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思忖一刻,她拋開了這個問題。
“我會告訴你更多的關於潘鐸瑞恩的事情,但是請你先貫徹你的意志,剪除惡魔對於這個世界的威脅……”
心靈術士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這位熾天神侍的想法還真是單純……實際上,他愛德華的意志就只有讓艾蓮娜恢復原樣而已,與之相比王權的事情都不算什麼。至於說托馬斯或者惡魔的事情,對於他來說不過是準備捎帶手弄一弄,用來穩住這個女人而已。
不過這個時候糾正對方顯然也沒有任何意義,於是他只是布展開思維的觸鬚,讓周遭那些看熱鬧的人羣逐漸散去。
“大人,這個傢伙……爲什麼一定要跟這個危險又狡猾,而且很會說謊話的傢伙一起行動啊?乾脆告訴同伴們,還有那些凡人的信徒們,合力把他給打敗不就全都解決了嗎?”。
從灰塵之中衝出來,名爲海蒂的星界使徒大聲抱怨着,不過顯然她也很清楚自己無法改變艾瑞埃爾的決定,也沒法改變結果,所以也只能恨恨地盯着那個‘傢伙’,咬牙切齒。好像隨時準備衝上去給這個敵人來個三刀六洞。
“我同意海蒂的看法,這樣的怪物,不值得付出信任,艾瑞埃爾大人。”另一名星界使徒慢慢走近,看上去較爲安靜,只不過一隻手也從未離開腰畔的劍柄。
“還沒有開始呢,這就要內訌麼?嗯?”
沉默了一下,心靈術士露出一個惡意的微笑,雪白的牙齒閃閃發光:“是什麼讓你們產生了可以隨意發言的錯覺的?嗯?”
兩名星界使徒驀然沉默下去。
目光與那銀色的眼眸接觸的瞬間,可怕的心靈威壓就已經在他們的心頭綻開!直接讓他們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身體無比僵硬……雖然武器就抓在手中。可是他們卻根本無法將之拔出一絲一毫!劍,鎧甲,甚至是身體,甚至是靈魂在那個銀色的目光裡似乎都已經變得虛無!
這怎麼可能?
從第一次在那個地下靈吸怪城市的時候開始,兩名星界使徒都曾經見過愛德華,但是在這一刻,他們似乎已經無法將眼前和記憶中的相那個年輕人提並論,一個狡猾的對手不過是令人厭惡又提防,但一個擁有力量,而且是絕大力量的強者。便只能令人用畏懼來進行形容
這纔不過是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啊……
兩個天界生物的驚訝心裡,對於愛德來說無關緊要——他的目光掃過三個天界物的面孔,心中卻在盤算,如何在這種非常時期儘量的爲自己榨取一些可利用的成果。比方說藉助他們的手來幹掉托馬斯那個傢伙。
只不過,剪除掉那個隱身暗中的大法師有那麼容易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即使是擁有着如今這樣的力量等級。那個大法師仍舊是愛德華比較頭痛的對手——半位面這種存在雖然是依附在位面上的衍生品,但大規模的數量就是它們隱藏自己的最好途徑。在沒有人帶路之前。即使是愛德華也無法確定一個半位面的座標。
所以他原本只是打算從那個傢伙手下的雜兵開始逐漸下手。
敵人的目標是靈魂,而十萬的靈魂……很多。
這個世界上,十萬人口的城市至少有幾十上百,但攻破一個城市來掠奪靈魂這種事情,其實是可一不可再的,尤其是在人手不住的情況之下。是不可能做出直接找一個城市屠城的事情的,所以短期之內,就只有上之前的流竄攻擊那樣的,從較小的村莊開始。僞造出被惡魔襲擊的模樣。來盡力拖延被發現的時間。
說到惡魔,倒是讓人聯想到一些什麼……
很有趣,剛剛在談論王權的來歷的時候,講到的也是惡魔的問題——這種誕生於多元宇宙形成早期的生物,因爲隨心所欲的性格以及負能量匯聚的身體,一直是作爲邪惡的化身,所以,讓人不免有種怪異的感覺,似乎是所有的一切都跟惡魔脫不開干係似的……
等一下。
“所有的一切都跟惡魔脫不開干係……”愛德華微微一愣,是啊,爲什麼不是呢?
既然那都是有關於惡魔的事情,那麼他們之間爲什麼會是毫不相干的?既然托馬斯的手下在收集靈魂,而那個傢伙呢,他們又是從從哪裡來的?
“如果是你們,大概能夠在一個什麼樣的距離上感知到惡魔的存在?能夠了解準確的距離嗎?還有敵人的力量等級呢?”
那位六指的惡魔大君居然到了地面上,即使只是一個分身,這也已經是一個令人恐懼的消息了,這個等級的怪物如果出現在人間,那幾乎就是幾十上百萬的士兵陣亡也無法解決的大事,所以,神祇們通常是不會讓魔鬼轉生到人間的。
因爲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往往都是相對簡單的,而所謂的複雜,往往都是人類片面的觀察而又爲了便於理解纔給他們釘上了特殊的標籤而已。
“格拉茲特……如果這樣的惡魔已經降下了分身,那麼事情無疑已經到了非常可怕的程度了……”
熾天神侍纖細的眉頭緊皺,微微垂下的目光裡似有金色的電光流轉:“強大的惡魔需要抵抗主物質位面的威壓,放出的能量波動可以讓我們在很大的範圍內尋找他們,但是力量到了格拉茲特這個階級,他們對於位面的認知就可以讓他們巧妙地貴部這種規則,雖然同樣會壓抑力量,可是與位面法則直接衝突的機率就會降低到一定程度。”
也就是找不到的意思了?
“那麼,我們也只好用一點笨的方法,順藤摸瓜一級級的找了。”愛德華輕輕一嘆,
“但是……艾瑞埃爾大人,我們還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什麼聯繫。”名爲尤里安的星界使徒搖了搖頭,他目光凌厲地盯着那個人類。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裡找到一些謊言的成分,“而且,格拉茲特……那個大惡魔是否真的已經到了主物質位面,又會逗留多久,都還是未知的事情,我認爲我們還沒有必要如此急躁地做出選擇。”
“這一切如果真的跟格拉茲特有關,那麼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儘快找到他。打破他們的陰謀。畢竟,誰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在籌謀什麼。”
艾瑞埃爾的語聲頓了頓,因爲這個時候,人類的身影已經再一次消失在面前的空間之中。
“尤里安。海蒂,他的力量已經不再是你們能夠敵對的,因此,時刻謹記,在可能遭遇的時候。儘量維護自己的安全,還有。不要輕易向他挑釁。那對於我們的行動沒有任何意義。”
目光掃過兩個部下眼中的些許不敢,艾瑞埃爾輕輕嘆息一聲,依附在人類的軀體之中畢竟只是爲了保證力量不會受到位面法則壓制的權宜之舉,但這畢竟會帶來一些或大或小的影響,比如說靈魂之間的互相擾動,天界生物精準正確的謀劃會受到人類感情的影響而產生變化。能力不足的星界使徒,無疑是最容易受到這種影響的……
事實上,從過去無數的成例上判斷,這樣的變化尚不至於產生巨大的影響。不過因爲情感因素而增加了失敗機率的例子也不能說沒有——不知爲何,在心中以那個名爲愛德華的人來計算事件的諸多可能時,艾瑞埃爾心中就會掠過一些奇異的預感,似乎原本應該順利的事情也會增加諸多的變數。
微一搖頭,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傳送的光暈之中。
傳送的終點並不遙遠,定位也就變得相對容易,不過當那個黑色的影子在周遭的景象中穩定下來,艾瑞埃爾的眼神不由一緊。
人的吶喊與口號,馬匹的踢踏與嘶鳴,加上間隙不休的低沉號角,構造出戰場上特有的紛雜,紛紛揚揚地,傳進她與他靜立的天空中。
戰場的兩端,雙方的陣營已經擺好了陣勢,靜靜地等待着,最後的衝鋒。
這是一場有些奇怪的對峙。因爲兩邊陣型,都並不那麼完整。
高舉着帝國的金瑾花旌旗的一方擁有着優勢的數量——雖然僅僅是相對的優勢,但人數也幾乎達到了兩千之衆,只不過他們全部都是傳統的步兵,而相對的,面對着敵人卻清一色的擁有着坐騎,只不過人數上,卻不過百人之衆。
看來這不過是一場偶然的遭遇,是某座城市的增援碰上了敵人的斥候衆,兩國之間的暫時休戰畢竟只是鋒線上的事情,這樣小規模的摩擦,在戰爭之中總是不難見到的。
帝國一方擁有着人數的優勢,但指揮者似乎也是老成持重,面對着對方的遊騎兵,他擺的是防禦陣型,第一排全都是重甲重盾,後面是六排槍陣,所用的長槍全都有七米多長。這是一種古老的戰陣。在隊伍的後排有五百名十字弓手,和千名長弓手。
安排一這個數量的弓箭手已經算是很重視遠程攻擊了,箭矢不但製造起來費功夫,還需要搬運。
不過,他的戰陣看上去不太整齊,他有一個先天不足的缺點,士兵是臨時拼湊起來的,除了長槍完全一樣,其他東西全都不同,不但身上的鎧甲五花八門,連盾牌也不一樣,有重型塔盾、有大方盾、也有蠻族用的圓盾。
而他的對手,則有些古怪
他們的陣型長而散亂,中心是一輛被遮蓋的嚴嚴實實的馬車,而其他的騎兵,則擺出了鳥翼一般的單列陣勢,通常而言,這種陣型都是用來對付那些逃跑的對手的,或者正是這樣的陣型才讓這個小領主升起了反抗的決心,反正戰爭期間
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轉身逃走,
剛纔那一輪恐怖的箭雨,僅僅只是半數弩兵的攻擊,儘管他們之間相距不過二十呎,然而這距離已經成爲了一個絕對的死亡地帶,面對着那遍地的尖銳馬釘,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能夠衝到對方的眼前……
她金色的髮絲垂墜如綢,與白皙英武的面容相應。如同一副和周圍渾然天成的風景。特別是當她這樣刻意地不假辭色的時候,更讓人下意識地只能把視線停留在觀賞上,無法再進一步。
“這究竟是什麼!晨曦在上,果然是惡魔的力量……
即使壓低了音調,但卻依舊掩飾不住其中憤怒的意味——對於十字弓的蔑視,是大陸上所有騎士所共有的……一個農夫僅需幾小時練習。就有可能殺死一名身披重甲的騎士,這對從通常而言七歲就開始受訓、經過十四年年磨練才能獲得封銜的騎士們來說,顯然是最爲有失公平的……大陸上的各個教會,都建議所屬的國家禁止使用這種武器。
你覺得,戰爭是長一點兒的好。還是短一點兒好?
這當然是不用討論的。
“越能夠儘快的結束戰爭,就會越好,戰爭結束的越快就越少人死去,更多的糧食留給農夫而不是用來打仗,更多的鋼鐵用來鑄造農具而不是兵器。更多的人用來繁衍,那麼。只要能夠結束戰爭不就行了麼?不管什麼方法。越快結束戰爭越好,”
戰爭進行的越殘酷,它就越有效,讓其餘的人不能反抗,能少死一些人,或者。你認爲在戰爭中死的人越多越好?
“你……”
武器就是這樣的東西,他是工具,而工具的目的就是爲了使用,越高效率越好。
戰鬥結束了。
四個發射口裡,短短的時間裡至少噴出了一千五六百支箭矢,對於這不到五百人的隊伍而言,已經是無法想象的致命打擊,而最重要的是,當注意到退路已經徹底斷絕,這些人除了投降之外,似乎就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事情了。
他們已經是俘虜了!怎麼可以隨便殺死?
爲什麼不可以
這玩意兒,本來只有格陵蘭公爵手中才會有,不過看來戰爭之中,新的武器總是會被以最快的形式送上前線的。
那馬車上噴灑的箭雨,
一支箭矢穿透了那一層薄薄的鐵皮,然後是後面的橡木,那些往日裡可以給士兵們帶來一點兒安全感的木頭在巨大的力量的擠壓下迸開無數的細絲,繼而被狠狠地穿透了,鋼鐵的螺旋形箭頭穿鑿士兵的鎖子甲,那些粗製濫造的鐵線幾乎毫無阻擋地便被扭曲,然後就是其下柔軟的肌肉,箭尖穿過肌肉,撞碎骨頭,撕裂肉體,下一刻就將這個犧牲拼的靈魂,
“道德?道德這玩意兒,不過是人類規定出來的,爲了方便做出有利於大部分人判斷的東西罷了。”愛德華嗤笑了一聲:“考慮一下這個例子:一場災難性的魔法瘟疫降臨在瓦露村,治療這場疾病的唯一方法,就是使用瓦露森林中的神木木心,但是瓦露森林裡的督依德教徒則認爲神木不容玷污。他們決定阻止前來的村民。好吧,那麼村民爲了保護他們的親人,德魯伊爲了保護他們的神祇,這裡哪一方是邪惡的呢?”
“這當然是……”尤里安張了張嘴,但卻隨即愣住——因爲對方這模棱兩可的問題關係到信仰與生命的價值,顯然根本沒有一個標準的答案,不管他回答哪個都只會被人類抓住機會嘲笑。
“你一定要找出這樣矛盾的例子來嗎?”。艾瑞埃爾輕嘆了一聲,金色的眸子裡映出那個人可惡的笑容:“如果你所謂的信徒的神祇是善良的,我認爲他一定會先行出手解救瘟疫,而不是坐守自己的所謂聖物,否則的話,信仰他的人們恐怕就是受到了一定的矇蔽的。”
“這算什麼,我記得以前偶然上過龍空論壇逛逛,還看見這樣一件事呢,說一個俠客……好吧,一個聖武士來到了一個島嶼,島上的一羣長着野獸一樣相貌的人熱情款待了他,可是當他吃飯的時候卻發現那鍋裡燉煮的是人類的嬰兒!”
人類狡猾的一笑,又拋出一個更加令人糾結的教主級的故事:
“所以他非常憤怒,可是在當地生物的解釋之下,最後發現這種東西是在樹上結出來的果實,不是真正的人的軀體,可是內部結構都是完全一樣的,而且當這個果實成熟之後,也有一定的智力,所以啊,你覺得聖武士該如何抉擇?”
“……豈有此理!這這這……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那個所謂的龍什麼壇,絕對是個邪惡聚集之地!你把這個名字寫下來給我,我會立刻向父神稟明,請他以光輝焚盡這墮落黑暗之所!”
“那是你父神光輝籠罩不到的地方
邪惡可怕而又糾結的故事,讓艾蓮娜瞬間已經柳眉倒豎……感受到她憤怒的聖王十字鏗地一聲出鞘半尺,灼烈的聖光讓周圍的溫度都驟然提升了至少十度!
“我會怎麼做?諸位陛下怎麼可能創造出那樣邪惡殘忍的物種?即使真的由哪個邪神創造了,父神也會立刻將之銷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