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續了五年的疼痛,沒有一天的緩解過,也沒有一天是忘記過的。
外面,秋風蕭瑟,原來都是一季過去了,她連忙眨掉了自己的眼淚,也是將眼底的那些淚意,就這樣逼了回去。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般,整整的,五年過去了。
曾今那個還要人抱的小雨點,如今已經亭亭玉立,是個大姑娘了,而她,摸摸自己的臉,好像也是老了。
“三哥,你說如果我早些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見到你了?”她喃喃自語着,心口又是破了一塊,那些以往的記憶,席捲着,難忍着。
五年了,五年了啊。
三哥陪了她五年,照顧了她五年,而現在,她也是離開了三哥五年的時間了。
一家風格幽靜的茶店裡面,沈微已經在煮好了一壺茶,這些年間,她同夏若心學會了煮茶,到也是煮的不錯,有了一些模樣在了。
她將煮好的菜放在了對面男人的面前,如果說五年的時間,在她的身上了留下一些安靜與死寂之外,那麼給這個男人的,自然是成熟與世故,還有就是,他已經久經了風雨,可能是快要渙散了的耐心。
“謝謝,”莫茗接過了茶杯,他端起來喝了一口,瞬間卻是滿口生澀。
“你煮的茶越是苦了?”他擡了一下脣角,還是那種澀味,“不過,我也是算是運氣了,可以喝到了你煮出來的茶。”
沈微也是給自己倒了一杯,幾年前,她見他還像跟仇人一般,只是這幾年間,卻是感覺淡了吧,她謝謝他這幾年一直都在暗中幫着江南,讓她能夠將江南的繼續的開下去,讓三哥的那些兄弟,不至於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輕輕的晃了一下手中的茶杯,杯內的茶香幽遠,也有一些淡淡的茶香在內,不過莫茗所說的苦澀,她嘗不出來,她品出來的只是茶的味道。
或許也有一抹微微的,那不是茶葉裡面的,而是人心裡的。
“我要回去了,”莫茗放下茶杯,愛上了這種茶的味道,可是,他卻也是恨不上了這一種苦味,這種留有後味的澀味。
沈微再是給自己的倒了一杯,然後她對他一笑,算是釋懷了過去了吧,如果再是執迷不去,那就真的蠢了。
“小微,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莫茗實在有些不甘心,自己五年的尋找,五年的等等,整整十年,最後只是得到了她釋懷的一笑,而這樣的笑,其實之於他而言,是一種傷害,是一種難過。
她原諒了,也是忘記那些傷害,而另一方面,也是忘記了過去,忘記了他。
他伸出手握緊了沈微的手,卻是發現她的指尖十分的冰涼。
“我們一起回去,我發誓以後會好好的待你的,就像是楚律和夏若心那樣,其實只要你能走回這一步,就會發現其實我一直都在原地的。”
莫茗的聲音裡面都是帶着了一些請求,他這輩子就只對不起過這麼一個女人,也只是愛過這麼一個女人,爲什麼楚律和夏若心可以,而他們卻是不行。
“抱歉,”沈微輕輕的推開了他的手,再是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是的,楚律和夏若心可以,可是他們不能,因爲她不是夏若心,他也不是楚律,而且,楚律與夏若心之間沒有一個三哥。
莫茗放在了空中的手,直到很久後纔是收了回去。
桌上的茶還在溫着,可是放在杯子裡面的茶水卻是開始漸漸的涼了起來。
人走,茶涼。
花未開,其實人早就遠了。
機場內,兩個男人相對而站,同樣高大的身材,同樣非凡的氣質,同樣不可一世的卓越感,只是一個冰冷,一個卻是華貴。
“不堅持了?”楚律問着莫茗,五年過去了,不再堅持了莫茗搖頭,”她的心不在我身上了,或許我走了,她會過的更快樂一些吧,”這樣的決定,其實他做了很久,猶豫間,最後還是選擇離開,他們之間錯過的不僅只是這些時間,還有本就不多的感情。
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會回頭,也不是每一個男人是可以讓曾今破鏡重園。
他不是楚律,自始至終,楚律都是爲夏若心留下了一條活路,沈微也不是夏若心,而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已經不在的三哥“其實你可以再堅持,”楚律仍然是這句話。
“不需要了,”莫茗突然是看向楚律,黑眸中也是陡然閃過了一些明瞭。
“你不像是這麼快放棄的人,”楚律到是看不明白莫茗了,其實他們算是同一種性子的男人,是不達目地,同樣的也是不罷休的那類人。
纔是五年,就放棄了,這不像是莫茗。
“我是不想,只有些堅持沒有意義。”莫茗輕輕的抒了一口氣,迎着此時的風,也是帶來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白難忍,太冷了,還是太刺了。
“你替我謝謝他,謝謝他這五年的成全,讓我贖過了我的罪,讓她終於是原諒了我,雖然說,這並不是要我的。”是的,這不是他要的,他寧願不要什麼原諒。
楚律將自己的身體向後一靠,就已經靠在了身後的牆面的之上,有種冷意從他的後背傳出,似乎,他是有些明白,莫茗是在說什麼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楚律也不想在隱藏什麼,反正他都已經知道了,只是他到是想要知道,到底莫茗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件事情,除了他之外,還沒有第二個人會知道,就連若心,他都是沒有露過口風。
“很早吧,”莫茗笑了一下,就是落下了一層的寂寥之色,“正是因爲知道,所以,我纔是放棄了,你說,我怎麼讓一個不愛我的女人改變主意?如果那個男人不在的話,或許我可以堅持,可是他畢竟活着,既然他成全了我五年,那麼這一句謝謝,我想是他應得的。”
說完,他擡起臉,望着不遠處不時走着的人羣,誰又是誰一生中唯一,會爲你轉身,而你又是讓她值得轉身的那一個人呢……
他想,或許他不會再回來了,或許當是他再是踏足到了這個地方之時,那時都已經物事全非的,他想,下一次他再是回來,再過來,可能就是他真正釋懷的時候。