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文冷瞪了惜君媽一眼,身子氣得直哆嗦,我想吃還用需要你夾,那雙筷子,也不知道有沒有乙肝病毒。哼,想我不吃肉,我偏吃,我又不是吃你的。
“哎呀,看來要浪費親家母的一番心意了,我從來不吃生菜的,這點,允文是知道的。”她說完,狠狠踩了允文一腳。
允文怔了一下,點點頭,把她碗裡的菜夾到了自己的碗裡,“對,媽不喜歡吃,那我吃。”
這話剛說完,惜君媽板着了臉,好像一塊烏雲一樣。
惜君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扒了一口飯,在想允文媽今天怎麼回來的?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親家母,你都來了一天,不知道住到什麼時候才走呢?呵呵,我沒有別的意思,像在都流行什麼二人世界,一個老太婆摻合在別人的生活裡,這好像不大好吧。今年遇上了金融風暴,孩子們的生活也不好過,你耗在這裡,柴米油鹽醬醋茶,這都是錢啊。都怪我們家的允文沒有本事,不能讓你享福,我想,你還是回去吧,等他們的日子好了,開小車住別墅了,他們也不會忘記你的,一定會把你接出來。”允文媽開門見山地說道,眼睛一直注視着惜君媽的表情。
惜君媽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的,人家分明下了逐客令,這下,再不走,都成了啥樣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的女兒嫁進了你們鄭家,我剛來一天,你就看不過去了?”惜君媽站了起來,被允文扯着手,示意她坐下,別激動,這裡隨時都歡迎她住下去。
可是,允文媽可不是這麼想,她覺得,惜君媽來這裡,就是來抽血的,來撈好處的。
惜君白了允文媽一眼,心口那股氣不上不下的,忍得實在難受,“婆婆,我媽纔來這裡住了一天,你就滿腹牢騷了,我和你住了七年,你怎麼不體諒我們的二人世界?”
惜君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些話。
她不忍了嗎?
其實,她也很想不出聲的,但是,拉扯她長大的母親受到了這等委屈,自己又怎麼能若無其事,不站出來說話。
在者,允文媽說的這話,實在是無理得很,她憑什麼教訓惜君的母親?
人,有時候活着,就是爲了一張臉,而允文媽的話,無疑是一把刀,把所有人的臉,都挑下了。
允文媽死死地盯着惜君,嘴巴哆嗦着,這死丫頭,竟然敢落我的臉,半天,她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是生着悶氣。
而惜君媽也別過頭,白着允文媽,哼,不想讓我住,我偏住下去,這是我女兒的屋子,什麼時候輪到你開口趕人了?
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哪顆蔥。
“吃飯吧,大家都少說一句。”夢涵努力擠出一點笑容,其實,她在心底已經罵死惜君了,爲人媳婦,有這樣說話的嗎?
“允文,你說句話,你看看你老婆,成了什麼樣?”允文媽終於沉不住氣了,瞪着允文,眼裡噴着火。
“什麼成了什麼樣?那你是什麼鳥樣?這樣說別人的閨女,你丟臉嗎?”惜君媽回擊說。
“你……”
“行了,媽,你還嫌我不夠煩嗎?”
“允文,你竟然護着她們兩母女?好啊,你們同一個鼻孔出氣,你竟然和着外人對付我這個當媽的?”
外人?
在她的心目中,惜君一直是外人。
允文媽站了起來,拉着夢涵的手,“我們走,我當生少了一個兒子……”
門“砰”的一聲,走得如此風風火火……
屋內,一片沉寂……
惜君從菜市場出來,電話便響了,她拿出來一看,對方是計博,她皺了一下眉頭,罵了一句死性不改,毫不猶豫地按掉了。
現在她的生活已經很亂了,她不想再生出什麼事端。
忽然,她有一種很害怕的感覺,因爲她覺得自己和允文的感情,好像被什麼東西慢慢淡化了。
這東西,是性嗎?
沒有肉體交流的婚姻,真的無法維持下去嗎?
她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計博發生關係的那一夜,計博把她按在牀上的各個情景。這些日子,她已經儘量控制自己了,可是,有些東西,越是得不到,就越渴望。
性,聽說會上癮的,就好像吸毒一樣,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接着第三次,第四次……
惜君發現自己被生活打敗了,在允文身上的希望,已經被時間磨光了。
“我還是不行……”這一句話,多次出項在允文的口中,惜君每次聽了,都很像跑到廁所了,好好大哭一場。
自己嫁了一個什麼男人?
糾糾纏纏,一眨眼,又是一輩子。
但是,老了,又怎麼辦,還不是又回到惜君媽最原始的那個問題上,那就是孩子。
回到家了,惜君放下了菜,叫了一聲媽,屋子空曠得很,沒有任何應答。她急了,以爲自己的母親出了什麼事,匆匆忙忙地找遍了房間,最後一無所獲。
惜君媽到底去哪裡呢?
惜君心裡暗暗罵道,早知道會這樣,我和允文就不應該去上班,把她一個人涼在家裡。
後悔啊,自己的母親好不容易拉扯自己長大,現在,卻莫名其妙不見了,倘若被鄉下的人知道了,自己又怎麼交代?
惜君馬上給允文打了電話,但是允文關機了,沒辦法,一個女人,一急起來,就亂了方寸。
她翻着電話本,打電話回到老家,惜君她哥說她母親還沒有回來,對方,也跟着急了起來,說馬上出來幫忙尋找。
惜君思索了一下,說不用了,自己會想想辦法,等有她母親的消息時,再告訴他。
可是,她能有什麼辦法?
這時,就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了。
她有按了一遍允文的手機號碼,傳出來的,還是中國電信那個聲音甜甜的女孩。
失望,害怕,不知所措……
惜君在想,自己的母親來了,爲什麼要給她買手鐲,爲什麼不給她買一臺手機,倘若買了手機的話,現在就不會這麼亂了。
惜君媽,到底去了哪裡呢?
惜君覺得,一定和允文媽中午的話有莫大的關係,自己的母親雖然窮,但也是一個要面子的人,允文媽都說出那些話了,哪裡還有不走的道理。
惜君翻着手機的電話簿,厚着臉皮打給允文媽,允文媽一見是惜君的號碼,接都沒接,就給按了。
哼,中午受的氣,允文媽還沒有消去呢?
惜君坐在了沙發上,特別無助,允文這家人是怎麼了,等到惜君害怕的時候,身邊就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了。
難道,這就是自己一直渴望的家嗎?
他們,真是的自己的家人嗎?
惜君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下來,猶豫一下,撥通了計博的號碼。
在這一刻,除了他,自己還能找誰?
允文,在她有困難的時候,又在哪裡??
計博接到惜君的電話時,正和一個大客戶談生意,他和對方解釋了幾句,迫不及待地來到了惜君的住所,在他的心目中,任何單子,任何生意,都比不上自己一直喜歡的這個女人。
他給惜君撥了一個電話,惜君走出來的時候,臉上還布着兩條明顯的淚痕,就好像是兩條小蚯蚓一樣。
妝花了,蒼白的臉色露出天外,計博看到她這副神情,心如刀割。
他以爲,以後和她再也沒有什麼交集了,但是心底還是想她,很想很想,就好像掉了魂一樣。但是,惜君的絕情,把他所有的希望都澆滅了,當她按了自己的電話那一塊,他覺得自己很迷離,這個世界也很悲涼。
“來,快上車,不用害怕,我們一定會找到你媽媽的。”計博打開了車門,也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面想她,他勉強地笑了笑,見惜君面無表情,很快,笑容也僵住了。
他心裡疑惑着,惜君怎麼不找允文幫忙,允文才是她的丈夫啊!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又有些許的歡快,因爲他覺得惜君還是對他有感覺的,要不然,惜君又怎麼會第一時間找自己幫忙。
“你媽什麼時候不見了?”計博開動了車子,速度緩緩的,目光灑向人來人往的鬧市裡。
即使是遇上了惜君媽,他也不認識,最終還不是錯過。
“我不清楚,我下班買完菜,然後就馬上回到家裡了,但是媽就不在裡面,我也不知道她會去哪裡。她剛來廣州菜一天多,什麼地方也不認識,我怕她會發生什麼事。我打電話給允文了,但是他的手機關機了,所以我一時無助起來,就打給你了。”
“哦?放心,我們在這裡兜兜,應該能找到的。”計博聽了惜君的話,心底失望至極,原來她無助的時候才把自己想起來的。
他偷偷看了她一眼,呼了一口氣,心想,或許,這就夠了,老天對我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我還可以幫到她,至少我還能見到她。
爲自己心愛的人付出,這又何曾不是一種幸福?
惜君“嗯”了一聲,掏出電話,看了看鐘,已是傍晚六點了,她打了個電話給允文,允文依然關機。她又打了個電話回家,希望自己的母親已經回去了,或者允文已經下班了,接到這個電話,但是響了很久,還是沒有一個人接。
夜,悄悄地來了,惜君也沒有一點餓意。車子就這樣兜兜轉轉,帶來的,卻是無盡的失望……
在這一刻,她想到了報警,心,不禁害怕起來了。
是被綁架了嗎?像雨淳那次一樣。
很快,她打消了這個念頭,自己什麼錢都沒有,綁匪也不是一個豬頭,又怎麼會綁架一個窮人。
那麼,惜君媽到底去哪裡了?
這時,手機響了,是惜君哥哥打來的。
他告訴惜君,她母親已經回到了老家……
惜君一想到自己的母親爲什麼這樣做,已經淚流滿面了。
允文媽,她太過分了。
要不是她,自己的母親會不告而別嗎?
在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很不孝,後悔之情,溢於言表。
“計博,我們找一個地方吃飯吧,你也餓了。”惜君看了看他那張俊俏的臉,心,顫抖了一下,自己不會再犯錯誤吧,“我媽,她已經回到了老家,沒事了,不用找了。”
“你們吵架了嗎?”話剛說出口,計博便後悔了,她的私事,或許不喜歡別人過問。
“沒有。”簡短的兩個字,便把他的話給打發了。
“那好,我們去吃飯。”
“好的。”惜君說完這一句話,思索着,允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手機怎麼一整天都是關機的呢?
她又打了過去,失望,還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