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子縫隙裡，蘇曉轉頭看向林莜莜，在靈網中快速交流着。
蘇曉問：“神明的面相是什麼？”
林莜莜回答：“面相這個詞，你不是知道含義嗎？給你舉個例子吧，一個立體圖形，從一面看去是一個樣子，從另一面看去又是另一個樣子，對神明來說也是如此，面相代表着神明的一面，再拿我來說，我是她的一個面相，陳紫微也是她的一個面相，大概是這樣。”
“你可以把面相理解爲神明的一道化身，也可以理解成神明的一個表徵。”
蘇曉聽着，感到似懂非懂。
太神秘了。
蘇曉之前確實接觸過面相這個詞，當時他的理解，就是一個事物的某一面，某一個特徵，或者某一個神靈被崇拜時使用的樣貌。
比如，蘇曉以前研究旅者的時候，發現有典籍上，寫道“羅馬的門神雅努斯被認爲是掌控傳送領域‘旅者’的面相之一”，“……追奉的‘月神’其實是月山獸的一個化身，一個面相”之類的話語。
又比如，秘黨修煉體系裡，也隱晦提到“扮演舊日諸神，成爲諸神行走人世的面相”是秘黨聖賢們的目標。
莫非面前這個女子，修煉體系類似秘黨修煉體系？
可她話裡話外，都在逃避成爲神明面相的事，這就與秘黨聖賢們的追求不一致了。
蘇曉決定再試探一下。
“阿絲赫達，活下來了嗎？”
蘇曉使用了簡單的拼接，而非復讀。
女祭司聽聞此言，一下子變得無比迷茫，喃喃道：
“阿絲赫達，死了嗎？”
“那我……那我獲得自由了嗎？”
蘇曉逐漸解析出了這種語言的規律，他嘗試說道：
“阿絲赫達，已經死了。”
女祭司茫然道：“那我，那我爲什麼還在這裡……你怎麼知道阿絲赫達死了？有什麼細節嗎？”
蘇曉沒有理會她，
繼續詢問，彷彿討價還價一樣：“歷史帷幕之外的海洋的細節？”
女祭司沒有回答蘇曉的話，她喃喃說道：“阿絲赫達怎麼會死，阿絲赫達死了，那我是誰，我又做了什麼……”
她控制不住力量，身周出現了一道道第三代夢族成員的身影，那些身影都是真實影法術的造物，他們走在女祭司身邊，像個夢一樣。
蘇曉沉默，他已經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了。
這位女祭司就是當時大戰中，阿絲赫達殘留的力量。
蘇曉懷疑，這座詭異小鎮，或許是阿絲赫達發現自己被侵蝕後，留下的類似復活後手的存在，其中蘊藏着自己一道面相的意志和記憶，想借此讓自身復活。
但是，從祂留下的面相狀態來看，祂的嘗試顯然已經失敗了。
蘇曉沉默着，發動了偷襲。
夢幻泡影！
彷彿一陣風吹拂過那位女祭司，她怔怔地看着自己身邊的親友消失，像從不願甦醒的夢裡醒來了。
周圍那類似真理平原的場地似乎也在崩塌，那些建築根本維持不了太久，湛藍鋼鐵迅速腐蝕鏽化，也如同幻影一般消散。
最後只剩那位女祭司，站在陌生的叢林前，怔怔看着蘇曉。
她的身體也在逐漸淡薄，她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淺層思維裡什麼想法都沒有。
她本來就只剩下如同幻夢般的記憶。
又有幾道夢幻泡影轟過，她的身體逐漸變得斑駁，最後徹底消失，只留下一團發光的力量。
這團力量具備很強大的幻術世界力量，蘇曉懷疑，用它作爲觸媒開發一個觸媒法術的話，甚至可以施展九階的幻術世界。
他從算子縫隙中離開，手中火花引燃，將光團送進了火花中，緩慢燃燒着。
林莜莜說道：“你的火花總算燃掉兩個力量了，這樣的話，我的計劃也可以開始了。”
蘇曉還沉浸在這位女祭司死之前的氣氛中，被這話驚醒，下意識問道：“什麼計劃？”
“你先用火花幫我熔鍊一件器物。”林莜莜說道：“火花是文明的象徵，文明具備創造和改變的準則，它甚至能熔鍊聖器，你手上的燒鐵就是聖器熔鍊出來的，現在火花燃燒的很熾烈，你可以把這些利維坦的力量煉成一個器物。”
蘇曉問：“什麼器物？”
林莜莜道：“一個門，先走吧，我在路上跟你說。”
火花具備的力量其實很多，除了炎魂入體和製造各種靈器外，邪魔之主還教過蘇曉如何用火花裡的文明力量搭配心靈學者的能力與黑暗侵染儀式塑造自身心靈，繞開繁雜的超凡儀式，學會一些超凡職階。
隨着第二道利維坦級殘餘力量的投入後，火花裡的文明力量聚集更多，燃燒得更熾烈了。
但這道來自阿絲赫達的力量獲取起來比提燈輕鬆多了，蘇曉懷疑，這可能是阿絲赫達已經隕落的緣故，低熵陰影還沒死，所以祂留下的提燈清理起殘留意志來非常困難。
蘇曉熔鍊着提燈和光團，他還是第一次嘗試製造靈器，卻直接上來了最高難度，用利維坦級邪物殘留的力量製造靈器，還好旁邊有林莜莜指導他，很貼心地告訴他每一步要怎麼做，什麼時候使用火花的什麼準則。
但蘇曉仍然不知道自己煉的是什麼東西， 只是麻木地把自己思維海里一堆水晶碎片取出來，也熔進了火花裡，還丟進去了幾顆晶球。
這種熔鍊是在思維海里進行的，並不妨礙蘇曉和林莜莜繼續在叢林裡迷路。
蘇曉吐槽道：“我怎麼感覺我是在拿星輝物質做大鍋燉，不是在煉製靈器……”
“是這樣的。”林莜莜點頭，還在鼓勵蘇曉：“火花煉製靈器其實有點像3D打印機，首先是把那些原材料溶解，最後按照你的意願進行塑形。忽略掉中間的一點細節，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慢慢煉就行，不急的~這期間，你可以分出心神盯着火花，感悟一下各個領域的力量之間是怎麼反應和改變的，之後你自己用火花煉靈器時，肯定會用到。”
蘇曉疑惑：“嗯……不過這門模樣的靈器煉起來是幹嘛用的。”
林莜莜卻決定把賣關子進行到底，說道：“和復活文明的計劃有關，你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