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可你做的好事,牛頭嶺那幫土匪是那麼好得罪的麼,給你這麼一搞村子與那幫土匪算是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怨了,這下你小子滿意了吧?”吳村祠堂,吳老根滿須法賁張氣急敗壞,衝着吳可還有自家兒子吳天明哥倆一通憤怒咆哮。
“是啊吳可,這事做得太差了,就算要打土匪也用不着那麼拼命吧?”老根村長話音剛落,立刻便有一位白髮蒼蒼的族老接過話頭,好象在玩接話遊戲一般不給半點空隙。
“天明你也是的都這麼大人了,怎麼也跟着一幫小子胡鬧?”得這位族老更損,直接把吳可定義爲不懂事的小屁孩了,完全沒了之前吳可剛回村時的熱情。
接下來,一圈辮子半白不白的族老你一言我一語,直將吳可和吳天明兩位族兄弟說得一文不值,好象吳村的罪人一般一通狠批。
這幫老傢伙,真是……
吳可心中憋屈之極,被一干村中族老輪流口水轟炸,有那脾氣不好的甚至惡語相向破口大罵,儘管心中不爽之極但還不得不忍氣接受教訓,在一幫激不已的老頭面前根本就沒他插話的機會。
沒辦法,要他對一幫辮子花白滿臉深刻皺紋,年歲最低也過了五十的族老惡言相向不太可能,不說他們長輩的身份大家又沒什麼利益糾葛深仇大恨,儘管心中很是不爽但這一點肚量他還是有的。
在低頭挨訓的時候,他不時拿眼偷瞥自家大伯,眼中滿是無奈鬱悶,想請大伯幫忙緩和一下氣氛,尼瑪總得讓哥們說句話吧?
可惜大伯根本就沒理會他的求救,只一個勁眯着眼在那假寐。
шшш¸ тт kān¸ ¢ ○ “事情都這樣了,再說這些有意思麼?”待到一干族老心頭怨氣發泄得差不多了,吳可急忙逮着機會一臉平靜說道。
“你你你,你小子真想氣死我不成?”吳可不開口倒好,這一開口頓時惹怒了吳老根,只見他氣得翹鬍子瞪眼睛,顫抖着手指吳可氣急敗壞怒道:“你小子還有臉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吳可也被激起心中火氣,白眼一翻沒好氣道:“跟着縣城官軍一起打土匪又什麼不好,難道還要咱們向那幫土匪低頭認錯嗎?”
“恐怕遲了吧,咱們得罪那幫土匪可不是一次兩次!”不等族老們發飈他急忙說道:“再說了,就當時那情況,咱們不拼命就得罪了縣城官軍,得罪那幫土匪總比得罪縣城官員強吧?”
“混帳東西,你怎麼跟老根村長說話呢?”
祠堂牆角突然傳來一聲暴喝,大伯吳老漢猛然睜眼滿臉憤怒大罵道:“混帳東西沒規沒矩,以爲在民團混出點名堂就可以不把長輩放在眼裡麼?”
“不敢不敢……”
吳可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摸樣連連搖手,目視一干族老誠懇道:“只是當時情況確實危急,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啊……”
……
‘祠堂責問’這一出,發生在吳可回村後的當天中午。
上午剛回來那會,他盡忙着在村中各家視察,查看村人們拿出的物資是否適合民團採購,幫他們出點子拿主意。
天可憐見,他之前一直以爲村人們都窮得快揭不開鍋了。沒想到民團的大宗採購消息一傳回來,幾乎每家庫房裡各種生活物資都擺得滿滿當當的,他之前還想着如果數量不足要想其它法子彌補捏。
後來跟大伯聊天時才知道,原來村中這幫族人爲了好好賺上一把,不僅將家中的存糧全部掏了出來,還使勁渾身解數到附近村子裡的親戚朋友家借糧,這才能湊出這麼大一筆數目的生活物資來。
吳可當時心中就是一動,驚訝於國人藏糧本事的同時,心中也打起了把吳村打造成周圍村莊生活物資集散中心的想法。
反正有李家出錢,便宜了外人還不如便宜自家族人……
當時的氛圍那叫一個良好,幾位族老滿是皺紋的老臉都笑開了花,可轉眼間這幫老傢伙就翻臉不認人,關起門來一頓痛斥。
總之就一個意思,吳可不該帶着參加民團的村中青壯冒險,還徹底與牛頭嶺的土匪結下死仇,可能給村中帶來災禍云云。
儘管來之前心中就有了準備,可是被族老們毫不客氣一頓痛斥,心中依舊感覺有些不太痛快。可能在民團受慣了追捧和恭維,一時間難以擺正心態重新做回當初那個一文不名的吳村青年。
“狡辯!”
吳老根怒哼出聲,指着吳可的鼻子不客氣訓斥道:“我打聽得沒錯的話,好象李老爺他們也參加了戰鬥吧?怎麼就沒聽說他們跟土匪死磕,而是坐享其成白白佔了你們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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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這你就不知道了……”
這時候,吳天明終於忍不住開口幫忙說話了,他簡單的把當時的情形述說了一遍,而後才一攤雙手無奈道:“確實如吳可所言,當時咱要是退縮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李團總肯定回把咱們推出去當替罪羊!”
族老們驚呆了,祠堂也一下子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這幫混蛋,沒一個好東西!”
“呼,幸好當時吳可處置得當,否則被縣城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官員揪住,不死也得脫層皮!”
“看來咱們是冤枉吳可了!”
“……”
沉默一陣,也不知是哪位族老先開了口,隨後其它族老七嘴八舌滿臉清醒的紛紛發表意見,總之就一個意思:吳可做得很對!
一場聲討風波就此消弭於無形,吳可有驚無險的過了一關。可是族老們心中卻不拖底了,不知不覺心頭蒙上一層淡淡陰霾。
原本以爲吳可這小子在民團混得不錯,可是現在看來卻不是那回事兒,不僅要面對外頭的兇殘土匪,還得防備內部有人施暗手陰人。
幾位本來還想從吳可身上多弄些好處的族老遲疑了,甚至都熄了想要麻煩吳可幫忙的心思,這小子也不容易啊。
……
“可子你真沒問題吧?”
祠堂裡的聲討大會開了沒多久就散場了,族老們心事重重各回各家,他們要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如何在不影響吳可的前提下給自家撈取最大好處。
人都是有私心的,兒孫滿堂的族老們更甚一些。不像那些無牽無掛的傢伙們,他們要爲自家兒孫的未來着想。說得再誅心一點,家裡生活條件好了,他們以後的養老日子豈不是過得更加舒心愜意?
就連吳老根都沒顧得上繼續找吳可的‘麻煩’,一把抓住自家兒子急切的回了家,他很想了解鎮上民團裡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只有吳老漢,不僅是吳可的親大伯,而且無兒無女將來吳可和水牛他們堂兄弟就是他養老送終的保障,因此回家之後第一時間關心詢問。
“沒事,放心吧大伯,那純粹就是一個誤會而已,李青山沒那麼傻,諒他也不敢在背後做什麼小動作!”
到了大伯家用不着客氣,吳可徑直走到簡陋的飯桌前,端起泛黃的茶壺就往嘴裡灌,一連喝了半茶壺水這才心滿意足,不在意揮了水手道。
“這話怎麼說?”
吳老漢疑惑擡頭,不知道吳可哪來這麼大底氣。
“呵呵,事情是這樣子滴……”
吳可輕笑出聲,隨手拉了條長凳坐下,認真的給大伯詳細講述了當日的經歷,一直說了小半個時候纔將事情原委說明白,最後一攤雙手無奈道:“事兒就是這麼巧,也幸虧當時我出手及時,不然縣城來的那位馬千總可饒不了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