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傳確實很後悔,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哪想到*隊的發展潛力如此之大,只不過短短几月時間不見,之前還得仰望自己的同鄉小老弟,此時卻已能和自己平起平坐?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你小子討打是吧?”劉銘傳眼睛一瞪威脅道。
“嘿嘿,劉老大惱羞成怒了!”張樹珊卻是滿不在乎,他跟劉銘傳早混熟了,知道這位老大哥心中鬱悶,他不介意幫忙在添添堵。
誰叫劉六麻子當初剛進軍營之時,老在他面前擺小隊長的譜呢?
這就叫六月的債還得快!
“看來你小子確實皮癢了!”
被一再揭傷疤,劉銘傳鬱悶的不行,牛眼一瞪擼起袖子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狀:“不要忘了當初你哥怎麼說的,只要你小子不老實隨便揍!”
說着,雙手互捏骨節‘嘎巴’作響,身子一縱像大灰狼般向張樹珊這小白兔狠狠撲了過去。
“好啊劉六麻子你竟敢公報私仇,來就來誰怕誰啊?”
張樹珊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咋咋呼呼的揮舞拳頭毫不憂鬱迎向惱羞成怒的劉銘傳。
兩人都是廬州出了名的豪勇之士,能在亂世混出名堂,並且在太平軍掃蕩之時聚兵自保,哪一個身手又差得了?
兩人拳來腳往乒乒乓乓打得不亦樂乎,很快小小的涼棚被整得亂七八糟椅子一塌糊塗,兩人臉上很快也變得鼻青臉腫起來。
周圍休息的戰士們不僅沒有勸架的意思,反而還一個勁鼓譟添亂,讓這場莫名其妙的架打得更加火暴激烈一些。
直到軍法隊的人趕來,將兩人帶去小黑屋狠狠訓斥一通,這纔將兩改換了面目有向二師兄靠攏,灰頭土臉的倒黴蛋放了出來。
“小子,算你狠!”
劉銘傳摸了摸臉上的青樁處,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目光很是不善。
“嘿嘿,知道哥們的厲害了吧?”
張樹珊呲牙裂嘴臉上表情怪異之極,笑呵喝看向劉銘傳挑釁道。
“哼,我大人又大量,不跟你這混球一般見識!”
打了一架,雖然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但心中多日積累的鬱悶也一掃而空,脾氣到是變得溫和不少。
“嘿嘿,是打不過我無可奈何吧?”
張樹珊依舊不忘挑釁,發揚心中爽到不行的興奮。
“哼,不過就是走了狗屎運而已,要是這次我也能上戰場,只怕現在已經是中隊長了吧?”
說起這個,劉銘傳就是一臉的憤憤不平。
宿州距離淮南實在太遠,上次安徽清軍橫掃淮南一戰,除了*隊被抽調以外,其它兵種人馬一個都沒動。
這可讓一干整天被操練的嗷嗷直叫,就想着上戰場建功立業的新兵*們急得不行,作爲刀盾手小隊長的劉銘傳也不例外。
尤其當抽調前往戰場的*隊人員,只損失了近百弟兄趾高氣昂回來,沒過幾天便升官發財的升官發財,立功受賞的立功受賞,之前與自己一般或者還不如自己的同鄉或好友風光無限,心中的羨慕嫉妒就別提了。
“嘿嘿沒辦法,誰叫哥們運氣好呢?”
張樹珊嘴角裂得大大的,得意洋洋道:“當初叫你跟我一起加入*隊還不願意,現在後悔了吧?”
本來一番惹人不爽的話,配合上他那張五顏六色的豬頭臉,喜感十足讓人忍不住想要發嚎。
能不後悔麼?
正如劉銘傳剛纔吹的那樣,只要他上了戰場活着回來不說一箇中隊長職位,最起碼一個擁有戰鬥經驗的老鳥小隊長跑不了。有了這份沉甸甸的資歷,以後升上去只是時間問題。
後悔的話當然不能出口,劉銘傳嘴硬道:“哼,要是軍門大人允許咱進河南剿平捻匪,立功受獎那都是小兒科!”
“六麻子你就嘴硬吧!”
張樹珊心中的興奮勁稍微緩解,這才感覺臉上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又是一陣呲牙裂嘴沒再開口挑釁,反而誠懇問道:“六麻子你說,要是*隊再招人的話你進不進?”
“*隊又要招人?”劉銘傳聞言眼睛一亮,顧不得維持老大哥臉面,一把抓住張樹珊的胳膊急切問道:“你小子聽到了什麼風聲,快說來聽聽?”
現在的*隊可是個香餑餑,想進去的人多拉去,要是真有機會的話他自然不會輕易錯過。
“沒呢!”
張樹珊搖了搖頭,見劉銘傳臉色一變有發怒跡象,顯然是誤會了他的意思,急忙擺手道:“雖然沒聽說*隊最近又擴充跡象,但以*隊在淮南的表現,相信軍門大人肯定十分重視,以後擴軍那是一定的!”
想起在淮南時三千*隊壓着上萬太平軍打的風光時刻,他臉上不自覺露出驕傲自豪之色。
“你的意思是?”
劉銘傳也不是笨人,聽了張樹珊的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哼,腦子不錯還有得救!”
張樹珊又輕損了句,這纔在劉銘傳不滿的瞪視下侃侃而談:“我的意思是,你現在最好抽出空閒時間熟練掌握*使用技巧。等到以後*隊真的擴軍之時,進來也更容易一些!”
“你小子之前也不會玩*吧?”張樹珊神色間露出的傲氣讓劉銘傳很是不爽,不免出口諷刺了句。
“嘿嘿,此一時彼一時嘛!”
張樹珊沉吟於自己的會議當中,沒聽出劉銘傳話中的諷刺,擺了擺手不在乎道:“當時*初建啥都缺,等到以後擴軍的時候就沒這個煩惱了。飯食想要加入*隊的弟兄,哪能不費心提前熟悉狀況啊?”
“哼,你小子說得倒是輕巧,問題是我去哪找*熟悉去?”
劉銘傳心頭一驚,對張樹珊的建議頓時重視起來,不過轉念一想又有些喪氣,沒工具還玩給屁的熟練?
“你豬腦子?”
張樹珊毫不客氣反擊回去:“之前沒*隊的時候,不是還有鳥統和擡槍隊麼?”
“那玩意能行麼?”劉銘傳有些懷疑道。
“行不行的你去問那些*隊的老鳥就知道了!”
張樹珊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見劉銘傳張口還想說寫什麼,他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好了好了,接下來*隊的訓練馬上就要開始,我話說到這裡聽不聽的在你,等有時間咱們再聚我先走了!”
看着張樹珊遠處的身影,劉銘傳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心思翻騰不斷思量張樹珊的建議,咬了咬牙打斷拼上一把,直到大營中號角齊鳴打斷了他的思緒,來不及多想拔退就往自己地盤跑去。
……
像聶士成與吳長慶,張樹珊與劉銘傳之間的交流和串聯不僅僅獨此一家,鄉勇隊分佈在淮南各處的大營時有發生。
一場勝利的大戰下來,受益最大的自然是吳大軍門跟鄉勇隊核心高層,但基層官兵們也同樣受益菲淺。
至少每次大戰過後,總有一大皮表現優異的低層軍官受到提拔重用,也有不少拔尖的戰士提幹成爲光榮的基層軍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軍中自然也是小山頭小派系林立,尤其是每次低層軍官大洗牌時更加明顯,各種串聯各種拉攏還有打好關係的事兒不可避免。
只要不做得太過囂張明顯,又或者擾亂了軍營正常秩序,吳可等鄉勇隊核心高層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水至清則無魚嘛!
與此同時,*隊在戰場上表現出來的驚人戰鬥力,還有鄉勇隊核心高層隊其的重視,也讓這隻從後勤鳥統小分隊改組而來的新兵種,一下子成了鄉勇隊上上下下的香勃勃。
除了騎兵部隊可以對*隊的美好前景無視之外,其餘刀頓手,弓弩手還有後勤部隊官兵,無不對加入*隊充滿熱切。
像劉銘傳這樣想改換兵種的不在少數,一些有能耐的傢伙暗地裡也難免上竄下跳找關係走後門,希望可以加入*隊走上那快速升遷之道。
沒見淮南戰役過後,*隊損失不足五百,可新近提拔起來的小隊長卻有上百之多麼?
按鄉勇隊的正常編制,上百新近提拔的小隊長,加上原來小隊長數量近兩百,如此一來手下所需戰士起碼也得近萬不是?
可惜的是,吳大軍門並沒有立即擴充*隊的想法,不僅鄉勇隊的財政支撐不起,單一的*部隊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強大,沒必要在此時過度浪費資源。
可就是如此,像劉銘傳一般期待*隊擴軍,而早早暗地裡訓練的傢伙卻也不在少數。
這樣結果就是,鄉勇隊的*消耗量突然大增,搞得後勤部門跟財政部門關係緊張鬧得不可開交,最後甚至還驚動了吳可吳大軍們出面調解。
既然手下小弟想要求上進,吳可自然願意支持一把,所以在*上頭也不介意多消耗浪費一些,只要能提升鄉勇隊戰鬥力的事情,他一向都好說話得很。
這些都是鄉勇隊內部事務,儘管看起來鬧騰得不小但也只是相對而言,比起此時擺在吳可跟前的麻煩事兒,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朝廷這是想幹什麼,真把咱當救火隊員了,哪有麻煩就派咱往哪衝嗎?”
看着書桌上擺放着的明黃聖旨,吳摁釦以手撫額好不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