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雖美,稍縱即逝。
季菡並沒有看到最後那一瞬間,車很快開遠,城市廣場到了他們看不到的方向。
她也不回頭去追,全身放鬆地靠在座位上,眼睛微微閉着,嘴角一抹甜甜的笑意。
傻笑。
蘇沛白心裡蹦出這兩個字,專心看着前面的路開車,從此他愛上了秋天。
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深秋的風有些刺骨。
季菡在車上溫暖的空氣裡都快睡着了,頭重腳輕打開車門,被冷風乍一吹,再加晚上空腹喝了不少的酒,她嘴一張哇地吐了出來。
直接吐了從駕駛室先下來的蘇沛白一身。
一切都來得太快太突然,季菡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喝多了,她更是從來都不暈車。
看着蘇沛白名貴西裝上不忍直視的嘔吐物,季菡楞了半秒,反應過來連嘴都來不及擦急忙上前,扯着毛衣袖子去給他清理:“對不起對不起.”
蘇沛白一張俊臉真是黑得可以。
他有輕微潔癖,不論襯衣西裝衣褲,從來都乾淨平整,連一個褶子都看不到,可現在右邊肩膀一大灘散發着令人作嘔味道的東西,他實在是…也快吐了。
握緊手心,他努力控制住情緒推開季菡,有些僵硬地脫了外套扔在門口,進門。
他好像生氣了,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
季菡小心翼翼跟蘇沛白的後面進了大廳,試圖補救:“我幫你放水嗎?”
蘇沛白理都不理她,徑直脫了鞋上樓。
雖然已經扔了外套,但那股難聞的味道似乎還在鼻尖,穿過西裝外套滲透到了襯衣和皮膚裡,他屏住呼吸,只想徹徹底底洗個澡。
從頭到腳洗了幾遍,再在浴缸裡泡了十多分鐘,直到整個人散發出清新的沐浴露味道,蘇沛白才換上乾淨的休閒套裝出來浴室。
環顧房間,卻沒看見季菡的身影。
皺眉。
樓上幾個房間遍尋無果,他往樓下大廳下去,樓梯間沒有開燈,大廳也沒有開燈。
她走了?!
一種巨大的惶恐鋪天蓋地而來時,驀然看見大廳角落開了一盞微弱的暗黃小燈。
順着往外看去。
季菡站在院子角落的水龍頭旁邊洗那件被她弄髒的深色西裝,毛衣袖子高高挽起,瘦弱的蓮藕一般的手臂在燈下宛如白瓷。
蘇沛白的衣服向來是送到專業機構清洗護理的,季菡手裡那件是米蘭首席設計師高級定製西服,價值不菲。
她把衣服從水池裡提起來,可能蘇沛白的西裝對她來說還是太大太重了一些,她腳步有些不穩。
艱難站定之後卻又沒了多餘的力氣去擰,只得稍稍滴一會,再放滿水清洗一次。
這個季節深夜的水,應該很涼了吧。
這件天價西服,應該沒用了吧。
蘇沛白突然有些心疼。
最後一次清洗完畢,季菡扎着馬步在原地讓衣服嘩啦啦流了好久的水,再儘自己的全力擰了兩下,站起身來。
腰疼,這種西裝厚外套洗起來真是太痛苦了!
她雙手抱着,準備拿進屋裡來烘乾,卻被樓梯處靜靜站着的蘇沛白下嚇了一大跳。
“啊!”定下神來認出是他,季菡呼出口氣抱怨:“大半夜的,人嚇人嚇死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