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追着蕭寒到了他的書房,卻見他正站在屋子裡皺着眉頭髮呆,我急着向他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晉王的事情本來就亂七八糟,你不和他糾纏不是正好,幹嘛還要帶着藍姑娘攪那一湯混水?”
蕭寒卻道:“你知道什麼?阿藍並不是真的想要幫晉王,她是要賣了假消息給晉王,然後趁機刺殺他!”
我聽了一驚,卻聽蕭寒道:“上次菊蕊之事是我的錯,可是阿藍也用不着如此吧?她不僅要刺殺晉王,還想讓晉王后代均受連坐之罪,她這是要將晉王一脈斬盡殺絕!”我聽了大驚,幾乎嚇的不會動彈,細問之下,蕭寒纔講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去年蕭寒宴請晉王時,請來的四個女孩子正是燕門中的聲色高手,她們不僅有武藝在身,更是精於牀第之能。蕭寒本想利用那幾個女孩子探得些晉王的秘密,不想因爲他送四個女孩進入晉王府中,卻害得她們不得善終,就連逃出來的菊蕊,後來也出家爲尼。
當初蕭寒去燕門請人時,太原的掌柁人曾特意致書藍柯燕請示如何辦理。藍柯藍想着當年之誼,便特意從南柯山莊中派了四個女孩來到太原城。可是如今那四個女孩三死一傷,藍柯燕無論如何也無法向衆下交待,於是她才決定到這裡來,親自見一見這個晉王。
今天見到晉王后,藍柯燕就亮明瞭自己燕門掌門的身份,也許是她頗有名氣,晉王竟然對她禮遇有加。她順勢向晉王提出要依附於其勢力之下,希望以後能爲其效力。晉王本就是狼子野心,聽了藍柯燕的提議自然是高興之極,之後他們二人相談頗歡,卻急壞了站在屋外聽動靜的蕭寒。
其實蕭寒明白,藍柯燕不過是想要利用晉王的信任,一舉把晉王的秘密都握在手中以圖後事。如此看來,藍柯燕這次來的主要目的,不就是爲了刺殺晉王?可是她卻不知道,晉王心狠手辣爲人狡猾多變,與他合作,無異於狼入虎口!所以一出晉王府,蕭寒就竭力反對藍柯燕的行動。
剛纔我們沒回來時,蕭寒說了藍柯燕几句,藍柯燕立刻回擊蕭寒道:“我爲梅蘭幾個姐妹報仇,與你何干?我不與你追究她三人的死因,你倒不讓我找正主兒報仇了?真是好笑!”蕭寒怕藍柯燕此事太過唐突,極力不允,因此他們二人才吵了起來。
我聽了道:“我看藍姑娘要給屬下報仇也沒什麼不對,你這些天看着藍姑娘總是一副內疚的表情,可是因爲菊蕊她們的事?”
蕭寒點頭道:“正是因爲她們三人之死,我才覺得欠了燕門一個天大的人情,可是若是讓阿藍如此輕率地出手,只怕會給大家都添了麻煩。”我聽他如此一說,心中的大石頭纔算落了地。想想藍柯燕的舉動,我相信蕭寒所說是真。
蕭寒皺眉道:“我蕭寒不算是膽小怕事之人,可是阿藍這樣做,無異於虎口送食!當年她就因爲性子太急,引了許多麻煩,雖然現在已經時過境遷,可是想想當年,我還是覺得擔心。如果真要找晉王報仇,大可不必如此。唉!”說完,他長嘆一聲,坐在椅子上不語。
我看看蕭寒,小聲道:“蕭寒,我去勸勸藍小姐,你看行嗎?”
蕭寒一愣,擡頭看着我道:“小衡,她脾氣與別人不同,你去,不好。”
我聽着他心中的猶豫,擡頭衝他笑道:“只要你與她沒有什麼情素牽扯,我便願意真心誠意的幫她!她是你的朋友,如果她過的不快樂,你這一生只怕都會覺得欠着她的人情吧?”蕭寒默默無語,我轉身出了房門。
我打發下人給蕭寒送了些飯菜,急忙回到前廳中,卻見只有無雙自己正在吃飯。她一見到我,立刻向我招手道:“衡君,你快來一起吃飯,藍姐姐說身子不舒服,回房裡了,咱們吃完飯,一起去看她?”
我看看無雙笑道:“無雙,你自己先用飯,我給藍小姐熬點粥送過去,等你吃完了飯,也來她房裡吧,我教你們玩好玩的事情。”無雙一聽,就要扔下飯碗與我同行,我忙道:“我去熬粥,你急什麼?一會兒你先回房裡洗漱一番,誤不了好玩的東西!”無雙聽了,看看我,又看看桌上的美味,點點頭沒有跟着我一起出門。
我到了藍柯燕的門前,卻猶豫着如何進去,正當我要敲門時,只覺得身後有動靜,再一回頭,只見藍柯燕養的那隻大貓不知何時坐在了我的腳邊,我看着它一雙大眼晶瑩可愛,忍不住伸手摸摸它的頭頂。大貓甚是通人情,在我的撫摸之下,它竟然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喉嚨裡還咕嚕咕嚕直響。
我看着大貓的神情,知道它是高興了,便蹲下身子輕輕撫着大貓,心裡盤算着如何同藍柯燕開口我的計劃。
不等我想出藉口去敲門,只聽我身後有人輕聲道:“華小姐,這麼晚了來找我,只是爲了玩貓嗎?”我一聽是藍柯燕的聲音,忙回頭去看她,只見她一身素白衣裳,外披白狐鬥蓬,倒像是仙女下凡一樣。
我忙站起身衝她說道:“藍小姐,有幾句話,我想和你單獨說說。”藍柯燕點點頭,看看我和大貓,率先走進了她的房中。
這是我第一次進她的房中,雖然只是客房臨時佈置,裝飾用物卻甚是齊全,她先將我讓入座中,這才衝我說道:“你是聽了蕭寒的話,來當說客的?”
我點點頭,看看她如花嬌顏心裡一沉,低聲道:“藍小姐,我知道你想幹什麼,只是不知道你要用什麼辦法?難道非得魚死網破嗎?”
藍柯燕看了我一眼,垂下眼簾低聲道;“燕門是我親手創立,五年前在江湖上打響招牌,我所費心血不用多言。去年蕭寒寫信用重金請了菊蕊等四人來幫他,可是回去的卻只有菊蕊一人!其它幾人死狀之慘,無語復加!此仇我藍柯燕若是不報,如何立足江湖?”
我一聽,忙道:“可是晉王狠毒不是你能想到的,蕭寒與晉王交往了很長時間,前一陣子還被他打了呢!”
藍柯燕卻笑了,我第一次看到她是真心的微笑,不免被她的笑容吸引。藍柯燕道:“華小姐,我一見到你,就知道你是華衡。菊蕊曾與我言,蕭府中無一善輩,除了華衡之外!難道,你也想讓我覺得你非善輩?”
我聽了急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藍小姐,也不用給我戴高帽子!你若聽我一言,我可保你平安無事地把晉王除去,這樣,不好嗎?”
藍柯燕聽了一愣,我想了想狠心道:“我沒別的本事,但還算是精於飲食,這個方法不僅能殺了晉王,還能讓他府裡的人都不安寧!藍小姐,你可知道這世上最大的痛苦不是死亡,而是病入沉舸,卻死不了!”
藍柯燕一聽我這樣說,立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忽然笑道:“你有這樣的本事?還在蕭寒身邊幹什麼,不如到我的燕門裡來,做我的幫手!”
我搖頭道:“藍小姐,我不是白白幫你,我這個法子,只想換你一句話。”
藍柯燕想了想道:“什麼話?”
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咬牙問道:“你可有心嫁與蕭寒?”
藍柯燕可能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她愣了一下立刻失笑道:“我以爲你會問我什麼,竟然問這個?”
我盯着她,認真地點頭道:“我不是你和蕭寒那樣心懷大業的人,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來搶我的愛人?”
藍柯燕聽完,也正色衝我說道:“華小姐你放心,我絕無半點此心,蕭寒八年前是我的師兄,可是如今的蕭寒,不過是我的生意夥伴罷了。”我認真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所言非虛,心中安穩,便於燈下說出了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