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離開之後整個房間又安靜下來。
季菡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的,她好像很餓又好像很困,但是又好像什麼感覺都沒有了,整個人都在半空中飄着,什麼都不願意思考。
呆呆地在牀上坐了一會,下牀來拉開角落的衣櫃,昨天她那件晚禮服裙已經清理包裝完畢,另外還非常貼心地給她準備好了一條休閒POLO裙。
帽子墨鏡口罩都一應俱全。
昨晚的事情實在是太讓人鬱悶窩火,季菡現在看一眼那墨綠色的裙子便覺得頭暈噁心,微微皺眉撒氣一般將裙子拿下來扔到角落的垃圾桶。
洗臉洗澡的心情都沒有,季菡拿着休閒裙進去更衣室,一邊換衣服一邊想着她應該怎麼出去,或者說她應該去哪裡?
現在正在衆人輿論的風尖浪口上,公司爲她的事情更是傷透了腦筋,季菡已經不想再聯繫傑瑞給他添麻煩。
最主要的是,她不能讓公司的人知道自己住哪裡啊…
昨天開出來的那輛車也給季菡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心理陰影,她一點都不想問沈昊那車的下落,晚點直接讓他安排人開去公司就好。
最主要的是,她似乎除了蘇沛白的別墅,也是別無去處…
想到這裡季菡不由得耐着性子給蘇沛白打電話過去。
她這邊並不知道那人的心裡,已經將她徹底冰封打入仇恨的死角,她想的是蘇沛白只是因爲打過來的電話被沈昊接到生氣,這個並不算多嚴重的問題,她只要跟他詳細解釋便好。
甚至於季菡現在更像是一個在外面受了傷的孩子,她知道蘇沛白沒有感應和通靈的本事,對自己遇險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他沒有及時出現來幫她或者說解救她,也是可以原諒的事情。
她的心底甚至還思考了一堆想要跟他撒嬌哭訴的話,可她這邊通通的一切,在那邊電話接起來的時候都化作青煙和泡影。
蘇沛白現在接季菡的電話連一個語氣詞都沒有了,季菡非常確定電話被接通,可他那邊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蘇沛白?你在聽嗎?”
季菡試探着喊了聲他的名字。
“說。”
那人一句話包含了冰霜和火藥,通過手機清晰的話筒傳進季菡的耳朵裡。
季菡微微吸氣,然後努力地解釋:“昨晚我從公司出來,在樓下…”
她的話剛說一半,接着就是冷漠的通話忙音,電話被毫不留情的掛斷,似乎還伴隨了他的一聲徹骨的冷笑。
季菡是真的有點慌,也有些生氣了。
她這人最喜歡把任何事情都說清楚,這樣被人誤會的感受實在是太憋屈了。
於是又打過去,剛想了兩聲就被掛斷。
再打,再掛。
這樣來回幾遍季菡的一腔耐心熱血希翼全部都冷凝下來,她皺着眉飛快地在手機上打字,給蘇沛白髮短信:“我在跟你解釋昨晚的事情,我在公司樓下被人綁架了,是沈昊把我救下來,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你稍稍講點道理好嗎!”
季菡一直以爲蘇沛白沒有來酒店,所以她爲了怕他多想,善意地隱瞞了她被下藥的事情。
接過短信發出去,很快就顯示已送達,卻是遲遲不見迴音。
心裡的火越來越盛,季菡正猶豫着要不要再打電話過去,季唸的電話適時地打進來。
很多時候還是家人最靠譜,在蘇沛白那邊碰了壁的季菡心中很是感懷,知道他肯定是看了昨晚的新聞擔心自己,稍稍調整一下情緒接起來。
讓他不要擔心的話還沒說出口,季唸的聲音冷冷地:“開門,我在你房間外。”
在她房間外?
季念這人說話也是惜字如金,季菡一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結結巴巴地:“房,房間?”
“開門!”
季唸的語氣很不好地又說了句,接着門外和電話中同時傳來一陣大力的敲門聲。
天啊,這個人…
季菡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了,連手機都忘了掛呆呆地上前去開門。
果然是季念那張臭臉,而且是臭的不能再臭那種:“季菡你在搞什麼,電話不接我還以爲你被綁架了!”
迎面而來就是他那滿是火藥和怨氣的話。
季念穿了件白色的T恤,下身一條純黑的休閒褲,保送之後他的學習輕鬆了,管理也沒有那麼嚴格,頭髮長了一些出來,整張臉比之前的堅毅多了幾分帥氣。
他進門之後將房間門關得震天響,高大健碩的身體和他滿是怒氣的臉,濃濃的壓迫感。
季菡吐吐舌頭,心裡虛得不得了,她哪裡敢跟季念說她昨晚就是差點被綁架了啊…
“你怎麼回來了,還知道我在這裡啊…”
季菡乾笑了兩聲,殷勤地給季菡倒了杯水過來,然後問他。
季念並沒有打算買她的賬,微帶嫌棄地環顧四周說:“我還沒問你怎麼在這裡,昨天你不接電話我就給蘇沛白打,接過那邊倒還跟我一頓陰陽怪氣,我是實在沒辦法了纔打給沈昊,誰知道還真是!”
說到這裡季念剛纔那些火氣又上來了,他的劍眉微挑,居高臨下斜斜地看季菡:“你這是什麼意思,娛樂新聞上面那個什麼大藝術家,還有現在這個沈昊?季菡你是想跟蘇沛白離婚嗎?”
“…”
季菡現在真的是百口莫辯,而且和季唸的關係雖然親密,但是兩姐弟從小到大並沒有多麼和諧,關於感情的事情更是一概不提,所以他現在問自己這樣的話,季菡有種很怪異不習慣的感覺。
見季念也不接她的水,季菡微微皺眉將被子放到沙發邊上的茶几,含糊其辭地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以前兩姐弟鬧着玩的時候季菡經常仗着年長,用這樣的話去打趣或者搪塞他。
季念自然是呲之以鼻,不過她既然不願意說他也就沒有再脅迫的必要,稍稍放軟了語氣轉開話題:“怎麼樣,現在是送你回家還是怎麼?”
對着別人或許季菡還想硬撐着或者說是客套一下,可是對季念她半點那樣的必要和打算都沒有,他一提到這個話題季菡也是犯了愁,滿臉鬱悶地說:“不知道…蘇沛白生我氣不接電話,可是除了他那別墅我也沒有地方去啊…”
“呵。”
聽見季菡這話,季唸的臉上倒
難得地露出些笑容來,像是涼薄又像是嘲諷:“攤上這樣的情況,要是我,我也生氣。”
“你說什麼呢!”季菡很是不滿地瞪他一眼。
季念忙換了個表情道:“開玩笑,開玩笑,我哪有那個機會啊。”
其實季念這句話也不全是玩笑,雖然他相信季菡跟娛樂報道和網上傳聞的不一樣,但是不論如何,就她現在這樣的境況和事情,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生氣。
可是季念最後一句話也是真的,他沒有那個機會。
他低下頭看了看手機上面的時間,看一眼季菡言簡意賅下了結論:“我之前任務在城南租了個公寓,還沒有到期,你要是願意我帶你去那邊住幾天吧。”
“好啊,好啊!”
季菡一臉喜色地忙不迭地點頭,轉過頭去將帽子口罩墨鏡通通帶上。
拿上手包便跟季念一起出去房間。
門口有站崗的黑西裝保鏢,還有之前在房間裡那個小護士,看見季菡出來也是沒有半點阻攔地,衝她禮貌地彎腰送行。
季唸的車停在酒店後面的停車場,從電梯出來的時候酒店大堂突然出現一堆拿着攝像機記者模樣的人。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因爲什麼而來,但是現在的季菡一看這些記者便像老鼠見到貓一樣,拽着季念逃似的快速離開。
季念租的這個公寓很小,只有兩個房間加一個客廳,兩人在樓下快餐店打包回來,在沙發茶几上吃掉,然後季念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季菡便挽着袖子開始打掃衛生。
小公寓的客廳非常向陽,夏末秋初的陽光又暖又溫柔,透過陽臺照進來,季菡倒退着慢慢拖地。
雖然這個不是她的家,嚴格意義上來說連一個臨時住所都不算,可她心裡有一種非常難得的安寧。
有種盛世安好,家的感覺,在蘇沛白的大別墅裡從來都找不到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藥效的原因,季菡覺得很虛弱很累,小小的公寓她中途歇了幾回才拖完。
廚房小小的,還有些沒有開封的米和麪條,季菡看了下都在保質期內,頓時心情大好,心想着晚上可以自己煮些簡單的飯菜來吃,便去洗手間提了一大桶水過來擦竈臺。
油煙機有不少的污垢,季菡墊高了腳伸着手要去抹,結果剛舉高手臂腹中突然一抽地疼。
接着就感覺有股熱流冒出來。
心中頓時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她連忙進洗手間一看,果然是鮮紅的,還有細小血塊的血…
自從從山上下來她便把避孕藥停了,之後來了一次月經,接着便再也沒有來。
她原本想着應該是停了藥月經混亂,可是今天這樣一來就是鮮血腹痛的,完全不像是月經第一天…
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很忙,跟蘇沛白的關係也是諸多變化,季菡都快忘記兩人上回同房是什麼時候了。
季菡的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慌亂,本來就頭暈乏力,再加上現在一抽一抽隱隱的腹痛,她的額頭出了不少的冷汗。
上回邱亞宮外孕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季菡根本就不敢去想象假設,強忍着不適再給蘇沛白打電話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