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貓這才知道,自己五個在憲翼留下這麼大的名號。將外面形勢問了個清楚,手起掌落,就要結束兩頭狼性命,他思慮不如古風,卻比古風果決。不留後患,就下死手,死了纔不會生事、起禍。
大狼知道性命難保,二狼已經俯伏在地等死,生死關頭,想起傳言,玉貓與古風、玉郎兄妹同列憲翼五殺神,是生死之交。立刻大喊,“三殺神饒命,我們是玉郎、玉孃的坐騎。”
玉貓兩掌已經奔到大狼、二狼面門,聽大狼如此狂叫,生生收住,掌風也不是兩頭狼能承受的,被生生掀去一片面皮,鮮血淋漓。
玉郎還好說,提到玉娘,玉貓就不能不停下了,她與古風一樣,是玉貓世上僅存依戀,至死不愈,百世難忘的依戀。他們之前的故事,玉貓全部知曉,包括大狼、二狼這兩頭坐騎。
大狼、二狼點點敘述,與古風、玉娘所說完全吻合,雲嶺之奇,迷煙坎歷險,十八澗故事,從它們嘴裡一一說出,玉貓聽得入迷,眼淚嘩嘩直流。
收起心神,玉貓復喝斥道,“既然是玉郎、玉娘坐騎,爲何要助紂爲虐?”
二狼見性命可能得保,立刻詛咒發誓,“我們也是迫不得已,絕無加害之心,蒼天作證,日月可鑑。”心裡卻在說,這哪裡像貪狼說的受了法則之傷,行將入木,早知如此,冰山盆地之中,打個轉轉,就說找不到了,打死也不冒這個險。
此時,玉貓心裡卻波瀾起伏,兩頭狼生死已經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被宙非這條毒蛇盯上了,自己修爲層次僅有五煉巔峰,貪狼、宙盛、宙非都是六煉層次,修爲壓制,自己還無力對抗,何況現在修爲盡失,更無勝算。
一番思考,心裡已經有了打算。“看在你們跟隨玉郎、玉娘多年的份上,我可以饒你們一命,但是……”二狼聽到可以饒他們性命,內心狂喜,聽到但是二字,心又懸了起來。
“但是你們要留下來一段時間。”說完,玉貓出手將大狼、二狼擊昏,用無花藤的藤條將他們捆綁的結結實實,找到一顆尤其高大的鐵杉樹,動用武技,將兩頭狼捆在樹頂。
這顆鐵杉樹高近百丈,大狼、二狼四肢被捆,捆綁的無花藤藤條出名的堅韌,想到掙脫相當不易,而且身在近百丈高空,也不敢輕易動彈,這麼高摔下來,以它們現在的修爲,性命難保。這樣一來,兩頭狼即使從昏迷中清醒,沒有幾天時間,無法掙脫藤條,從樹頂逃離。
處置好兩頭狼之後,玉貓帶着丁一、玉兔,立刻返回住處。路上,將自己的計劃與玉兔商議,他要上寒山,以避開貪狼、宙盛、宙非。玉兔聽後,才知玉貓早有後手,想法如此大膽,準備如此充分,只有欽佩沒有異議。
以宙非心計,恐懼過後,恢復清醒,定能猜測出他憑藉的是小徑培養出來的強悍武技,追襲將隨之而來。以宙非行事之歹毒,落入他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時間緊迫,簡單收拾之後,找到木強,交待不要擅自得罪外來的強者,否則將有滅族之憂,哪怕要他們講出自己的行蹤,告訴他們也無妨。
一交待完,立刻啓程向着寒山攀登,木強他們如何做法,自有他們的命數,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考慮到自己三個,隨時可能面臨危險,時刻爲出路做打算。一年來,對寒山情況摸了個清楚,內心早有大膽想法,他們放棄追擊還則罷了,否則,玉貓要他們葬身冰山。
路徑熟悉,一路向上,也不清除行跡,只是狂奔。生命威脅在即,任由生命流逝,展露實力,如飛而行。一時半刻,鐵杉樹林已盡,前面山峰陡峭,白雪皚皚。
玉貓判斷準確,行動迅速,到他們出現在半山腰時,貪狼、宙盛、宙非已經進入寒山峽谷,循跡追來。
正如玉貓所想,宙非從恐懼中清醒過來之後,就想到,玉貓小徑中練就的強悍武技,欺騙了凡人,纔有神勇無比的傳言。七煉強者的法則之傷,自家老祖尚閉關苦修,點點消除,還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日,玉貓再如何逆天,不可能一年之內恢復如初。
這時,距離大狼、二狼前往刺探,已經過去兩天了,也沒等到它們的消息。
宙非越想越覺得自己被憲翼血腥嚇怕了,高估了玉貓實力,小看了玉貓之傷。前面聽岐狼建議,就是個錯誤,不但刺探不到消息,反而打草驚蛇。以玉貓的機智,定然早有後路準備,再拖下去,只會給玉貓增加逃離時間,於事無補,時機將逝。
想通環節,宙非立刻找到宙盛、貪狼,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宙盛恍然大悟,貪狼還兀自有些懷疑。宙盛想通,不再猶豫,不顧貪狼心存顧慮,拉上隊伍,立刻出發。
玉貓這時最緊張,心中期盼時間足夠,不敢停留。“冰山高萬丈,常年雪不化,天塹數萬裡,銀龍臥宵漢。乘風見參宿,仰首接星辰,飛鳥不可渡,無人問寒暑。”
這是西方木荒之人,對幾座冰山的評價。玉貓現在所逃的寒山也一樣,山勢陡峭,雪深冰厚,現在已經到達半山腰了,距離他之前發現的隱蔽之所,還有相當一段路程。
沒有修爲,雪地荒野行走,速度驟降。這裡已無人獸出沒蹤跡,好在之前心細,留下了標記,生命流逝加速,也顧不上了,循着標記前進,一切等到達目的地,纔有勝算。
怕什麼來什麼,玉兔坐在玉貓肩頭回看,影影綽綽,一衆人影已經出現在山腳。這些人的速度,相比玉貓速度更快,上午的陽光,灑滿寒山,這些人影越來越清晰,前前後後,拉成一條直線,人數有二十多人,沿玉貓、丁一的足跡,尾隨而來。
這些人似乎也發現了玉貓他們,追趕的更加瘋狂,當前三人速度尤其快。這三人正是貪狼、宙盛、宙非,玉貓前腳出發,他們後腳跟至,已經找到熊谷,貪狼感知到大狼、二狼,將它們解下。
二狼見到貪狼,立刻變了嘴臉,邀功似的主動將玉貓等人的情形,告訴貪狼。貪狼得知玉貓所用,僅有武技,那點疑慮也消散一空,跟着宙盛、宙非放心追來。
狼族追蹤之術天下聞名,幾乎踩着玉貓的腳印,絲毫不差,等追到寒山之上,雪地留下的兩行足印,清晰無比,顯然爲了逃命,已經顧不得掩飾了。
再追趕一段路程,前面已經出現了玉貓、丁一的身影,一大一小兩個,在一片蒼茫的雪地中,艱難而又玩命的奔跑,顯得那麼孤單。從他們的速度、動作來看,又哪裡有絲毫修爲在身。
玉貓經玉兔提醒,回頭看後面追擊之人,修爲加持,速度不知道比自己快了多少。預定的地方就在不遠了,玉貓發狠,將丁一抱起,拼着消耗生命,強提武技,更加發狂前奔。
這裡離半山腰又上升了一大截,寒山寬廣高大,上面還不知道有多高,玉貓預定的地方終於到了。這是一個山洞,洞很深,玉貓以前查探,不知這洞有多深,通往何處。
洞口有個小平臺,旁邊堆放着玉貓早準備好的一堆大石頭。寒山在此處,地勢尤其陡峭,頭頂冰雪皚皚,不知道堆積的多少年,有多厚。
兩側山勢隆起,又形成了兩處突兀樹立的懸崖峭壁。左邊的峭壁,整塊山體斜着往前上方伸出,側着看去象半個穀倉,掛在寒山上。右邊的峭壁,更加怪異,山體突出來之後,中間細,兩頭粗,上面象倒懸一座山,偏偏屹立不倒,萬年如此。
玉貓將丁一放下,與玉兔一起塞入洞裡,動作不停,沒有絲毫停滯,又立刻趕到洞口。追擊之人不但人影可辨,宙非狂妄的呼喝聲,已經清晰可聞,字字入耳。“蠢貓,爺今天要你命來了。”
迴應宙非的不是玉貓的回罵,而是旁邊堆積的大石頭。這些石頭被玉貓當成武器,扔出攻擊,卻不是扔向追擊的人羣,而是砸在兩側懸崖峭壁上,玉貓小徑修煉的強悍體魄,這時威力盡顯,無數石頭紛飛,數十丈遠的懸崖,石頭瞬息而至,砸在上面,轟然作響。
石頭之多,可見玉貓準備充足。玉貓回頭招呼丁一,“癡兒,跟着親叔叔扔石頭。”一年不見丁一有起色,玉貓痛愛不減,卻毫無辦法,只能心痛的稱聲“癡兒命苦”,叫來叫去,就叫成習慣了。
丁一不想長大,不想經歷生離死別,卻聽親叔叔的話,他的力氣更大,兩個快速拿起石頭,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去勢更猛更密,聲勢更加劾人。
山谷迴盪着砸擊的轟然聲響,迴響聲越來越大。玉貓謀算的後路,原來是利用雪崩,攻擊來犯之敵。看着聲勢已成,兩側積雪已經坍塌,冰層已經鬆動下滑,底下追擊人羣,紛紛跳躍躲閃。
玉貓邊扔石頭,邊觀察追擊人羣動向,心想,要是有玉娘在,她那佛門獅子吼改良版的鬼哭狼嚎用出,雪崩早來了。
現在,就等雪崩到來了,能將這些人除去最好,即使不能除去,山體改變,洞口被掩,他們要找到玉貓、丁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藉助雪崩掩護,玉貓又能獲得些寶貴時間,沿着不知道多深、通往何處的山洞,繼續逃竄。
些許雪崩,對其他追擊之人有影響,對貪狼、宙盛、宙非來說,再大點影響也不大。三個奮起神威,只躲開那些巨大的冰塊,仍然跳躍着向上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