會完全按照我們的計劃走,會有意外,會有變數。所以我請你們和我一起去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