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間相處,古風已經相當敬重卜怪爲人,也只能期待儘早尋得出小徑之法,哪怕打探不到靈訣消息,也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能夠讓卜怪繼續活下去。
但以小徑的情形來看,似乎靈訣已經要現了,種種端倪,無不顯示,這個靈訣不簡單,它似乎在確認什麼,又或者是在等待什麼,古風認爲,不久可能就要見到答案。只是衷心期望,這個答案,出現的早些,最好是在卜怪生命終點到來之前出現。
一路上,古風刻意與府主公子交談,一點點問清原由。州府管轄地域廣大,此前古風等人兩次化解災禍,都屬於這個州府的管轄範圍,他們的事蹟,早已傳遍州府各個角落。
這些年,不知何故,災禍頻繁。古風等人經歷的赤土千里、巨龍爲禍,只是一小部分,整個州府縱橫千萬裡,類似這等災禍,還有許多。
車頂上,卜怪正教丁一觀察能量變化,丁一小孩心性,難免分心。見到路邊驚飛一隻色彩斑斕的大鳥,就要起身去捉,卻被卜怪按住,待要掙扎,又被卜怪賞了個暴慄,還激動的大聲斥喝。
古風、玉娘看着沒動,玉貓也沒動,反觀他人,正擔心丁一耍性子,天生神力,卜怪吃不了兜着走。卻發現丁一,未作丁點反抗,只是摸了摸頭,以他的體質,別說卜怪只是稍微作勢,就是真的全力敲打,也跟撓癢一樣。
不但不反抗,還輕輕拍了拍卜怪胸口,看起來像是給他順氣,意思是知道了,不會調皮,會認真聽講。弄得卜怪轉身摸出幾把老淚,又抱着丁一繼續講解。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古風、玉貓見着是這樣,其實感觸最深的卻是卜怪。這些天以來,自己已經感到壽命快要到頭了,有幾次甚至就要這麼平靜死去了,又強提起一口氣,堅持下來。
好在小徑中有了三煉修爲,能夠消耗修爲,強提起這麼一口氣,也不知道還能強提幾口,延緩幾日。自從有了這種感覺,古風教導的白天時間,也全部搶來,就是爲了能夠將畢生所學,全部教給丁一。
這小子也了得,一講就通,一學就會,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學的相當認真,一點沒有紈絝之氣,一點沒有懶惰之習。老了老了,一老百了,卻在即將百了之際,上蒼眷顧,給他送來這麼個優秀弟子,繼承衣鉢,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欣慰的呢。
有了動力,卜怪求生慾望更強,要教盡所能的意志更堅。這一堅持,真被他堅持到了小徑最後幾日。但是,天意使然,卜怪最終沒能活着出小徑,就在出小徑的前一天,瞌然離世。
古風催促府主公子儘快趕路,好早日完成場景。這公子理解成古風俠肝義膽,想早日解百姓於水火,感激之詞,不絕於口,自覺加快腳步。
四月初四,十人在府主公子帶領下,終於來到州府所在地,大家擡眼望去,只見一座宏偉的巨大城池,出現在前面。橫貫在兩座高山形成的狹谷中,這邊一馬平川,原野廣闊無邊無際,良田成片,人煙密佈。那邊羣山峻嶺,層巒疊嶂,不知深有幾許,只見高處煙霧繚繞,雲纏峰腰。
進得城內,來到府主府,見到府主,古風等人又聽府主細說一陣。這才知道,這請他們的府主公子,一路來,有些情況並沒說到,實際的比公子路上講的要兇險得多。
可能是公子出於怕他們中途退縮的考慮,刻意對他們作出隱瞞的。古風心想,這場景越來越有意思,設定的人物,越來越真實了。
據府主講,前幾年,神州大地出現罕見災禍。虛空不穩,降下許多不祥之瑞,有兇禽猛獸,有虛空亂流,有天外隕石,有寒冰烈火,人皇發出號召,要各州各府搜尋能人異士,消除兇禽猛獸,平定各種災禍。
這次能有幸尋得各位俠肝義膽的勇士,正好報奏人皇,還請各位看在黎民百姓飽受災禍,惶惶不可終日的份上,爲本州解除災難,爲人皇分憂。
古風等人一聽,這是連環劇情了,不但要替這個州平定災禍,平定之後,還要去見人皇,瞭解新的情景,接受新的任務。
衆人自然滿口應承,古風又說到,我輩生來以安民心定天下爲己任,但請府主放心,必然捨生忘死,哪怕拋頭臚灑熱血,也絕不輕言放棄。更是提到,不但自己等人如此,就是我剛出生的嬰兒,也定當身作前驅,共赴人間大難。
見府主聽到嬰兒也身作前驅,露出疑慮之色。古風將丁一喚到身前,丁一知道古風要他表現,也不二話,一拳朝府中地面砸下,府中地面用巨大的青石鋪墊,被他一拳砸的四分五裂,整個府主府晃晃悠悠、搖搖欲墜,差點塌陷。
府主不憂反喜,連聲嘆道,果然是能人異士。吩咐設下宴席,盛情款待。古風等人也不做作,就在宴席之間,將本州的災禍問了個清清楚楚。
此後一個月,古風等一齊出動,先是到城外山中,一一消滅兇禽猛獸。考慮到穩妥起見,還是沒有分開行事,每次大都是在一邊看丁一表演,因爲確實有他一人就夠了。
又到城外平原,消除寒冰烈火的侵襲。這寒冰烈火,只是偶然出現,飄忽不定,難以捕捉。一旦出現,必然造成巨大的破壞,推毀良田,斷絕收成,破壞村落,倒塌房屋。
卜怪着手,引導丁一觀察能量運轉,虛擬陣法佈置,實戰教導。不過小徑自成法則,感悟不到元素之力,這陣法自然無法完成。
古風等人諸多手段用盡,卻無一奏效,衆人絞盡腦汁,傷透腦筋。丁一看衆人無策,好奇的說道,“卜老爺子,這寒冰烈火,不是相剋之物嗎?”
卜怪日日與丁一撕磨,自然而然將爺爺稱作卜老爺子,這個稱呼,甚得卜怪滿意。看似小孩不懂事的一句玩笑話,卻讓卜怪刮目相看,生生相剋,正是陣法裡面要掌握的大學問。
卜怪感到的是滿意,古風感到的是受啓發。因爲大家觀察之下,這寒冰烈火,雖然只是偶然出現,但是,不管哪時哪裡出現,似乎都是同一團寒冰,同一簇烈火。
只要引得相遇,說不定真能以相生相剋的道理,加以消滅。衆人說幹就幹,經過幾次試驗,發現這寒冰烈火也能引誘。用什麼引誘呢,比方說,莊稼是邊片的,它們就一定要將這一片莊稼毀完,直到有人前來驅趕,留下一片狼籍,才又消失不見。
百姓哪知道這個道理,只要出現寒冰烈火,就過去驅除撲滅,大多數情況下,等到他們發現,莊稼已經被毀壞無幾了。而寒冰烈火也一直未出現過碰在一起的情況,導致侵襲成災。
城外普通百姓莊園,早被寒冰烈火侵襲了無數次,連在一片的莊稼,幾乎難找。只有州府官田,由於派了重兵守護,那一片莊稼,延綿幾十裡,長勢喜人。
古風花費口舌,在府主百般不情願下,以事關天下蒼生大義責之,勉強答應。府主答應之後,古風等又費盡心思,先空出兩頭,撤離防守。
這寒冰烈火果然上當。見到又有莊稼可以禍害,一頭一個先後出現。等它們出現後,古風又吩咐所有防守全部撤離,接下來就看這兩個會不會掐在一起了。
古風等人勒令閒雜人等務必全部隱藏,就連府主也一樣,不得現身,自己幾個則遠遠躲在城頭觀察。眼看着寒冰烈火就要相遇,幾個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結果,衆人的擔心是多餘的,這寒冰烈火兩下面對面禍害過來,不久發現了對方,就跟想功比招似的,誰也不服誰,紛紛拿出看家本領,似乎一定要將對方比下去。
一來二往,就真掐起來了。就見你纏着我,我纏着你,嚴寒凍骨,熾火焚身,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你踩我一頭,我壓你一丈。底下莊稼全然不見蹤影,寒冰烈火也慢慢消失。
州府消滅兇禽猛獸、寒冰烈火,總共一個月左右時間。僅花在消滅寒冰烈火的時間,就花掉了近二十天。這裡情景結束,接受府主的感謝,收穫靈丹凝練的喜悅。
由於丁一表現神勇,兇禽猛獸基本是他一人所除,更兼生得粉嫩可愛,如同福娃,民間紛紛奉作神明。在古風刻意推動下,從州府開始,一直到普通村落,都建起祠堂,塑丁一真身像,年節香火供奉。
此間事了,再無可逗留之處。古風提議,立刻啓程,讓府主派人帶路,前往覲見人皇。
府主派出帶路的還是他的公子,卜怪又與丁一坐在車頂,繼續講解示範。玉貓也不爭了,不過他提到一個問題,就是大家都有靈丹凝練的收穫,卻唯獨丁一不見有此收穫。
古風也有覺察,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宙非每天必揍,成爲日常功課,反正說也一樣,不說也一樣,乾脆開口插嘴,“是不是因爲丁一小徑所生,爲裡面法則認同,所以沒有這等收穫?”
古風雖然沒有接話,但是,心裡卻有思考,認爲宙非說得有道理。丁一爲小徑所生,確實應當與裡面設定人物一樣,無法提升修爲,無法收穫精神凝練獎勵。
但是,通過教導,丁一確實修爲一直在提升,這種情況下,只有一種可能,丁一既有外界身份,照樣可以在三煉之內提升修爲,又有小徑身份,無法獲得精神獎勵。由此,更加篤定,丁一就是連接小徑內外的紐帶,是場景結束的關鍵。
五月初一,古風等終於來到皇城,見到人皇。這人皇風塵僕僕,手中一把偃月刀,血跡未乾,顯然剛從外面征戰而回。古風觀察之下,認爲他與場景中出現的老祖們,實力在同一個層次,這也是小徑中設定的最高實力了。
這次,應人皇的安排,古風等馬不停蹄,跟隨人皇一起南征北戰,剪除各地兇禽猛獸,平定各地異象災禍。
期間,古風花費心思,讓衆人以保人皇安全爲主要目標,只要是廝殺之事,全由丁一代勞。對人皇言稱,丁一爲上蒼選派,雖是嬰兒,實力無人可敵。
丁一隨後展現的實力,讓人皇及一干隨從,連呼神靈出世,蒼生有救。一路殺完,兇禽猛獸消滅乾淨,又保住人皇性命不失。兇禽猛獸剪除,異象災禍,衆人應對經驗充足,總之,再難也有古風,平定只是時間問題。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是將近一個月過去。
最後人間再無禍害,人皇性命也努力保全。人皇又大宴羣臣,舉國相慶,丁一神靈入世的消息,隨着衆人征戰,傳遍各地。塑造丁一真身無數,建祠供奉香火無數。
宴席結束,衆人卻沒等來靈丹凝練獎勵。古風等知道還有隱藏劇情,主動找到人皇溝通,一問之下,問出了個天大的難題。因爲人皇說出,這所以兇禽猛獸肇生,各種異象災禍不斷,是因爲虛空不穩,出現裂縫,纔有這些天外之物降臨,禍害人間。
顯然這隱藏的劇情,是要補天,彌補虛空裂縫,這不是天大的難題,是什麼。這時,幾個知情人士,頭腦中響起那八個字,“身化蒼穹,玉鑄靈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